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如蒙大赦,嗖一下縮回角落,撲克牌再次撿了起來,只是這次打牌的聲音明顯小了很多,還時不時偷偷瞟一眼處于暴走邊緣的吳邪。
吳邪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復下掐死他們的沖動,認命地繼續一個人吭哧吭哧打洞。
他一邊挖一邊在心里瘋狂吐槽:死胖子!你他媽是不是早就料到帶這幾個熊孩子比下墓還累?所以才找借口不來的?
這他媽根本不是倒斗,這是給他自己上刑!
等吳邪終于打通盜洞,整個人已經累得快脫形了,癱坐在洞口,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然而,剛才還躲得遠遠的四個小崽子,此刻卻跟打了雞血一樣,瞬間圍了上來,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那個黑黢黢的洞口,摩拳擦掌。
“通了通了!快進去看看!”楊好第一個興奮地喊道。
蘇萬也激動地掏出手機:“等等我!我要拍第一手資料!”
黎簇則已經開始整理裝備,準備往里鉆。
吳邪看著這群精力旺盛的熊孩子,有氣無力地擺擺手:“能不能……讓我喘口氣……我他媽快累成干尸了……”
“哎呀,時間不等人!萬一里邊有寶貝呢?”許思儀這會兒也把什么原則,論文拋到了腦后,好奇心占據了上風,拉著黎簇就要往里沖。
吳邪:“……”
剛才那個義正辭嚴說要保護文物的小混蛋是誰?
墓室果然不大,規格也不高。
中間放著一具石棺,四周散落著一些陶罐和瓷器,蒙著厚厚的灰塵。
楊好眼尖,發現石棺前的地上嵌著一塊大青磚,上面似乎刻著字。
“吳老板,快來看!這有字!”
吳邪強撐著疲憊走過去,蹲下身,用手套擦掉青磚上的浮灰,仔細辨認著上面的銘文。
片刻后,他開口道:“埋的是姜戎的一個將領。是在千畝之戰后回程的路上死的,看樣子是傷重不治。本來應該運回部落風光大葬的,但西北這地方,天氣熱,路程又遠,怕尸體還沒到家就爛沒了,只好就近葬在這里了。”
“姜戎的將領?那這些……”蘇萬指著周圍那些陶罐瓷器:“值錢嗎?”
黎簇隨手拿起一個陶罐,撣了撣灰,看了一眼底足,撇撇嘴:“民窯的,市場價,五百塊。”
“切……”楊好和蘇萬頓時失去了興趣。
吳邪看完青磚,開始打量整個墓室的結構,尤其是抬頭看向墓頂,想看看有沒有什么特殊的構造或者壁畫。
就在這時,他耳邊突然傳來一陣令人心驚的“嘎吱”聲。
是石頭摩擦的聲音!
吳邪心里猛地一咯噔,頭皮發麻!
詐尸了?
這粽子等了上千年,終于等到活人,等不及要出來吃自助餐了?
他要不要這么倒霉啊?
吳邪瞬間回頭,手已經按在了后腰的大白狗腿上。
然而,預想中棺蓋掀飛,黑毛粽子起立的場景并沒有出現。
只見那石棺的棺蓋,被移開了一條巴掌寬的縫隙!
而罪魁禍首,正是黎簇,楊好,蘇萬三人!
許思儀還在旁邊幫蘇萬拿著手機兢兢業業地拍攝“犯罪過程”!
“你們在干什么!”吳邪壓低了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他指著許思儀:“剛才誰說不能破壞文物?誰說沒法跟考古隊交代?啊?現在你在干什么?撬棺材板?”
許思儀被逮個正著,動作僵住,隨即朝著吳邪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理不直氣也壯:“你管我!我就看看!滿足一下好奇心!看完就給你蓋回去,保證恢復原樣,神不知鬼不覺!這叫學術調研!”
“調研你個鬼啊……”吳邪他感覺自己遲早要被他們氣出內傷。
當初他三叔帶他的時候,有這么心梗嗎?
沒有吧?
他覺得他很好帶了。
就在這時,黎簇透過棺蓋的縫隙,用手電往里照了照,忽然“咦”了一聲。
“怎么了?”許思儀立刻湊過去。
“好像……不對勁。”黎簇眉頭緊鎖:“這里面……沒有尸體。”
“什么?”吳邪也愣了一下,顧不上生氣,快步走到石棺旁,湊近縫隙往里看。
手電光柱下,石棺內部空空如也,只有一層厚厚的灰塵,別說尸骨了,連片爛布頭都沒有。
“是個空棺?”楊好驚訝道:“難道下葬的時候就是空的?衣冠冢?”
“之前那個地方也是個空棺材。”蘇萬道。
“既然墓志銘上寫了尸體被落葬在這里,那就不可能是空棺材。除非…”吳邪眉頭緊皺。
除非這就是個假的。
為的是掩人耳目。但這句話,他沒說出來。
一股寒意瞬間爬上眾人的脊背。
許思儀更是滿眼震驚。
如果這不是衣冠冢,那原來的尸體去哪兒了?
難道……自己跑出去了?
不是,大哥你到底怎么出去的啊?
就在這時,蘇萬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外面好像有東西。”
所有人猛地回頭,將手電光齊刷刷地投向他們進來的盜洞。
只見在晃動的光暈中,外邊似乎真的有人影晃動了一下。
“我操!”楊好爆了句粗口,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一個陶罐,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許思儀嚇得一把抓住身邊黎簇的胳膊,另一只手則下意識地攥住了旁邊吳邪的衣角,聲音發顫:“吳吳吳……吳邪……是見鬼了還是粽子啊?”
吳邪臉色也變了,他反手握緊許思儀冰涼的小手,另一只手已經抽出了大白狗腿,眼神掃著整個墓室:“我怎么知道!”
黎簇也警惕地盯著盜洞口,低聲道:“怎么辦?怎么出去?”
“蘇萬,黑驢蹄子給我!”楊好聲音發顫,朝著蘇萬伸出手,眼睛還死死盯著盜洞口那晃動的陰影。
蘇萬手忙腳亂地在背包里翻找,摸出那個用紅布包著的黑驢蹄子,聲音也跟著抖:“萬……萬一是鬼怎么辦啊?鬼好像不怕這個吧?要不要再來把糯米?”
就在這緊張得幾乎能聽見彼此心跳聲的時刻,一陣極其不合時宜,甚至帶著點歡快調子的歌聲,從盜洞外幽幽傳了進來:“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