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洗手間,談昭京已經起床穿好衣服,不同工作日的商務正裝,一身休閑,卡其色風衣襯得挺拔輕懶。
他整理手腕袖扣,慢條斯理看過來,“南城我不熟,隨便逛逛?”
就在剛剛,林早儀改變主意了,“去海城吧,那兒我熟。”
談昭京不覺得想一出是一出,陪她玩,怎么玩,去哪,由她決定。
高鐵下午的票,到海城差不多晚飯點。
依舊有專車。
關于這一點,林早儀有話想問:“談氏是不是在全國范圍都有分公司?”
男人這會兒脫了風衣,襯衣袖口卷了兩道,腕骨露出外面,捏著文件的指骨修長,聽到她詢問,扭頭看過來,“目前只在一二線城市設立。”
微頓,補充,“國外也有。”
林早儀沒音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他輕笑了聲,手捏捏她耳垂,“怎么感覺你仇富。”
她搖頭,“沒有,你忘記我的微信名了。”
談昭京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早儀要暴富。”
“對呀,”林早儀一個傾身把自己送他懷里,緊緊圈住,“這么有錢,我可得纏緊~”
談昭京輕笑開,“纏緊都給你。”
汽車駛入飯莊,映入眼簾是一片花海,其中最多的是滿天星,風一吹,縷縷清香撲鼻。
林早儀有被吸引到了,欣賞一會悠悠下結論,“哪個美女姐姐帶你來的?”
談昭京:“……腦子里裝了什么。”
林早儀對話如流,“裝著你呀。”
談昭京當真話聽了,將人攬到懷里,“一合作伙伴開的,上次來過,想著你應該喜歡這里。”
林早儀點頭,“喜歡。”
除了滿目的花,其他處風景也很吸引人,灰瓦白墻,竹影婆娑。
有意無意嘀咕了句,“這家飯莊老板應該很風雅。”
談昭京看了她兩眼,“你想表達什么?”
林早儀不愛繼續這個話題。
下車后,拿出手機拍下此刻美景,分享到朋友圈。
很快有人點贊。
季柏深也在其中,他純屬手誤,但看照片是真,風景惹眼,可他卻注意到照片里多了道身影。
“季柏深。”
等了兩秒沒回應,孟賀年側了側腦袋,就見季柏深拿著手機坐那定住了。
“看什么呢。”
問話間湊過腦袋,幾乎同一時間季柏深做出反應,極快鎖了手機,像是無意識,又像刻意掩蓋什么。
時間太快,孟賀年只看到模糊幻影,貌似是風景圖,令他納悶的是季柏深反應。
他盯著他,“你這么緊張干嘛?”
季柏深也后知后覺反應過大,是啊,沒事慌什么。
一笑帶過,“看美女能不緊張?”
輕描淡寫轉了話鋒,“談昭京不來?”
問的是另一個朋友,他組的局。
朋友說:“打過電話,去海城了。”
季柏深嗯了聲,朋友圈風景圖定位海城,那道身影大概率是談昭京。
孟賀年也知道了,不過不是通過朋友圈,夕夕轉發的,說這里漂亮,要他抽空帶她去玩。
如沒看錯,季柏深剛剛貌似對著這張圖發愣,不禁朝他望去,季柏深感應到了,沒接眼神,若無其事端起茶杯輕抿。
天邊,云霞微醺,今日的夕陽尚可。
林早儀注意到假山那有個小男孩往里拋池子里硬幣,接著,他合起雙手閉上眼,許愿的動作。
扭頭問某人,“那是許愿池?”
這可把談昭京問到了,“不清楚。”
林早儀決定自己過去問,小孩四五歲模樣,附近站了個穿工作服的女人,她猜想,應該是小孩爸爸媽媽讓幫忙照看。
待他睜開眼,笑著問:“小朋友,你在許愿嗎?”
小朋友轉過腦袋,圓溜溜的眼睛很漂亮,“對啊,姐姐也要嗎?”
她蹲下身,同他平視,“靈不?”
小家伙搖搖頭,“不怎么靈。”
林早儀:“那你還許。”
小男孩:“可偶爾也靈的。”
她笑了。
談昭京走近拽起她,“去吃飯。”
“等等。”
談昭京:“嗯?”
這姑娘歪了歪腦袋,模樣看著有點憨,“想許愿。”
他不禁掃了眼池內,稀稀拉拉的硬幣散在各個角落,怕不是都這小孩丟的。
可他家姑娘想許,自然得順著,“好。”
趁某人換硬幣期間,林早儀同小孩聊起天,原來是爸爸媽媽吵架了,想讓爸爸早點哄好媽媽。
多懂事的小孩。
談昭京拿著一袋鋼镚過來,“許吧。”
林早儀:“…這么多?”
談昭京:“怕你愿望多,你先玩,碰到朋友了。”
說罷,指了指。
林早儀順著指頭望過去,對于一個合格的財經記者來說,來人不陌生。
——上凌資本老板,沈總。
談昭京聲音響在耳邊,“他是飯莊老板。”
臨了,加了句,“你嘴里那個風雅的人。”
“……”
怎么有酸味呢?
誤會就這么來了。
她以為這位風雅的老板是個女人,而他偏生聽出別樣的意思。
隱了隱唇角弧度,故作興趣樣,“是嘛,那結婚了沒?”
談昭京眼睛微瞇,“皮癢了,是吧?”
林早儀才不怕,在太歲頭上動土,“結了沒呀?”
剛嘚瑟完,有聲音伴來,是那個小男孩。
他邁著嗓子喊了聲:“爸爸~”
哦,原來是沈總的孩子啊。
下巴被某人不輕不重晃了晃,“聽到沒,有孩子了。”
她故作遺憾,“早點認識就好了。”
預料之內,腦門挨了一板栗,談昭京頗有無奈睇她一眼,“凈氣我。”
指尖一點,“許愿去,別把自己扔池里。”
林早儀:“……”
要扔也扔你。
沈總同兒子點點頭,“自己玩會,爸爸跟叔叔說幾句話。”
兩男人把腳步挪到數米外的涼亭下。
朋友問:“不會來催我進度吧?”
談昭京唇微勾,“暫時不催,這趟是陪女朋友過來轉轉。”
朋友問:“我怎么覺得你女朋友有些眼熟。”
他坦然提醒,“應該是我父親婚禮上見過。”
這么一說,沈總想起來了,談不上很吃驚,多少還是有點,倒吸了口氣,“你這是…?”
談昭京撇頭瞅他,“怎么跟沒見過世面樣。”
朋友氣笑,“我是沒見過畜生。”
他涼呵了聲,“誰能比你還畜生?”
刻意點了點水池那邊的小蘿卜頭,“你兒子怎么來的不知道?”
沈總:“……”
失笑一瞬,手成拳抵在唇咳了聲,“怎么開不起玩笑,我意思是別走我老路。”
他掏心窩,結果談昭京不領情,“這點放心,我還想當個人。”
沈總又一次被噎到。
水池邊。
林早儀每許一個愿望丟十枚硬幣,這樣顯得大氣,擺姿勢時比小朋友還認真,連睫毛都帶著虔誠。
第一個愿望,媽媽后半輩子幸福,跟談叔叔長長久久。
第二個夕夕,雖然夕夕從沒說過,但能感覺到她心里有個很喜歡的人,愿她得償所愿。
第三個談昭京,望他一切順遂,以后每年的生日主動吃蛋糕。
硬幣還剩一大半,她全丟了進去,一時間,池面濺起不小的水花。
小朋友唏噓,“姐姐,你好多愿望哦。”
“只剩一個了。”
林早儀閉上眼,雙手合十。
這個愿望給自己求的。
她想…想跟他在一起久一點…
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