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朵現在不想笑,甚至就連一個抬眼的動作都是不想給。
說的很好聽,上輩子她沒有聽嗎,她聽了啊,可是說話好聽的,做事卻是做絕了。
還說什么給她一個好的房間,可是后來,給她的,還不是這樣一間柴房間,大伯母沒了房子,她呢,沒了家。
她不會再相信何花的任何話,這輩子,一個字,都不信。
“我看你能餓到了什么時候?”
宋英冷笑了一聲,再是的起了一個餃子吃了起來,她還真的不相信,余朵真的能餓的下去。
她也不相信,她身上有多少錢,可以讓她吃飽,她的那些錢,可都是在她這兒呢。
不要怪她狠心,這人的心啊,要是不狠,就過的跟秦舒一樣。
只有心狠,才能過上好日子。
良心那是給狗吃的,不是給人的。
而這是余朵挨餓的第三天。
第四天,她還是一早起來,就做好了一家子人的飯菜.
此時的她,哪怕不照鏡子都是知道,有多么的狼狽,全身上來都是灰撲撲的,整個人也是瘦的脫了相,眼周發青,臉色發白,再是加是額頭上面的冷汗,已經將頭發打濕了,她現在活脫脫的就像逃難來的。
她提著自己的書包,在別人的目光的注視下,就這樣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
看吧,恩,對,看吧,都看吧,將她這幅樣子記在心里,永遠的記著,如果沒事就好,可是如果有事呢,誰的因,就讓誰扛,扛一輩子。
而她不需要他們的歉意,她什么也不需要,她只是要他們受到報應,她不要那句對不起,她也不會給他們一句沒關系,那都是說給傻子聽的。
想起今天的課表,余朵到是輕松了一些,真好,今天沒有英語課,自然也不會看到蘇平平的那張臉,她再是忍上一天,再是忍兩天就夠了。
摸了摸書包里面裝著的水壺,這個水壺給了她無限的安全感。
這是大伯的,是以前大伯用過的。
大伯,你會保佑我的,是不是?
這輩子,我不會讓你連死了都是那么憋屈,我自己的丟的東西,自己取回來,別人欠我的,我自己要拿回來。
不為了顏面,只是為了,為了上一世那個卑微的自己,那個用一生幾乎都是在治愈的自己。
她走進了教室里面,幾近就是一瞬間的沉默,而后值日生繼續的做著值日,將地掃的跟天龍八部里面的掃地僧一樣,恨不得將掃把搖到天上去。
余朵走到了自己的坐位前,前面的一個女生似乎是想要說什么,可是另一個卻是拉了一下她的袖子,示意她別多嘴。
余朵看到了,她只是淡淡的垂下了眼睫,擋住了瞳孔之內映下的一切。
她將書包放在了桌上,拿出抹布默默的擦了桌子,坐好。
又是挨餓的一早上,說不上好過,也有可能是因為餓的久了的原因,她到是不怎么餓了,只是胃部的空虛中帶著一些疼痛,讓她很難受,她幾乎都是縮著身子上完了課。
好在,老師講的知識對于現在的她而言,到是簡單,哪怕她真的沒有聽課,也都是不影響她最后的成績。
在最后一節下課鈴打了之后,她將書包背在了肩膀上面向外面走,不用任何人催,她自己走,而整個班里面,就只有她一個人背著書包,她們都是輕松而行,只有她,背著一個沉重的書包,書包看似很重,壓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背上背著書,很重,壓的她喘不過來氣,可是她這也是一份深沉的愛,是大伯給她的。
這里背著她的所有,她的全部,還有她的未來。
這是她餓肚子的第四天,胃里面什么也沒有,有的也都是一口又一口水,水飽了不肚子,哄不過自己。
而這一次,她沒有尋著香味而去,而是直接走到了小樹林那里,還是那顆樹,她就這么坐著,等著。
樹影落下了點點的波光,就這樣的落在了她的臉上,也是讓她的臉越發的慘白了很多。
此時微風輕指,她竟是感覺到了一絲的溫柔。
她突是一笑,那笑淺淺的,淡淡的,卻也是生的好看。
她再是坐直了身體,看著不遠處的東西,額頭上面的劉海終是擋住了她微微泛紅的眼睛。
地上扔了半個餅子,看吧,跟上輩子一樣,不知道是誰扔的,還有半個,真的有半個。
她握了握自己的手,肚子又是跟著叫了一聲。
垂下眼的瞬間,睫毛微微透出了一些濕氣。
終的,她將書包放在了地上,還有懷中一直抱著的水壺,而當是她站起來時,眼前也是一陣發暈。
沒有吃飯的第四天,她不胖,很瘦。
差不多時間了,別給她餓死了。
她走上前,然后蹲在了地上,小心的將那塊餅子撿了起來,再是拍了拍上面的土。
恩,沒有螞蟻。
真好。
再時走回到了放書包的地方,她坐下,將水壺放在了膝蓋之上,然后拿著餅子,放在嘴邊,一口一口的咬了下去。
吃給自己,也看給別人。
這餅真香啊。
滿滿的面香味傳來,才是一口下去,就已經撫平了她胃內的灼燒。
她一口一口的吃,一口一口的咽,只是來的及嘗及了面香味,卻是忘記了,這是撿來的。
她吃的有些急,也是因為太餓了,所以有時會噎到,而每到這時,她就會灌自己一口水。
抱緊懷中的水壺,也有可能是吃了一些東西,胃里稍稍的不那么空虛了,一直都是令她難受的燒胃感也是輕了不少。
有風吹過,樹葉輕輕的婆娑而響,有光落在了她的臉上,她不由的用手擋了起來。
恩,很暖。
她瞇起了眼睛,再是抱緊了水壺,不知時間,不知歲月,只有這風,這暖,繞在了其中。
直到她再是睜開雙眼,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滿身的疲憊,也是因為那半塊餅子,消去了不少。
突的,她抬眼望去,就見前方的樹枝上面,就在她觸眼可見,觸手可及的地方,掛了一個塑料袋,里面裝了白白胖胖的,包子。
她走了過去,小心的將包子拿了下來,然后轉過身,將自己的臉埋在了袋子里面,而沒有人知道,這一碰,她終是淚流滿面。
她的田螺男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