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姐又說:“他這是急著回家殺雞呢?”
“現在菜市場里都不給殺活雞,都是冷鏈配送。”
陸明桂見她還在說雞的事情,忙扯開話題:“李小哥兒說要教我識字嘞。”
她說著還有些不好意思,自嘲道:“你說我這一把年紀了,還要做個學童!”
其實楊大姐早就發覺陸明桂不識字的事了,聞言就道:“這有啥的?”
“總不能做個文盲,多少要認識幾個字。”
“都說活到老學到老,六十歲正是拼搏的年紀!”
六十歲還學?
陸明桂覺得她六十歲就能入土了!
但是估計在楊大姐心里,自己差不多是六十歲的模樣,干脆跟著點頭算了。
楊大姐又說:“對了,大娘,我還忘了問你,你上回說家里要做包子賣?”
“開張了嗎?生意怎么樣?”
陸明桂心中叫苦,賣包子是上回找的借口。
自己這一天天的,真是沒少胡說八道啊!
那能怎么辦?
她硬著頭皮,就坡下驢:“還,還行!”
“這不,我又要來買米買面了。”
楊大姐自然高興,又是一頓推銷,但陸明桂覺得之前那些都不錯。
這次買了袋裝的精白米,還有面粉,油鹽醬醋都再買些。
這回還狠狠心,買了一小瓶胡麻油,胡麻油就是香油。
做菜的時候滴了幾滴,香的很!
只是太貴了一些,一小瓶就要二十塊錢,不過香油吃起來也省,一瓶能吃很久。
最后算下來,總共花的錢和上次差不多,也是千把塊錢。
這樣她還剩一萬塊錢出頭點,都用手帕子包好,放在了白房子的角落。
這回陸明桂還是借了店里的小推車,將東西推到消防通道里,再往白房子里放。
這里人更少,比起她之前找的角落里人還要少,幾乎是沒有人。
等到還小推車的時候,楊大姐又塞給她一個紅艷艷的小紙盒。
“這是啥?還挺好看!”
楊大姐就指了指不遠處一家賣水產的說:“是那家的兒子結婚,發的喜糖。”
“這附近幾家商鋪都拿到了。”
“我血糖高,不敢吃,大娘,你拿去吃吧。”
陸明桂不好意思收,糖可是金貴玩意兒,何況包的這么好看!
她婉拒:“還是拿回去給你閨女吃吧,小孩子不是都愛吃糖?”
“正好還在讀書,吃糖甜甜嘴。”
楊大姐硬塞給她:“我女兒早就不愛吃糖了。”
“聽李老板說,你們第一次碰面,就是你低血糖的時候。”
“這個糖啊,你覺得頭暈或者眼前發黑就吃一顆,低血糖啊其實也挺危險。”
陸明桂只好接過糖,又是一頓感謝。
從前她不懂什么是低血糖,后來慢慢回過味來,就是早上沒有吃早飯就下地干活,猛然起身會有些頭暈。
所以她都是吃了飯再下地的,倒是沒有暈倒過。
又關心楊大姐:“那這血糖可真難伺候,不能高不能低的。”
“你這血糖高可怎么辦?”
楊大姐無所謂說道:“也不算太高,就七點幾吧。”
“現在好多人血糖都高呢。”
“只要不吃糖,少吃米飯面條,多吃粗糧雜糧就行。”
陸明桂大概明白了,因為很多人血糖高,所以這里的粗糧更貴一點,而精白米白面就便宜。
她一時間說不上是羨慕還是別的,眼看時間不早,匆匆告別了楊大姐,回了白房子。
白房子里現在堆的有些亂。
除了那五個貨架以外,還堆了將近二十袋面粉,十袋大米,以及上回散稱的大米,雞蛋,油鹽醬醋糖,蝦皮,豬肉等。
不過現在她沒空整理,這回在菜市場的時間久,要先回家去看看。
等換了衣服出了白房子,這回發現時間果然不一樣了。
院里已經傳來宋小冬掃地的聲音,唰唰的。
她估摸了一下時間,去菜市場的時間是辰時正,現在估計快要辰時四刻。
若是按照這邊過了一天,那邊過了三天算的話,今天在菜市場足足待了一個半時辰。
好在陸明桂如今是一家之主,家里人只當她沒起,沒人會來叫她起床,不至于露餡。
但今后每天都要去學認字,還是小心為好。
等她推開門走出去的時候,砌墻的孟川正好來了。
他身后還帶著四個人,扛著工具,推著車。
這幾人都是他的徒弟。
孟川跟陸明桂打招呼:“嬸子,今兒個咱就開始干活了。”
說著就開始指揮起來,有人去河邊挑水,有人夯地基,他自己則是取出麻繩和木樁,帶著大徒弟開始拉線定位。
陸明桂便叫宋小冬倒水。
宋小冬搬了個長條凳,擺好粗瓷碗,朝里倒滿水放在條凳上。
“孟師傅,水倒好了,您渴了都過來喝啊。”
孟川謝了他,卻并沒有喝水,先去指導徒弟和泥。
“稻草少了,再放些!”
“加水!加水!使勁踩!攪和開嘍!”
沒一會兒,這動靜就把隔壁趙嬸子給吸引過來。
“真砌墻了?”她有些羨慕。
誰家不想有個正兒八經的的土墻啊!
籬笆墻連個人影都遮不住,而且晚上總是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什么野物在那蹭。
趙嬸子又說:“我還記得,有一年,野豬下山了,把咱兩家籬笆墻都踩倒了一片。”
“還是你家老宋追了幾天,才獵到了野豬。”
“我家還分到一碗野豬肉咧!”
后來,宋家就修了兩邊的圍墻,只是前頭的圍墻沒砌成,到底差了點銀錢。
陸明桂見她羨慕,自然不欲惹眼,順勢抱怨道:“還不是宋大智那個喪良心的玩意!”
“都斷了親,還要來害我們。”
“你說說家里都是老弱,還有菊葉懷著孩子呢!”
“這要是出了事,可叫我怎么活啊!”
趙嬸子深表同情:“誰說不是呢?宋大智可真是不像話!”
“今后你砌了土墻,可安心一些了。”
她雖然羨慕,卻覺得自家反正兒孫多,就算是遇到了賊人,也不害怕。
倒是宋家真的要砌墻,一家老小哪里經得起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