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翻涌,一個龐大而模糊的身影逐漸顯現出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在昏暗中閃爍著兇光的眼睛,接著是覆蓋著濃密毛發的壯碩身軀。
是一頭成年黑熊。
它顯然也發現了蘇酒酒,停下了腳步,渾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她這個可口的獵物,口水順著嘴角滴落。
蘇酒酒嚇得魂飛魄散,大腦一片空白,連呼吸都停止了。她想跑,但雙腿軟得像面條,根本動彈不得。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頭黑熊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一步步向她逼近。
黑熊龐大的身軀投來一片黑影,極重的壓迫感讓蘇酒酒幾乎窒息,她甚至能聞到它身上傳來的腥臊氣味。
黑熊人立而起,揚起巨大的熊掌,即將狠狠朝她拍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股熟悉溫暖的力量,猛地從她的腹中迸發出來。
蘇酒酒驚奇的看見,一道凝實的淡藍色光暈以她為中心驟然擴散,形成一個保護罩,將她牢牢護在其中。光暈流轉,散發出純凈而強大的能量波動。
黑熊的巨掌狠狠拍在淡藍色的光罩上。
“砰!”
一聲悶響過后,光罩劇烈的蕩漾起來,波紋急促擴散,光芒也肉眼可見的黯淡了一絲。黑熊被那股反彈的力量震的后退了半步,掌心上傳來一陣刺痛和灼熱感。
它甩了甩腦袋,發出一聲更加憤怒和暴躁的咆哮,眼前的食物竟然敢反抗,他被徹底激怒了,雙眼泛起紅血絲,周身兇戾之氣暴漲,瘋狂的拍擊、抓撓著那層光罩。
“砰!砰!刺啦!”
保護罩在瘋狂攻擊下劇烈搖晃,光明滅不定,仿佛隨時都會破碎。蘇酒酒能清晰的感覺到腹中傳來的陣陣抽痛,那股保護她的力量正在被急速減少,孩子們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她,但他們還太弱小。
眼看光罩越來越淡,黑熊的利爪幾乎要穿透進來,蘇酒酒絕望地閉上眼睛。
“吼——!”
一聲更加威嚴,更加充滿原始力量的咆哮聲此刻響起,這聲咆哮聲帶著無與倫比的震懾力,震的整個山林都在顫抖。
緊接著,一個高大得超出常人認知的身影,從霧中緩緩走出來,他速度快的只留下一道殘影,帶著一股狂暴的氣息,直接撞向了那頭正在攻擊蘇酒酒的黑熊。
那頭體型龐大的黑熊,竟然被撞擊的直接翻滾出來,發出一聲吃痛的哀嚎。
蘇酒酒驚魂未定的睜開眼,只見一個身影如山岳般屹立在她與黑熊之間。
來人身材極其魁梧雄壯,近乎兩米,穿著一身粗糙的、不知獸皮制成的衣物,裸露的古銅色肌膚上布滿了力量感的圖騰紋身和傷疤。
他有一頭狂野不羈的黑色長發,五官深邃硬朗,一雙琥珀色的眼眸在昏暗中亮的驚人,充滿了絕對的野性和力量。
最令人驚心的是他周身散發出的那股氣息——如同兇狠的遠古兇獸,帶著蠻荒的威壓,讓那頭被撞翻的黑熊,僅僅是感受到這股氣息,就發出恐懼到極點的嗚咽,掙扎著爬起來,頭也不回的,連滾帶爬的逃入了濃霧深處,瞬間消失不見。
男人并沒有去追,轉過身,目光好奇的落在蘇酒酒身上,他歪著頭,想不明白為何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就像不由自主地看靠近她?
蘇酒酒怔怔地看著向自己走來的巨人,一時間忘了恐懼,也忘了言語,這年頭山上還有野人?
“你好,我叫玄戈,是這座山的守護神。”玄戈主動開口介紹自己,蹲下來平視蘇酒。
守護神,難道一般不是動物嗎,蘇酒酒開口:“我叫蘇酒酒,是來爬山的游客。”她突然驚奇的發現,自己肚子不疼了,奇異的平復下來。
玄戈離蘇酒酒只有不到半米的距離停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在確認什么。片刻后,他開口,聲音低沉沙啞:“你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他頓了頓,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用什么合適的詞語形容,“很溫暖……吸引我……”
“你在說什么?”蘇酒酒懵了,完全聽不懂,守護神自言自語嘟囔什么。
玄戈是獸人,所以他的嗅覺超級發達,他知道這股氣息是什么了,他看著她的小腹,充滿野性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絲近乎虔誠的溫柔,“是這里的呼喚,血脈傳承的氣息,還有崽崽的獸魂,你肚子里的崽崽是我的。”
“……”蘇酒酒無語了,除了謝泊廷,又來個神經病。“我想守護神,你一定弄錯了,我都不認識你,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
玄戈瞇著眼睛,顯然也在想這個問題,他絞盡腦汁地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索性不想了,反正他的鼻子和獸魂不會認錯,這個女人肚子里就是懷了他的幼崽。
“我不會認錯,雖然我現在我無法解釋,但是你肚子里就是懷了我的崽,你身上的味道……以及有我血脈延續的氣息。”玄戈說完直接是單手抱起蘇酒酒跑,他的速度很快,即使抱著蘇酒酒,在山林間穿梭的也如履平地。
強勁的山風刮過蘇酒酒的臉頰,周圍景物在濃霧中飛速倒退,蘇酒酒的心臟狂跳不止,仿佛要跳出胸腔,她的呼吸急促而不穩定,像是恐懼之手掐住了喉嚨。
“你慢一點……我恐高……”
玄戈聽見,速度慢了下來,但對于蘇酒酒來說,和剛才的速度沒什么區別。
蘇酒酒緩了緩,終于想起來江斂,“守護神大人,我還有個登山伙伴,我們在大霧中走丟了,你能幫我找到他嗎?”
“叫我玄戈,不必叫守護神大人。”玄戈抬頭看了看愈發濃重的霧氣,微微皺眉:“霧太大了,搜尋困難,但我會命鳳凰去尋找他,你放心,我會找到他的。”
鳳凰?
蘇酒酒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現了問題,聽見玄戈嘴里念了個咒語,三四只金色鳳凰不知從哪里冒出,朝著深山老林飛去。
“你要帶我去哪里?”蘇酒酒問道。
玄戈抱著蘇酒酒的手臂緊了緊,說道:“先帶你回山腳下,我家的酒店。”
蘇酒酒心想,這守護神還挺有錢,她余光中看到了山腳下標志性的燈塔,知道快下山了,開口解釋道:“我覺得你一定是搞錯了,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怎么可能我會懷著你的孩子?”
玄戈低下頭,琥珀色的獸瞳近距離注視著她,“氣味,從不說謊。”
蘇酒酒被他眼中非人的篤定嚇得噤聲,她想跟一個獸人講道理,顯然是徒勞的,萬一激怒他,把她一個人扔到半路上,那豈不是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