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二房門口時宋大郎忍不住朝宋二郎說教。
“老二,耀祖讀書你得盯著,整天被鄭秀才留堂,三年后肯定考不上童生。”
宋二郎臉一黑,雙手叉腰瞪著宋耀祖,“你又被留堂了?”
宋耀祖挎著臉生悶氣,“干嘛只說我,啟明哥也被先生留堂了。”
無辜被牽連的宋啟明茫然地眨眨眼睛,轉(zhuǎn)念催促宋大郎。
“大伯我好餓,阿姐肯定已經(jīng)做好飯在家里等我了。”
宋大郎聽到后手腕上下抖動韁繩,駕車往宋今昭家奔去。
今天拖的時間委實有點長,天都快黑了。
到了之后宋大郎還是把宋啟明今天散學(xué)被鄭秀才叫過去的事情說了一下。
宋今昭垂眸見宋啟明在笑,猜到不是壞事。
“我知道了,謝謝大伯。”
院門關(guān)好后,宋啟明馬上從書袋里拿出鄭秀才給他的歷年考題書冊。
“先生讓我明年二月參加縣試,說院試很難,要給我特訓(xùn)。”
宋今昭接過書冊翻開,腦子里高中時的記憶涌上來。
哪個時代都有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題海戰(zhàn)術(shù)誰都逃不掉。
“看完后你也可以試著自己寫,寫好交給先生讓他指點你。”
宋啟明重重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
既然確定明年可以下場,自己就得更加努力才行,否則考不上又得等兩年。
西寧城縣衙。
楚流云一臉怒氣地將衣領(lǐng)撕裂,“到現(xiàn)在都沒找到人,他還能飛了不成!”
秦允謙接住盔甲不敢大聲反駁,“畫像貼了好幾天,城外各個村莊也都派人過去問過,一點消息都沒有。”
楚流云的手指用力在眉心揉搓,心里煩躁極了。
“讓各城衙役挨家挨戶地搜,我就不信找不到人。”
秦允謙心中擔(dān)憂,“如此會不會太過興師動眾?容易會引起百姓恐慌。”
楚流云語氣低沉:“根據(jù)第二個人的口供,逃走的那人是校尉府的都尉,手里掌握著不少情報。”
“若是能活捉他,必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戴著烏紗帽的張遠宗匆忙從外面闖進來,神情激動地說道:“國公爺,人找到了。”
二人迅速追問:“在哪里?”
張遠宗指著屋外,“就在外面,下官已經(jīng)命衙役把尸體抬回來了。”
楚流云腳掌抵住地面,猛然轉(zhuǎn)身,臉色突變,“人死了?”
張遠宗被嚇了一跳,靠在門上說道:“被野獸咬的就剩骨頭了。”
擔(dān)架上的尸體只剩一副殘骸,細碎的腐肉黏在骨頭上,已經(jīng)生蛆。
“獵夫上山打獵發(fā)現(xiàn)的尸體,這是遺落在尸體旁邊的衣物和令牌。”
楚流云拿起托盤上的令牌,確認身份后握緊拳頭差點沒把令牌捏碎。
“這么死便宜了他。”
如果是個普通探子也就罷了,偏偏還是個不小的四品官。
秦允謙揮揮手讓人把尸體抬走,繼續(xù)看下去他剛才吃的飯得全部吐出來。
楚流云扔掉令牌嫌棄地攤開手,一股臭味。
“明日出發(fā)寒鴉城,張大人,邊關(guān)十三城籌措的糧款都已經(jīng)到位,盡快將糧食買回來。”
張遠宗拱手恭敬道:“下官遵命。”
隔天上午,楚流云和秦允謙騎馬離開了西寧城。
城內(nèi)大街小巷的畫像也被衙役揭下來,所有人都知道朔北賊子已經(jīng)死了。
兩日后,劉家村后山的懸崖上,一個披著狼皮的男人轉(zhuǎn)過身一瘸一拐地朝山下走去。
院子里,一只受傷的兔子被綁在木板上,宋詩雪手里的針艱難地在兔皮上穿來穿去。
“手要穩(wěn),打結(jié)別太緊,否則周圍的肉會壞死。”
宋今昭沒帶過徒弟,幾次忍不住想親自上手、中途把手收回來。
“也不能太松,不然傷口沒辦法閉合。”
雖然手底下不是人是兔子,宋詩雪仍然緊張地出了一身汗。
看阿姐做那么容易,怎么這個針這么不聽話。
好不容易縫合完畢,傷口比蜈蚣還要難看。
宋今昭安慰道:“縫衣服和縫人皮終究不一樣,沒練過能做成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
“明天我買點豬皮回來給你練習(xí),熟能生巧,多練練就會了。”
一只兔子拆了縫縫了拆,多弄幾次宋今昭怕它死了。
宋詩雪不甘心地放下鑷子,將兔子關(guān)進籠子里。
……
賀蘭肖走進南街一家客棧。
臺前的伙計聽見腳步聲,熱情地抬起頭,“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賀蘭肖摘下頭上的草帽,眼神緊緊盯著伙計,“住店,要天子一號房。”
伙計看清楚他的臉,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轉(zhuǎn)而變得謹慎。
“好的客官,我這就帶您上去。”
走進房間鎖上門,伙計難以置信地轉(zhuǎn)身追問道:“賀蘭大人,您不是死了嗎?”
賀蘭肖抹掉臉上的黑灰,脫掉身上偷來的衣服,不合身勒得他難受。
“找了個替死鬼,那具尸體不是我。”
“善烈呢?讓他馬上來見我。”
伙計:“掌柜去了運河碼頭,我現(xiàn)在就去叫他回來。”
善烈匆忙被伙計叫回。
賀蘭肖問道:“最近一次去朔北的商隊什么時候出發(fā)?”
善烈撓撓頭,一臉為難。
“大人,前些天楚流云為了抓您,派重兵把守寒鴉城通往朔北的商路,現(xiàn)在人還沒撤,走不了。”
賀蘭肖蹙眉,“楚流云這次來邊關(guān)帶了多少兵馬?”
善烈搖頭:“沒帶兵馬,就只有幾十個隨從。”
“東照國皇帝是不想打仗的,如今他們邊關(guān)十三城糧倉空虛,近些天縣衙一直在籌措糧款,昨日已經(jīng)出發(fā)走水路去南方買糧了。”
賀蘭肖一拳砸在桌子上,木板裂開三分。
“不能讓他們籌措到糧草,走水路大概什么時候回來?”
善烈沉聲道:“下官也是這么想的,這些天我已經(jīng)把碼頭的情況摸清楚了。”
“半個月后糧食會從運河碼頭上岸,糧倉防衛(wèi)森嚴我們進不去,唯一能下手的地方就是運河碼頭,我們可以扮作腳夫潛入船倉,將糧食全都燒毀。”
賀蘭肖的手指在桌面上不停地敲擊著。
“就按照你說的辦,二皇子秋初便會親自帶兵攻打寒鴉城,邊關(guān)無糧,驚雷軍再厲害也不會是我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