林早儀聽得神經都豎起，不得不想到袁萊，是不是她同媽媽暗示了什么？

可談昭京說不會。

盡管如此，開口時，聲音無端發飄，“怎么可能......”

媽媽在電話那頭笑了聲，“我就問問，真要談了帶給我看看，放心，我不做過多干涉，只想看看人小伙靠不靠譜。”

尋常語氣，聽起來不像試探。

林早儀落了心，囫圇嗯啊兩聲，“知道了。”

電話收了線，她一個眼風掃過去。

談昭京似乎知道她要埋怨，采取了特不要臉的手段，堵住她嘴，她用手掐，不過片刻，手腕舉過頭頂。

掙扎不過，只能無力討饒。

“就一次，不會太長。”

夜色浮沉，月亮也隱去一半，整個城市靜得唯有呼呼而過的風聲，臥室內水聲不斷，伴著女孩嬌滴滴的控訴。

余熱散去，已是轉終。

林早儀即便腿軟也要給一腳，“不是說不會太長嗎！”

狗東西氣定神閑，“沒騙你，說了就一次。”

“......”

他又來了句，“不信你去看垃圾桶。”

林早儀不想理他了。

這種狀態一直維持第二天早飯過后。

去總臺路上，她本能打算當啞巴，可架不住這人問的話太**。

臉繃了繃，“你能別說話嗎？”

男人眼底含著清淺的笑意，“不能，要哄女朋友。”

“不用你哄，安靜就好。”

他唇湊來，輕咬了咬她耳朵，“你自己好好回憶回憶，我有想早點結束，是不是你夾著我不放的？”

這下，臉，耳尖，脖子，全染了紅，“你走開！”

他低笑，連帶著胸腔震動，“不讓說實話了？”

林早儀感覺自己要炸了，不止腦袋，整個身子偏了過去，然后一路到下車都沒搭理他。

臨到辦公室，林早儀聽到同事在里面閑聊，說昨天來那批實習生其中有個是明總的女兒。

大家多半覺得是付思佩。

有個大姐極為肯定的語氣，“信我，鐵定思佩，我看了一圈，就她穿戴最敞亮，開的車也是，明總女兒不會那么寒酸。”

聞言，林早儀不由低頭掃了眼自己穿著，除了車，沒哪里寒酸啊…還有，沒看到脖子上的項鏈嘛。

老貴的。

怕就這么進去尷尬，繞了半圈才重新折回，這次又有聲音，不過是主編罵人。

“眼睛擺設？那么大錯別字看不到？再有下次不檢查直接滾蛋！”

這一次，她切實感覺到主編傳說中的嚴厲。

被罵的是坐她隔壁女孩，沒哭，但眼睛紅了，這種安慰反而顯得太假，何況她們不熟，遞去包紙巾后翻開主編昨天給她的人物月刊。

托談昭京的福，基本都有聯系方式。

先找了一般般熟的下手——段凜。

之前是對他公司戰略采訪，這次人物，不沖突。

背起包，開上她的電驢往段氏駛去。

秘書認出她，跟上次態度不能比，很熱情，“林記者，您來了。”

她微笑，“段總在嗎？”

秘書：“在是在，但這會兒京視的袁主編在里面。”

林早儀：？

這么巧？

“我改天再來。”

算好時間，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她給段凜去了電話，“段總，我最近入職京視了，想約你，有空不？”

段凜一頓，“你也要約？”

也字是重點。

大概猜到，“還有其他人嗎？”

“嗯，袁萊，沖突不？”

當然。

她笑了聲，“那沒事了，你忙。”

掛了電話，林早儀陷入短暫沉思，她不由懷疑其中的巧合。

事實上第六感沒錯，接下來的兩天依次造訪，得到的回答均是已經答應了袁萊。

“林早儀。”

付思佩找過來，“你有約到嗎？”

她倆安排的任務一樣，何嘗不是主編對她們的考驗。

“暫時沒。”

付思佩天真無邪一笑，“我也是。”

旁邊同事插話了，“思佩，你又不用愁，明總那有一堆資源。”

這話勾起了林早儀的興趣，她還挺想知道付思佩怎么接。

付思佩撅了撅嘴，模糊重點，“那也得靠自己。”

沒正面承認，但也沒否認。

同事笑，“你有那個資本。”

“就是啊，以后我們還得仰仗你呢。”

三言兩語把付思佩捧上了天,她晃了晃套著花里胡哨的手機殼，“別笑話我了，我請大家喝咖啡~”

有了趙青青，林早儀不自覺多奇葩，越是缺什么，越要顯擺。

離開辦公位，挪步無人路過的樓道。

明天周五了，再不抓緊得挨批了。

她祈禱著賀年哥沒有答應袁萊，一個號碼撥過去，三聲之后，那邊接起，“早儀。”

此刻，季柏深在孟賀年辦公室，聽到這個名字，下意識朝撩起眼皮，孟賀年感應到，望過去，對視半息，季柏深錯開視線，神色無異翻著面前文件。

孟賀年沒多想，回著早儀的話，“袁萊是約了，我還沒答應，行，既然你跟我說了，我心里有數。”

林早儀感謝，“那我現在方便過來？”

孟賀年：“可以，來吧。”

收了線，季柏深故作隨意問：“誰要來？”

“早儀。”

有了提前交代，林早儀一路暢通無阻，門推開，想不到在賀年哥辦公室有客人。

打完招呼，禮貌詢問：“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孟賀年：“談完了。”

林早儀不清楚賀年哥是不是客氣，她長話短說，“我入職京視，人物專訪不會長，大概一個小時左右，時間的話看你這邊。”

孟賀年沒問離職原因，哪曉得，季柏深摻來一句，“怎么離職了?”

林早儀也詫異到了，印象里，季總跟談昭京一個類型，寡淡，不動聲色，突然問起，有小兩秒的卡頓。

旋即，她說了個假大空的理由，“京視更適合我發展。”

季柏深看來一眼，眸光略深。

她：“……”

擠出了個笑，“真的。”

季柏深沒接話，從煙盒倒出一支煙點上，似乎想到什么，又摁滅。

林早儀只當對方自律。

孟賀年可不這么認為，不由想起早前會所那次麻將，今天，明明工作談完還留在這，此刻，又莫名其妙滅了煙。

他揉了揉眉心，希望預感是錯的。

確認好時間，林早儀不再多留，“賀年哥，季總，你們忙。”

季柏深起身，“一起。”

“等等。”孟賀年喊住季柏深，“想起來還有個細節。”

林早儀先離開。

男人間，說話沒那么彎彎繞繞，但孟賀年還是稍微彎了點，“你知不知道昭京跟早儀在一起了？”

季柏深半垂的眼皮抬起，對視幾秒，“然后呢？”

孟賀年：“…沒然后，你知道就好。”

******

這邊，林早儀還沒走出總裁辦，迎面碰到袁萊，似乎沒有必要再虛情假意，連招呼也可以免了。

擦肩而過之際，袁萊涼涼的譏誚聲順著空氣拂到耳邊，“不覺得虛偽？”

林早儀大概清楚袁萊說的哪件事，暫緩腳步，“不管你信不信，那時候我確實沒有跟談昭京在一起，重要的是，我從來沒有答應過你。”

袁萊臉上浮起慣有的笑，但清涼扎人，“你以為你們能長久？”

不能。

林早儀一開始就有清晰的認知，面無表情反擊對方，“長不長久不知道，我只知道談昭京非我不可。”

袁萊眸底劃過涼意，“希望你在談家老爺子面前也是這般自信！”

林早儀絲毫不露情緒，學著談昭京昨晚那句，“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裝模做樣往辦公室方向看了眼，“孟總在里面，如果是約月刊的話，不好意思，孟總已經答應我了。”

身子一轉，背影纖直，腳步輕快，不見半點虛。

人已經拐彎不見，袁萊還立在原地，她深吸一口氣，試圖恢復冷靜跟清明，可涌進的全是濁氣，眼底悲哀也浮現。

從小到大都順風順水，家里人也寵她，想要什么第二天便送到手上，唯獨談昭京，成了她的念念不忘。

原以為只是時間問題，等談昭京有了結婚念頭，她讓爸媽去談爺爺那露露臉，可卻蹦出一個林早儀。

她自然不甘，也不可能祝福，他們兩個的不倫關系也不可能得到其他人祝福。

真是荒唐到家！

她倒是要看看他們能好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