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酒不可置信看著檢查單,反復(fù)確認后,才相信自己懷了五胞胎。
她今天早上是被強烈的反胃感逼醒的,什么也吐不出來,只有酸澀的膽汁灼燒著食道。
母親蘇嫣以為蘇酒酒前天上山瘋跑感冒了,測體溫發(fā)現(xiàn)也沒發(fā)燒。
但看她昏睡了兩天,精神無力,就讓她自己一個人坐公交車去醫(yī)院檢查。
“那醫(yī)生,我要打掉這幾個……孩子?!碧K酒酒堅定的說。
醫(yī)生推了推眼鏡,語氣帶著勸誡說道:“你的身體狀況并不理想,尤其子宮內(nèi)膜偏薄,懷多胎的風(fēng)險非常大,對母體和胎兒都是極大的負擔(dān)。但你全部打掉后,對身體有后遺癥,可能無法再懷孕,我們強烈建議你先考慮減胎手術(shù),和你的丈夫商量一下……”
后面的話,蘇酒酒幾乎沒聽清。她下意識地撫上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
前兩天公司上山團建,晚上他們玩的又大且瘋狂,她不喜歡,找了個借口出來透氣,走著走著突然起了霧,她原本打算原路返回,一轉(zhuǎn)頭卻失去了意識。
后來蘇酒酒迷迷糊糊聽見熟悉的聲音在問她來這里做什么,她不記得有沒有回答,醒來是在酒店,腦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來,回到家里更是精神不佳,昏睡兩天。
蘇酒酒不能留這五個孩子。
公司三年一度的優(yōu)秀員工正在評選中,獎金豐厚,升職加薪,足以讓蘇酒酒拮據(jù)的生活喘一大口氣,甚至能讓她在這個城市稍微站穩(wěn)一點點腳跟。
一旦被公司發(fā)現(xiàn)懷孕,尤其是懷了五胞胎,別說評選了,她還能不能保住這份工作都是未知數(shù)。
還有蘇嫣,傳統(tǒng)古板的女人,即使失去丈夫,也要死守規(guī)矩,守寡三十年。
蘇酒酒仍堅持要打胎,醫(yī)生看她堅定,也不好再勸,只得給她預(yù)約醫(yī)生,安排手術(shù)。
說曹操曹操就到,蘇酒酒剛出醫(yī)院,蘇嫣便打來電話查崗。
“檢查結(jié)果如何?”
蘇酒酒咬住下唇,心里咯噔一下,深吸一口氣,她并不擅長撒謊,開口說:“挺好的,醫(yī)生說風(fēng)吹著了,有點感冒。”
“那你明天還能相親嗎?”蘇嫣問。
蘇酒酒無語,“媽,我還在生病,醫(yī)生建議我需要回家休息幾天,不建議我外出。”
蘇嫣不樂意了,“休息什么,你去公司坐著也能休息。你去上班吧,我去接你弟了,晚上在公司吃了飯再回來,我不給你做飯了,就這樣掛了?!?/p>
對方看起來沒起疑,蘇酒酒松了一口氣,她早已習(xí)慣蘇嫣這樣雙標的對待。反正去了快到下班點,公司的飯是免費給員工提供的,白吃不白吃。
她等車的功夫,思考哪天請假合適。
大概是孕期反應(yīng),蘇酒酒頭有點暈,惡心感一陣陣上涌,腳步像是踩在棉花上。她強忍著,走進了辦公樓。
然而,剛踏進部門所在的樓層,蘇酒酒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平時這個點應(yīng)該已經(jīng)下班的辦公區(qū),此刻卻燈火通明,同事們?nèi)齼蓛删墼谝黄?,低聲議論著什么,氣氛有些異樣。
行政部的幾個人正在忙碌地穿梭,布置著臨時的隔斷和桌椅。
“酒酒,你來了,你病好了?”同組石小之的看到她,有些驚訝,隨即臉上露出一絲微妙的神情,“你來得正好,公司臨時通知,全員加班體檢?!?/p>
“體檢?”蘇酒酒的心猛地一沉,“什么體檢?以前怎么沒聽人通知。”
“誰知道呢,說是賀總要求的,特別嚴格,一項都不能漏?!笔≈柭柤纾粗K酒酒臉色大變,意有所指地說,“有些人生病,可別以為是賀總為她想到的,賀總是針對所有人的?!?/p>
放在以往,蘇酒酒會翻個白眼,心里吐槽石小之有精神病,總是把所有人當做假情敵。
以為誰都跟她一樣,喜歡魔鬼上司賀梟玦。
可現(xiàn)在,蘇酒酒心里裝著別的事,無暇顧及這個,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
偏偏是這個時候體檢,她要怎么躲過去。
蘇酒酒下意識地后退半步,胃里翻攪得更厲害了。
“哎呀,蘇酒酒你站那么靠前干嘛?”一個尖細的女聲響起,是競爭對手,平時就愛和她較勁的張倩。
張倩擠了過來,故意用胳膊肘頂了蘇酒酒一下,把她往后推了一下,“沒看見大家都在排隊嗎?有點素質(zhì)行不行?后面去!”
若是平時,蘇酒酒絕不會忍氣吞聲。但此刻,她頭暈?zāi)垦#「闺[隱傳來墜脹感,她抿緊了唇,一聲不吭轉(zhuǎn)身離開。
衛(wèi)生間在走廊盡頭,蘇酒酒扶著墻壁,腳步虛浮地朝著挪動。
就在她快要走到拐角時,旁邊辦公室虛掩的門縫里,傳來了冰冷的聲音——是董事長賀梟玦。
他似乎在打電話,語氣是蘇嫣從未聽過的狠戾與不耐煩。
“……一定要找到那天晚上的女人,不惜任何代價。以為魔族派來一個臥底,東西我就拿不回來了嗎?等找到人,我要把她大卸八塊,以泄我心頭之恨。”
對方似乎又問了幾句,賀梟玦語氣更加不耐煩,“我要是知道她長什么樣,我就不用你們來查了。那天山上釋放的的磁場太亂,我回去以后身體不適,什么也都不記得了。我記得你們偵探團不是挺厲害的,要讓我看見你們的真本事?!?/p>
大卸八塊……
那天晚上……
蘇酒酒猛地捂住嘴,才抑制住那幾乎脫口而出的驚呼,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那天晚上是賀梟玦,難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一股巨大的恐懼攫住了蘇酒酒,賀梟玦這樣放狠話,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孩子,就算知道,她以后也絕不會讓孩子認他。
蘇酒酒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連心跳聲都覺得震耳欲聾。許是太過緊張,腳下微微挪動了一下,鞋不慎踢到了滅火器,發(fā)出了一聲“咚”。
辦公室里的聲音戛然而止。
蘇酒酒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渾身血液倒流,一片冰涼。
完了……
“誰在外面?”賀梟玦冰冷的聲音帶著警惕響起,腳步聲朝著門口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