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外,寒風呼嘯了一整夜。
顧母林芳娟自從被下了禁言咒后,整個人就像是失了魂的木偶,蜷縮在直升機的起落架后面避風。
那件昂貴的皮草早就濕透了,結了一層硬邦邦的冰殼,貼在身上跟鐵板一樣冷。
她想罵人,想尖叫,但喉嚨里發不出一絲聲音,只能絕望地流眼淚。
而在她身邊,是她那個平日里捧在手心怕化了的寶貝女兒——顧纖柔。
顧纖柔也冷。
她瑟瑟發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媽……我冷……我要死了……”
她一邊哭,一邊往顧母懷里鉆。
顧母雖然很難受,但出于本能,還是顫抖著張開手臂,想給女兒一點溫暖。
然而,下一秒,顧纖柔的手卻伸進了顧母的懷里。
她在摸索。
不是為了擁抱,而是在找東西。
顧母瞪大了眼睛,震驚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那是她貼身藏著的最后兩個發熱貼!是她用來護住心臟救命的!
“給……給我……”
顧纖柔此時已經被寒冷逼瘋了,哪里還顧得上什么孝道?
她只知道,如果不搶過來,她真的會凍死。
她一把撕下顧母胸口的熱帖,迅速貼在了自己冰涼的小腹上。
顧母拼命搖頭,發出“嗚嗚”的抗議聲。
這是她的命啊!
“媽!你身體好,脂肪厚,你抗凍!”
顧纖柔理直氣壯地低吼,“我是藝人,我不能生病!你把這個給我,等我以后紅了,我給你買一萬個!”
說完,她又狠狠搶走了顧母脖子上的羊絨圍巾,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然后背過身去,再也不看顧母一眼。
顧母僵在原地。
失去了熱源,刺骨的寒意瞬間鉆進心窩。但比身體更冷的,是她的心。
這就是她疼了二十年的親生女兒嗎?
這就是她為了她把養女趕出家門的小棉襖嗎?
這就是……報應嗎?
這一幕,在夜視鏡頭的捕捉下,清晰地呈現在了直播間幾千萬觀眾的眼前。
【……】
【畜生啊!真的是畜生!】
【我吐了,親媽都要凍僵了,她還搶老人的救命稻草?】
【剛才顧母還為了她去罵人,現在好了,回旋鏢扎自己心上了。】
【雖然顧母很極品,但此刻我也覺得她有點可憐。】
第二天清晨。
雪停了,但溫度依然極低。
石屋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
顧子凡端著一盆熱騰騰的靈米粥走了出來。
雖然昨天跟親媽斷絕了關系,但畢竟血濃于水,經過一夜的冷靜,他還是怕老太太真凍死在這兒,想送點吃的過去。
“媽,吃飯了。”
顧子凡板著臉,走到直升機殘骸旁。
然而,眼前的景象讓他手里的盆差點打翻。
只見顧纖柔裹著厚厚的圍巾,身上貼著熱帖,雖然臉色蒼白,但精神頭還行。
而旁邊的顧母……
此時已經渾身僵硬,臉色發青,嘴唇紫得嚇人,整個人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她的脖子上光禿禿的,胸口的衣服也敞開著,顯然是被暴力拉扯過。
“媽?!”
顧子凡大驚失色,沖過去一摸顧母的額頭,燙得嚇人,但手腳卻是冰涼的。
這是嚴重的失溫加高燒!
“顧纖柔!你干了什么?!”
顧子凡猛地轉頭,死死盯著那個還在裝睡的妹妹。
顧纖柔被吼醒了,看到顧子凡手里的熱粥,眼睛一亮,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二哥,給我喝,我好餓……”
“我問你媽怎么了!”
顧子凡一把揪住顧纖柔的衣領,把她提了起來。
這一提,顧纖柔身上那條原本屬于顧母的羊絨圍巾掉了下來。
顧子凡愣住了。
他認得這條圍巾,那是顧母最喜歡的,出門前特意圍上的。
他又看到了顧纖柔衣服下面露出來的一角熱帖。
一切都明白了。
“好好好……”
顧子凡氣極反笑,眼里滿是紅血絲。
“媽都快凍死了,你還搶她的圍巾?搶她的暖寶寶?”
“顧纖柔,你還是個人嗎?!”
“我沒有!是媽給我的!”
顧纖柔還在狡辯,哭得梨花帶雨,“媽心疼我,非要給我……你也知道媽最疼我了……”
“放屁!”
顧子凡狠狠把她摜在雪地上。
“媽現在話都說不出來,怎么給你?我看是你硬搶的吧!”
“二哥你干嘛這么兇……”
顧纖柔爬起來,看著那盆灑在地上的粥,心疼壞了,“不就是個圍巾嗎?媽那么壯,凍一下又不會死。倒是這粥浪費了……”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顧纖柔的臉上。
顧子凡的手還在抖。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打女人,打的還是他曾經最寵愛的妹妹。
“別叫我二哥。”
顧子凡的聲音冷得可怕。
“從今天起,我顧子凡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把你這個白眼狼趕出顧家!”
說完,他抱起已經昏迷的顧母,紅著眼眶沖向石屋。
“師父!大師!救命啊!”
“求您救救我媽!只要您肯救她,顧家一半的家產我都給您搬來!”
石屋里。
楚辭正通過圓光術看著外面發生的一切,手里還拿著半塊肉干。
“嘖,真是出好戲。”
楚辭搖搖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顧緋。
“看到了嗎?這就是人性。”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自己,誰都靠不住。哪怕是親媽,在生死面前,也可能被親女兒背刺。”
顧緋抿著唇,心情復雜。
她看著畫面里那個曾經高高在上的養母,此刻像條死狗一樣被顧子凡抱進來。
如果當初留下來的是她,會不會也是這個下場?
“媽,你要救她嗎?”顧緋問。
楚辭放下肉干,拍了拍手。
“救啊,為什么不救?”
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雖然這老太婆很討厭,但她現在可是最有力的證人。”
“讓她醒過來,讓她親口告訴全世界,她那個寶貝女兒是個什么貨色。”
“這種誅心的戲碼,我不介意再得罪一次閻王爺,把她搶回來。”
楚辭站起身,指尖亮起一抹幽藍的靈光。
“顧二,把你媽放下。”
“準備銀針,本座要施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