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是少爺昨晚在望月樓招待江湖人士的賬目。除此之外還有一千兩白銀的額外支出。”
老管家一臉肉疼地將整理好的賬本雙手奉上。
因為即便是對于杜家這種本地的鄉紳豪族來說,昨晚那場一直持續到午夜的宴席花費也過于巨大了。
尤其是十幾兩銀子一壇用來專門招待貴客的陳年佳釀,幾乎全部被喝了個精光。
“效果怎么樣?”
王月秀翻開賬本掃了兩眼。
賀章趕忙上前一步興沖沖的說道:“效果好得出奇。尤其是正道人士,無一例外都對少爺交口稱贊。其中石大俠更是表現出了想要收少爺為徒的意向。”
“這位石大俠的武功很高嗎?”
王月秀隨口問了一句。
作為母親,自從她知道自己的兒子擁有驚世駭俗的武學天賦后,就一直在考慮拜師的問題。
畢竟在她看來,讓杜永這樣一個人“瞎學”、“瞎練”肯定是不行的。
“石大俠內外兼修,是天下少有的高手,據說距離成為宗師只有一步之遙。最重要的是他本人嫉惡如仇行俠仗義,在江湖上的名聲一直都很好。”
說到這,賀章突然停頓了一下,緊跟著苦笑道:“只可惜少爺似乎并不想拜石大俠為師,隨便找了個話題給搪塞過去了。”
要知道他當年為了拜師學藝,可是挑水砍柴、洗衣做飯什么臟活累活都干。
就這,人家武功高一點的鏢師還瞧不上。
可自家少爺倒好,連石大俠這種全天下都排得上號的高手都嫌棄,簡直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不愿意?為什么?”
王月秀皺起眉頭露出疑惑之色。
賀章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少爺的武功又精進了許多,尤其是真氣比昨天至少強了三倍有余,應該是內功心法練到了更深的層次。另外,少爺在早上夢游練武的時候還使出了不少新學到的武功招式,都是昨天那些江湖人士打斗切磋時用過的。”
“我兒又偷學人家的武功了?”
王月秀的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了。
盡管她只是個婦道人家,對江湖上的事情知之甚少,但也知道偷學別人的武功可是大忌。
“額……其實也算不上是偷學。因為少爺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觀看別人交手時學會的。只不過這種方式除了他以外別人都不可能做得到。”
賀章小聲替杜永辯解了一句。
“他眼下在干什么?練武嗎?”
王月秀感覺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這個親生兒子了。
賀章趕忙回答道:“不,少爺白天的時候從來不練武,而且我也從來沒有見過他打坐修煉內功。這會兒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正在調制藥物。”
“從不練武?那他的武功是怎么精進那么快的?”
王月秀問出了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
因為她也從未見過自己的兒子在除了早晨夢游之外的時間修煉武功。
可偏偏杜永的武功進步速度堪稱一日千里,幾乎每天都會有非常明顯的變化。
這怎么看都不符合常理。
賀章無奈的自嘲道:“不知道,也許這就是天賦異稟吧,反正像我這種凡夫俗子是永遠也不可能搞明白的。”
“天賦……”
王月秀臉上流露出擔憂之色。
古話說的好,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她有點害怕兒子的天賦太好導致招來災禍。
與此同時,在杜家府邸偏院內,杜永正專心致志站在書桌前攪動一小碗墨綠色的溶液。
在他的身后則跟著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其中高個子的正忙著用工具研磨一些像是結晶體的小石塊,矮個子手里拎著一條皮帶,皮帶上邊插著一排鋒利的飛刀。
“少爺,這些石子要磨碎到什么程度?”高個子的少年咧開嘴笑著問道。
“越碎越好,最好是比你早上吃的米粉還要細。”
杜永頭也不回的給出了明確的要求。
當然,在說話的時候他的手也沒有停下,依舊在以一種緩慢而又平穩的速度攪拌著碗里的溶液。
大概過了兩三分鐘,他才停下并向身邊個子稍矮的少年吩咐道:“小虎,給我一支飛刀。”
“給!”
被稱之為小虎的少年趕忙抽出一把遞了過去。
這兩個少年正是賀章的兒子和徒弟。
其中高個子的就是他的兒子大虎,矮個子的則是收養的徒弟小虎。
杜永接過來二話不說,直接將飛刀前端開刃的部分浸泡在墨綠色溶液中。
瞬間!
刀刃上便浮現出一層五彩斑斕的絢麗光暈。
“細沙!”
杜永繼續站在原地發號施令。
正在研磨的大虎立馬從邊緣撿了一些研磨好的細沙捧到近前。
隨后,他就看到自家少爺用指尖捻起一小撮,均勻灑在已經浸泡過溶液的刀刃之上。
眨眼之間,刀刃上原本絢麗的光暈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藍色幽光。
“少爺,你這是在干嘛?”
小虎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還沒等杜永開口,大虎就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蠢貨!這還用問?當然是給飛刀淬毒。”
“淬……淬毒?少爺,你這是要殺誰嗎?”
小虎頓時被嚇了一跳,同時整個人也變得異常緊張,甚至想要伸手去搶那把已經淬好毒的飛刀。
“別亂動!我準備的毒可是見血封喉。如果不會內功的話,只要割開一個小傷口,用不了兩三分鐘就會致命。”
杜永喝止了少年魯莽的舉動,隨后親手把淬毒完成的飛刀插進皮帶內固定好。
從他謹慎的動作和神態不難看出,那碗綠色的溶液毒性絕對小不了。
確切的說,這已經是杜永穿越過來之后親手調配的第十七份毒藥。
之前那些基本都是隨便弄只麻雀或兔子試驗一下毒性,再觀察中毒后的機體反應,最后挖個坑埋起來。
【用毒】屬性的數值也是這么一點一點刷起來的。
不過這一份明顯不同,是他【用毒】屬性在突破三十之后借助一些現代生物化學知識弄出來的高級復合型毒藥。
也就是說,進入人體之后會有不止一種成分同時發揮作用,大大提高了解毒的難度。
等放好第一支淬毒完畢的飛刀,杜永這才取出第二把重復之前的動作。
一直到所有的飛刀全部搞定,他終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對心驚膽戰的兩個少年說道:“你想知道我要殺誰么?”
“嗯!”
“想知道!”
大虎和小虎立馬不約而同的用力點了點頭。
“還記得前幾天我當街打死了聚義寨的三當家么?我打算借助城內的江湖高手徹底覆滅這伙土匪山賊。相比起整天憂心忡忡擔心對方可能會發起的報復,我更喜歡主動出擊一勞永逸的鏟除威脅。”
杜永沒有任何隱瞞,大大方方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年紀稍大一點的大虎似乎明白了什么,瞪大眼睛驚呼:“怪不得您昨天晚上花那么多錢在望月樓大擺酒席!原來是為了與江湖大俠們打好關系!”
“呵呵,沒錯。不過這只是第一步,接下來我要放出一些半真半假的消息,把他們引誘到聚義寨去。”
說話的功夫,杜永解開原本的腰帶,把插滿飛刀的皮帶換上,然后在外面包裹上一層綢緞。
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在需要的時候隨時抽出一支淬毒的飛刀丟向敵人。
“需要我們兄弟幫忙嗎?”
大虎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他這個年紀的男孩最是膽大且叛逆,而且總覺得自己練了那么多年武功,終于可以找個機會試試身手了。
杜永毫不客氣敲了一下大虎的腦袋訓斥道:“別犯傻!以你現在的武功要是卷入這種事情,怕不是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更何況城內誰不知道你們倆是杜家的人?”
“派你們出去豈不是等同于暴露我在背后操縱。”
“有功夫想這些還不如趕緊去練功,至少先把筑基功的心法練入門。”
大虎摸了摸被敲紅的腦門,心不甘情不愿的撇嘴道:“可天天練功也太枯燥了。尤其是我爹那個老古板,就知道一遍又一遍重復打基礎、打基礎,我耳朵頭要磨出繭子了。”
“哥,你就別抱怨了。師父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咱倆偷懶被發現保證得挨一頓胖揍。”
小虎有些畏懼的縮了縮脖子。
與大多數十幾歲好動的少年人一樣,他們也不喜歡每天枯燥的練功,更希望能跟自家少爺一樣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了,別廢話,趕緊去打坐修煉內功。等你們什么時候練出真氣,我什么時候就教你們真正殺人的武功。還有,我現在要出去一趟辦點事,你們替我看好門,千萬不要被發現了。”
說罷,杜永也不理會大虎、小虎為難的樣子,直接從房間的窗戶跳了出去,踩著窗臺輕松登上屋頂,然后再一躍而下落在杜府的院墻之外。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更沒有被任何人看到。
“我的天!你有沒有覺得少爺的輕功好像又厲害了?”
大虎目瞪口呆看著微微晃動的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