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振華說得口干舌燥,擰開軍用水壺,灌了一口水。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抽了自己一巴掌,急忙問道,“晚晴呢?你找到她沒有?怎么沒見她人?”
見大舅哥突然扇自己耳光,林文鼎啞然失笑。
“找到了。”他言簡意賅地說道,“她腿上受了傷,不過人還安全。我怕迎接你的時候,會遭遇越軍,把她和迪克,藏在了諒山鎮(zhèn)的一個地窖里。”
“找到了?!”
蘇振華的眼睛瞬間就亮了,整個人像是被注入了一針強(qiáng)心劑,之前所有的疲憊都一掃而空!他猛地抓住林文鼎的胳膊。
“快!快帶我過去!”
很快,一行人打著手電,又回到了諒山鎮(zhèn)。
地窖的入口,依舊被雜物掩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看不出任何異常。
林文鼎搬開堵在入口處的石塊,率先鉆了進(jìn)去。
地窖里,一盞用罐頭盒和棉線做成的簡易油燈,正散發(fā)著微弱而又溫暖的光芒。
蘇晚晴正靠在墻角,手里緊緊地握著林文鼎給他留下手槍,警惕地盯著入口的方向。她看到進(jìn)來的人是林文鼎后,緊繃的身體才猛地一松,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隨后,蘇振華從林文鼎的身后探了出來。
蘇晚晴眼眶瞬間就紅了。
“哥——”
“晚晴!”
蘇振華看到瘦得幾乎脫了相的親妹妹,心疼不已。
他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將蘇晚晴緊緊地?fù)砣霊阎校壑袦I光閃爍。
“晚晴,哥對不起你……哥來晚了……哥應(yīng)該早點來救你,為了身破軍裝,不敢違抗軍令越境來救你,我他媽的太慫了!”
“不晚……不晚……哥你別這樣講!”
蘇晚晴將頭埋在哥哥寬闊的胸膛里,淚水開始決堤。
兄妹倆就這么緊緊地?fù)肀е路鹨獙⑦@些天所有的恐懼和思念,都融化進(jìn)淚水里。
地窖里的其他人,都默默無聲,不忍打擾兄妹重逢的感人時刻。
過了一段時間,兄妹倆的情緒才漸漸平復(fù)下來。
蘇振華松開懷抱,仔細(xì)地端詳著妹妹蒼白憔悴的臉龐,當(dāng)他的目光落在蘇晚晴的傷腿時,心就像被針扎一樣,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你的腿……”
“沒事,死不了。”蘇晚晴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容,不想讓哥哥為自己擔(dān)心。
林文鼎走了過來,將蘇晚晴青霉素過敏,以及他們準(zhǔn)備去尋找占族部落求藥的計劃,原原本本地向蘇振華講述了一遍。
蘇振華聽完,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占族部落?”他皺著眉頭,“這片原始森林里,竟然還住著活人?”
“這片土地終究他們的故土,如果占族人認(rèn)定咱們是入侵者,向越國邊防軍傳遞情報怎么辦?”
“哥,應(yīng)該不會的,占族人和越族人有世仇,民族矛盾不可調(diào)和。這是我們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了。”蘇晚晴解釋道。
蘇振華看著妹妹期盼的眼神,又看了看他手下,另外三名同樣身體受傷,急需救治的士兵,他知道,已經(jīng)沒有別的選擇了。
計劃敲定,事不宜遲,夜色是他們最好的掩護(hù)。
一行人沒有再耽擱,立刻開始了行動前的準(zhǔn)備。
為了方便轉(zhuǎn)移,他們就地取材,利用廢墟里的木板、繩索和從軍用卡車上拆下來的帆布,合力制作了幾副更加結(jié)實耐用的擔(dān)架。
準(zhǔn)備就緒后,隊伍再次出發(fā)。
林文鼎和蘇振華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負(fù)責(zé)開路和警戒。剩下的士兵則兩人一組,抬著擔(dān)架,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蘇晚晴躺在擔(dān)架上,忍著腿上傳來的劇痛,憑借著驚人的記憶力,為隊伍指引著方向。
她在躲避越軍的時候,雖然是慌不擇路,但在無意間闖入占族人的領(lǐng)地后,她還是憑借著一個軍人的本能和職業(yè)習(xí)慣,在沿途留下了極其隱蔽的標(biāo)記。
隊伍在崎嶇泥濘的林地里艱難跋涉,每一步都走得異常小心。
經(jīng)過一個多小時的林間穿行,走在最前面的林文鼎,突然停下了腳步,猛地抬起了右手。
“停下。”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充滿了警惕。
所有人瞬間停下,關(guān)閉手電,屏住呼吸,將身體隱藏在黑暗之中。
“怎么了?”蘇振華湊了過來,低聲問道。
林文鼎沒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前方不遠(yuǎn)處的林間坡地。
眾人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在漆黑的林海之中,一片橘紅色的火光,正沖天而起。
有情況!
伴隨著火光,一陣陣凄厲的慘叫聲、女人的哭喊聲、孩童的驚叫聲,以及男人粗野的狂笑聲和叫罵聲,隱隱約約地順著風(fēng),傳了過來。
是占族人的聚居地!
他們找到了!
但是,營地里顯然發(fā)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林文鼎和蘇振華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凝重和冰冷的殺意。
他們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打出手勢,示意隊伍原地隱蔽,然后兩人悄無聲息地,朝著火光處摸了過去。
隨著距離的拉近,眼前的景象,使兩人眉頭緊皺。
占族人的聚居地,正在遭受一場慘無人道的劫掠,甚至將演變成屠殺。
十幾棟用木頭和竹子搭建的欄桿式雙層建筑,此刻正燃著熊熊大火。火光之下,一隊越軍士兵,像闖入羊圈的豺狼,肆意地進(jìn)行著打砸搶燒!
一群手無寸鐵的占族人,正被他們驅(qū)趕著,聚集在聚集地中央的空地上。
婦女和孩童們擠在一起,瑟瑟發(fā)抖,滿臉的恐懼和絕望。男人們則被槍口逼著,跪在地上。族長用生澀的越語,苦苦地哀求著,乞求這群惡魔能夠放過他們。
而那群越軍士兵,則端著槍,肆無忌憚地狂笑著。他們從占族人的屋子里,搶出了糧食、布匹,甚至還有幾只嚇得咯咯亂叫的土雞。
獸行不止于此,兩個身材魁梧的越軍士兵,獰笑著將一個年輕的占族姑娘從人群里拖了出來,粗暴著撕扯著她的衣服,準(zhǔn)備當(dāng)眾奸淫。
這根本就不是軍隊。
這他媽就是一群披著軍裝的畜生!土匪!南越猴子的品性果然低劣!
可憐的占族人,雖說和越族人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卻沒有任何人權(quán)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