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鴻南根本沒空管他,只是匆忙吩咐站在門口的兩名守衛(wèi)。
“姜大,姜二,先帶他去看大夫。”
姜家門檻不高,就算從臺階上摔下去,可沒有巨大的外力就算撞在石獅子上,也不至于致命,可姜鴻南卻見那男孩自碰到石獅子上,便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莫不是在碰瓷?
一邊跑向廚房,她又不放心地回頭瞅了眼,見那男孩不知什么時候從地上站了起來,盯著她的背影,眼神晦暗難辨。
果真是碰瓷。
還好她溜得快,否則。
這時沉默許久的系統(tǒng)突然在她腦海里提醒:【廚房著火了,孟氏還在屋子里,若是她被燒死,你的任務(wù)就完成不了了。】
【不僅獎金會被扣除,你也會被永久留在這個書中世界。】
后面說的姜鴻南根本就沒有聽,耳邊是簌簌風(fēng)聲,她使出百米沖刺的速度狂奔,孟氏不能死!
她娘不能死!
孟氏可是她娘!
遠遠的,姜鴻南看見廚房的煙飄上房頂,灰叢叢的煙冷冰冰的,像系統(tǒng)提醒的孟氏減少的生命條。
【88%,87%,86%……】
不,不行!
姜鴻南拿起廚房邊打水的水桶,舀著水便推門沖了進去。
有人在外面喊了她聲。
“五哥兒,不能去!”
呼啦,呼啦。
開著的窗戶處有風(fēng)鉆進來,烈烈的風(fēng)吹起一塊極其顯眼的大紅色桌布,姜鴻南一眼便看見那桌布下,炊臺上暈過去的孟氏。
她天生力氣特別大,往面前的梁柱上潑了一大桶水,一溜煙沖了進去,背起昏迷的孟氏就跳下了窗戶。
在草叢里翻了好幾個身,兩人身形才漸漸穩(wěn)下來。
噗嗤,噗嗤。
方才她走過的地方,橫梁直直砸向地面,轟隆一聲,半間廚房瞬間塌下去一半,原本只有水桶粗的煙變得更大,彌漫了整間三畝地大的廚房。
那煙燒得要朝天上去,風(fēng)卷過,一股什么都不剩,只有灰燼的糊味直竄姜鴻南天靈蓋。
好在昨日剛下過雨,草叢里還有不少水坑,孟氏身上被燒得七零八落的衣服也沒余得火星子,看著孟氏頭頂還剩【85%】的生命條,姜鴻南喘著氣擠出三個字。
“能治嗎?”
“當(dāng)然。大夫都請過來了。”
她扭頭循聲望去,看見的是方才在府門口見到的那個男孩,姜鴻南一愣,順著他的目光,恰好是她看見孟氏【85%】生命條的地方。
“你特意讓我請的大夫?”
男孩抿唇,一本正經(jīng)的背過手,“大夫不是你自己讓家仆請的嗎?”
“你是誰?”
“你是那個人嗎?”
她說的是男主。
那個手拿逆襲劇本,本事通天的人。
男孩只是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或許,我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不是?
來不及多想,系統(tǒng)已經(jīng)屏蔽了孟氏的生命條,姜鴻南又慌起來。
她喊著,“王媽媽,快給我娘找大夫!”
掰過孟氏的臉,她手忙腳亂地掐她的人中,渾然沒看見自己剛剛翻窗時不小心磕到窗臺的腿,又滾了幾圈地早就流了許多血。
“她沒事。你的腿,再不治就得廢了。”
男孩散開自己的束發(fā)綁帶,上前幾步走到姜鴻南面前,明明是極其孱弱瘦小的少年,姜鴻南方才伸手一推他便倒了。
可現(xiàn)在站在她面前,她卻覺得他很高,還帶著天生的壓迫感。
姜鴻南不想接,可手不受控制地接過他遞來的布條,幾下便在自己的左膝蓋處結(jié)了個極丑的蝴蝶結(jié)。
“你走開!”
內(nèi)心的恐懼讓姜鴻南忍不住喊出聲,看見遠處跑過來,還帶著名穿白大褂的大夫后,她才稍稍冷靜下來。
“王媽媽,我娘在這!我娘在這!”
王媽媽扔掉食盒,背著她的挎包沖過來,看見地上昏迷不醒的孟氏后,抱著她嚎啕出聲。
“大夫,我娘,快看看我娘。”
大夫蹲下身,搭著塊布給孟氏把脈,一刻過后只搖了搖頭。
淚水模糊了姜鴻南的眼睛,她忍不住抽泣出聲,肩膀控制不住抖動。
“大夫,我娘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大夫見她這幅樣子,心想是誤會了,便開口安撫。
“無事。被嚇得暈厥,不到三刻便能醒來。”
見姜鴻南瞪大了眼,仍是一副不信的樣子,他難得開口補充道。
“夫人應(yīng)當(dāng)是提前服用了紫花地丁沖劑,故而煙霧對她的影響不是很大。不必過于憂心。”
“只是你這腿……”
他搖了搖頭。
“若是不及時醫(yī)治,當(dāng)成腿疾,此生再難像正常人般行走。”
王媽媽聞言,顫顫巍巍起身來扶。
姜鴻南立刻出聲安撫,自己一瘸一拐地站起來,“王媽媽,沒事,我還小,能很快長好的。”
肩膀被某人狠狠按了一下,她膝蓋吃痛,猛地摔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本就沾滿泥的臉上又添了幾根草屑。
趴在地上瞪著那個走上前的男孩,姜鴻南如一只虎崽子伸出自己仍未長齊的爪牙,惡狠狠地伸手指著他。
“你什么意思?”
“方才你推了我,這次我又推的你,下次見面,我們就誰也不欠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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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孟氏出了事,姜父放下自己印刷廠的生意,一刻不停地匆忙趕回府中。
姜鴻南自然也不可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若是有一肢殘疾,是考不了科舉的,就算考上,系統(tǒng)也不會判定任務(wù)完成。
“你便是淮兒口中的五哥兒吧?”
一個梳著流蘇髻,綴以銀釵,穿著桃粉色長褙子,下身青色裙的美婦人幾步上前,端詳著姜鴻南,忍不住擊掌出聲。
“果真是粉雕玉琢的可人兒。”
姜鴻南心情失落,躺在床榻上,只是勉強應(yīng)付幾句。
那婦人卻是興致頗高,又擰了帕子來給她擦拭方才疼出的冷汗,撫平了她凌亂的雙髻。
“雖說今日出了這般事,鬧得姜府上下都人心惶惶的,可只一看見你,我便心安了許多。”
“是你舍生救了淮兒,便是換做旁人,也不及你這等魄力,若非你不是女兒身,若你是女兒,我定要與淮兒好好說一番,認你做我家律兒的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