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沒等許思儀回答,目光就越過她的頭頂,看向了二樓的窗戶,喃喃道:“找這么個地方....還挺不容易的...”
吳邪話音未落,就看到一群黑衣人從外面沖了進來。
下一秒,吳邪突然就把許思儀打橫抱了起來,朝著二樓的窗戶就沖了過去。
在撞到玻璃前的最后一刻,吳邪一個轉身,用自己后背撞破了玻璃。
“啊!?。。 ?/p>
失重感瞬間就攥住了許思儀的心臟。
嚇的她猛的薅住了吳邪的頭發。
風聲在耳邊呼嘯。
她只來及得瞥了一眼。
就發現這座破樓竟然是建在山頂的,而他們的腳下是幽深湍急的河水。
許思儀在內心罵了一句:他喵的,都說了我不會游泳啊啊啊啊啊!
而吳邪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到底是哪根筋搭的不對勁,她居然薅他頭發,還是鬢角??!
疼死他了?。?/p>
兩個人表情同樣猙獰的掉入了水里,瞬間就被沖出去了很遠一段距離。
刺骨的寒冷瞬間包裹全身,像無數鋼針扎進骨髓。
冰冷的河水猛的灌入口鼻,嗆得許思儀的肺子炸裂般的劇疼。
黑暗,窒息,死亡的感覺瞬間纏上了她。
許思儀的意識在急速下沉的冰冷河水中像是被撕裂的碎片,沉向無底深淵。
一只強有力的手臂猛的箍住她的腰,將她給托出了水面。
“嘩啦...”
冰冷的河水再次狠狠的嗆入鼻腔。
許思儀猛的從溺斃感的窒息感中掙脫了出來,劇烈的咳嗽著。
“咳咳咳…”
許思儀猛的咳嗽了好幾聲,嗆的她鼻涕眼淚一大把。
“抓緊!”吳邪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緊接著,一只手摟著許思儀,另一只手奮力的劃水,拖著她,在渾濁湍急的河中艱難的向著遠處的一個黑影靠近。
許思儀幾乎是憑借著求生本能,手腳并用的死死纏住了吳邪。
手臂緊緊環住他的脖頸,雙腿也下意識的盤在他勁瘦的腰上。
像只受驚過度的樹袋熊似的,瀕死也要死死的抱住浮木。
吳邪劃水的動作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緊密纏繞而僵硬了一瞬,但他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箍在她腰間的手臂收得更緊了。帶著她更快的游向目標。
等他倆被沖到那附近的時候,就發現那黑影是一艘極其簡陋的舊木船,半沉半浮的拴在一根斜插在水里的枯樹干上。
吳邪是把許思儀給扔上船的。
船身劇烈搖晃,許思儀摔在散發著霉味的船板上,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吳邪隨后利落地翻身上船,帶起的水花濺在了她的臉上。
許思儀只瞪了他一眼,連一句話都沒罵出來呢,兩眼一翻直接就暈死了過去。
當然,也有可能純是被吳邪給氣暈的。
刺眼的陽光灼燒著眼皮。
許思儀艱難的睜開眼睛,視線模糊了好一陣這才聚焦。
頭頂是灰蒙蒙的天空,身下是堅硬粗糙的木板,正隨著水流微微晃動。
許思儀猛的坐起身,船狹窄隨著她的動作,微微起伏晃動。
顯然有些不太穩。
吳邪背對著她,赤著上身,精瘦的后背上交錯著幾道被河水泡的發白的傷口,最深的一道在肩胛骨下方,皮肉翻卷,看著就疼。
許思儀渾身濕透,風一吹冷得直打哆嗦。
反觀吳邪,看起來倒是極其的悠閑。
坐在船尾,一根魚竿斜插在船幫上,破草帽蓋住了他大半張臉。
“醒了?”吳邪的聲音有點啞,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受傷的原因。
他沒有回頭,草帽檐微微抬了抬,算是打招呼了。
許思儀抱著膝蓋,腦子里一片混亂。
好半天才回想起來到底怎么回事。
“之前說的保護我,還有跳崖,都是你做的局吧。甚至張家也是你故意引來的,那些打起來的人,怕不是不光汪家,還有張家以及九門吧…”
許思儀的聲音有點抖,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氣的。
吳邪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抬手把蓋在腦袋上的破草帽摘了下來,隨后扣在許思儀濕漉漉的腦袋上。
“咱倆沒有吃的,水倒是不少?!?/p>
吳邪答非所問,拿起腳邊一個破的搪瓷罐子,從河里舀了半缸子水上來,渾濁的河水在里邊晃蕩。
吳邪語氣極其的平淡,繼續說道:“就是不知道喝了會不會拉肚子。”
許思儀被草帽扣的眼前一暗,一股子難聞的味道直沖鼻腔,看著吳邪這副歲月靜好的釣魚佬樣子,就覺得格外的火大。
她一把掀開帽子,氣急敗壞的對著吳邪吼道:“吳邪!我問你話呢!”
“安靜點?!?/p>
吳邪打斷她,目光終于從魚竿上移開,落在了她的臉上。
他的臉上有擦傷,額角還腫了一塊,他朝著她伸出手,不是拉她,而是示意她把手臂伸過來。
許思儀這才注意到自己左手小臂外側被劃開了一道口子,不算深,但被水泡得發白了。
這會兒看到了,才后知后覺的感覺火辣辣的疼。
估計是跳窗或者落水的時候被什么東西劃的。
“過來?!眳切暗穆曇舨蝗葜靡?。
許思儀猶豫了一下,還是挪了過去。
小船因為她動作晃動了一下。
嚇的許思儀立刻不敢動了,雙手死死的抓著船沿,眼里滿是驚恐。
吳邪從被他扔在船板上的外套內兜里掏出一個小巧的防水袋,里邊裝著碘伏和小卷的繃帶。
他撕開一個碘伏棉球,動作不算輕柔的按在了許思儀的傷口上。
“嘶!你能不能輕點按??!”許思儀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的就想要縮回胳膊。
“別動?!?/p>
吳邪的大手穩穩的扣住了許思儀的小臂。
他的手掌很大,指節修長有力,低著頭,神情專注的給許思儀處理傷口。
濕漉漉的額發垂下來幾縷,遮住了部分眉眼,只能看見他高挺的鼻梁和緊抿的薄唇。
許思儀看著吳邪這個樣子,抿了抿嘴,突然開口,語氣略微有些哽咽:“吳邪…”
“嗯?!?/p>
吳邪應的很快。
好像在說,我在。
然而下一秒,許思儀表情突然一變,雙手猛的一用力,緊接著咬牙切齒的對著再次掉進河里的吳邪大罵道:“你脖子上邊頂著的那個是腫瘤嗎?我都說了我不會游泳,你還帶著我跳河!你缺德考試滿分學員啊你!你看你那個嘚瑟的樣子,真是小腚兒飄輕,給你腚上拴個鳥都能讓拎得死!瞧你那個做作的樣子,真不虧是杭州人,你個77年的龍井?!?/p>
吳邪:“………”
等會兒她舔了下嘴唇,我都擔心她沒到晚上就死了。
“你個老綠茶!”
許思儀深吸了一大口氣,把最后這句話補上。
吳邪:“………”
心臟…好像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