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許硯清一聲聲的質問,朱素梅明顯有些底氣不足了。
但她轉念一想,哪有小輩這么質問長輩的?
她陰陽怪氣的說道:“果然是孤兒院出來的,就是一點教養都沒有,跟長輩是這樣說話的?
你吃我家的飯,喝我家的水長大,現在還埋怨上我了?
真是白眼狼啊,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看你可憐,把你領養回家!”
朱素梅真是越說越有底氣,她本就不喜歡這個養子,不僅嘴不甜,不會說漂亮話哄人,更是對誰都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活像別人欠了他幾百萬一樣!
許硯清就這么靜靜的看著她叉著腰撒潑,毫無形象的在醫院門口破口大罵。
好像誰的聲音大,誰就有理一樣。
“說夠了嗎?”他面無表情的問了一句。
朱素梅被他那副不耐煩的語氣給刺激到了,下意識就想教訓他,好好樹立一下自己長輩的權威。
她抬起手來,正準備狠狠的給許硯清來一巴掌,結果,手還在半空的時候,就被許硯清給抓住了。
別看許硯清清瘦,實則他力氣很大,只要稍稍一用力,用能掰的朱素梅手腕骨折。
朱素梅疼的齜牙咧嘴,臉色都變了,剛才那挑事的氣勢漸漸弱了下去,一個勁的求饒:“疼疼疼,快松手。”
許硯清突然露出笑容,那笑里藏著陰鷙和扭曲的快意,他就這么看著朱素梅疼的彎了腰。
而他呢,居高臨下的像是俯視一只螻蟻一般,看著她上躥下跳的鬧。
“再不松手我喊人了!殺人了!”朱素梅的聲音像是破鑼,刺耳極了。
許硯清微微瞇了瞇眼,看她的眼神好像是毒蛇盯住了獵物,危險而又充滿殺氣。
他用手拍了拍朱素梅的臉,警告道:“我要是真想殺你,絕對不會現在動手。
不過,你倒是啟發了我,對付你這種不要臉的人,想要甩開你最好的方式就是殺人。”
朱素梅聽了這話,沾的滿是灰的臉肉眼可見的變白,是被嚇得發白了。
她絲毫不懷疑,惹怒了許硯清,他是真的會要了她的命。
想到這兒,她立馬換上討好的笑容:“別激動,我來,就是想看看你和你妹妹過的好不好,不是來找事的。”
“那現在看完了嗎?”許硯清不耐煩的問道。
“看看看,看完了。”朱素梅結結巴巴的回答道。
“那還不快滾?”許硯清都懶得跟她多廢話。
他像扔垃圾一樣,甩開朱素梅的手,十分嫌棄的翻了個白眼。
朱素梅有些不甘心的掃了他一眼,試著問:“那個……你們兄妹倆要是手頭寬裕,可千萬別忘了救濟我。”
“滾!”許硯清忍無可忍的瞪著她。
朱素梅嚇得渾身一抖,麻溜的轉身就跑,根本不敢回頭多看一眼。
這一幕,讓周圍看熱鬧的人都驚呆了,各個都在小聲議論,怎么會有兒子敢跟母親動手的?
許硯清像是沒聽見這些話一般,面不改色的走進了醫院。
他要是因為別人的幾句議論就愧疚內疚,早就抑郁自殺了。
說實話,他這人天生不會共情別人,僅存的那點道德和自制力全靠課本上教,沒羞恥心,更不懂得如何討好別人。
沒錢沒勢的他,想要把自己和妹妹養大,首先要學會的就是比敵人更狠。
許硯清提著一袋子東西上樓的時候,正好撞見匆匆忙忙要下樓的許蕓。
“許蕓,你這么著急,干什么去?”他的聲音帶著寒意。
這些年,他只有生氣了,才會叫妹妹的全名。
一聽到哥哥的聲音,許蕓有些心虛的低下頭,攥著衣角,小聲的說:“沒,沒干嘛。”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眼巴巴的往窗戶外面張望,好像外面有什么寶貝吸引她似的。
“站住。”許硯清語氣嚴肅的呵斥道:“不許去。”
從小到大,許蕓最聽哥哥的話,但這一次,她心里竟生出一絲叛逆。
她不理解的看向許硯清:“為什么?”
“你還病著,回去床上躺著養病。”許硯清并不想說太多。
偏偏許蕓的倔性子上來了,她故意不看哥哥的臉,執著的往樓下走。
這可把許硯清給氣壞了。
“許蕓,你去了,以后就不要認我這個哥。”
許蕓腳步一頓,她能聽出哥哥說這話是認真的,要是走了,從今往后她就沒有哥哥了。
她緊緊的握著小拳頭,踮起腳尖來,扶著窗戶邊,就這么遠遠的望著親媽的背影,豆大的眼淚忍不住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許蕓的身子一抽一抽的,哭都不敢哭出聲,怕哥哥生氣。
小小的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見過親媽了,只記得媽媽失蹤的那一天,還讓她出去買瓶酒。
家里窮的叮當響,她的親媽整日喝的醉生夢死的,還動不動摔東西打她。
可朱素梅再怎么一無是處,也是她的親媽啊……
許蕓無力的垂下頭,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問:“哥哥,你能不能別這么討厭她?”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許硯清簡直是要被妹妹的話給氣笑了。
他像是看傻子似的看著許蕓,不可置信的反問了一句:“我沒聽錯吧?你居然在替那個女人說話?”
“是,我是在替她說話。”這還是許蕓第一次和哥哥對著干。
對上許硯清失望又震驚的眼神,她哆嗦著嘴唇,鼓起勇氣說:
“她是拿了家里很多錢,還失蹤了一段時間,這些我都知道。
可是她今天不是回來了?我就是想見見她,看看媽媽變成什么樣了,哥,我跟你保證,絕不會跟她走,行嗎?”
許硯清點了點頭,他嘲諷一笑:“行,你也用不著回來了,這個冤大頭,我真是當夠了。”
說著,他將手里的塑料袋往地上一扔,轉身就走。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失心瘋了,管一個別人家的孩子做什么?何況,人家還不領情!
那他還做這個惡人干嘛?
人家母女倆,愿意怎樣就怎樣吧!
許蕓見哥哥要走,整個人都慌了,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三步并作兩步跑向許硯清。
她緊緊抱著哥哥的大腿:“哥哥,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你別丟下我一個人。”
許硯清一臉煩躁的去掰她的手,偏偏這小丫頭使出吃奶的勁緊緊抱著她,
想要讓她松手,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她的手掰到脫臼。
這樣,他才能脫身。
畢竟是他從小養大的妹妹,他還下不去那個狠手。
許蕓就這么抱著他的腿,解釋著:“哥哥,你不是冤大頭,你是我最親最親的人啊!
我只是想媽媽了,想看看她,我不想跟你作對,不想惹你生氣,你告訴我,怎么才能不用非得在你和媽媽之間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