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區(qū)的航艇剛降落,便見出站臺站著一排訓(xùn)練有素的哨兵,他們身量很高,穿著統(tǒng)一的黑色軍裝,壓迫感十足。
七區(qū)不比一區(qū),這邊天氣很冷,沒有人工太陽的加持,昏暗的天氣裹脅著呼嘯的風(fēng)卷著沙礫,打在臉上生疼。
虞念剛下飛艇便被凍得狠狠打了個冷顫。
前來接應(yīng)的飛行器,很快停在虞念面前。
她們四個作為不同等級的向?qū)?,所要前往的營地也不一樣。
虞念作為唯一的s級向?qū)?,要跟陸洺一起去第七區(qū)總部。
“怎么,后悔了?”
陸洺抱臂站在一旁,語氣里滿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放著我爸給你的大別墅不住,非要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湊熱鬧。”
虞念攏了攏單薄的裙擺,率先上了飛行器:
“陸少將可別門縫里看人?!?/p>
把人看扁了
又不是發(fā)配過來荒野求生,這里有房有車還管飯,她有什么可矯情的。
她剛畢業(yè)的時候在地下室陰暗爬行了三年,每天吃了上頓沒下頓。
比現(xiàn)在可慘多了......
陸洺嘴上嫌棄可看著對方凍得發(fā)抖還是有些不忍。
他解開自己作戰(zhàn)服的扣子,剛想把外套脫下來給她,卻見一道白色身影快他一步,將一件帶著暖意的黑色外套輕輕搭在了虞念肩上。
“抱歉,是我照顧不周了?!?/p>
溫柔的聲音響起,虞念轉(zhuǎn)頭,撞進一雙霧蒙蒙的灰綠色瞳孔里。
男人留著及腰白色的狼尾,發(fā)梢微微卷曲,襯得他皮膚白得近乎透明。
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垂落時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鼻梁小巧挺直,唇色是自然的粉。
明明長相精致的像易碎的瓷娃娃,眼神卻帶著一種勾人的朦朧感,溫柔又繾綣。
虞念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誰說第七區(qū)哨兵都是兇神惡煞的瘋狗。
謠言!都是謠言!
她要把這群造謠的都抓起來一人做八百張ppt!
柏州微微俯身,半邊臉從虞念身后探出來,笑瞇瞇地看向陸洺:
“陸少將怎么把扣子解開了,是熱了嗎?”
聞言,虞念抬頭疑惑地看向陸洺,這么冷的天,解什么扣子?
這人吃飽了撐的?
“......”
陸洺吃癟,只覺得這哨兵怎么撲面而來一股茶味。
他狠狠瞪了虞念一眼,沒好氣地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虞念只覺得莫名其妙。
她今天沒惹他吧?怎么不是挑刺就是鬧別扭?
算上司機,車里一共坐了四個人。
柏州坐在虞念身側(cè),主動開口道:
“我是七區(qū)派來接您的哨兵,您叫我柏州就好。”
他淺灰綠的瞳孔里滿是笑意,眼尾微微上挑,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魅惑。
考慮到她沒有契約哨兵,所以日常出行軍部會專門派遣高階哨兵負責(zé)她的安全。
虞念點點頭,柏州的外套上沾著一點點竹香,聞起來很舒服。
她換了個姿勢窩著,向?qū)У纳眢w素質(zhì)要比哨兵弱一些,路上坐久了,難免有些不適。
柏州眼尖地察覺到她細微的動作,很貼心地遞給她一支營養(yǎng)液,又從身后變戲法似的拿出個軟乎乎的抱枕墊到虞念腰間。
“這是功效型的營養(yǎng)液,您先喝點,可以緩解乏累?!?/p>
虞念接過營養(yǎng)液,小聲道了句“謝謝”。
柏州臉上的笑容更甚。
第七區(qū)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高階向?qū)г敢膺^來了,不管傳言如何,他都愿意相信并尊重這位主動過來第七區(qū)的s級向?qū)А?/p>
更何況,就算傳言是真的又如何?
哨兵本就難以控制,精神暴亂時更是痛苦不堪,向?qū)в命c小手段讓他們聽話,帶點小裝飾約束他們,又有什么錯?
一區(qū)那群偽君子就是矯情。
他剛剛可是兩只眼睛都看見了,這么大的風(fēng),連個外套都不給人家穿。
知道的是來協(xié)同作戰(zhàn)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人家是流放到第七區(qū)的。
陸洺透過車內(nèi)的后視鏡,看著柏州在后面孔雀開屏,氣得牙癢癢。
這人是沒見過向?qū)幔?/p>
飛行器降落在第七區(qū)總部大樓前時,卷起的沙礫打在暗色金屬墻體上,發(fā)出“簌簌”的聲響。
這棟大樓遠比一區(qū)的軍部建筑更顯厚重壓抑,墻面布滿深淺不一的劃痕,是戰(zhàn)爭留下的勛章,透著生人勿近的凜冽。
遠處的天空灰暗,幾架軍用飛行器低空掠過,沉悶的引擎聲像敲在人心上。
路上的哨兵絡(luò)繹不絕,大多穿著沾著塵土或血跡的作戰(zhàn)服,身形挺拔。
他們早就聽說一區(qū)那位唯一的S級向?qū)б獊?,鼻尖捕捉到空氣中飄來的清洌草木香時,腳步不約而同地頓了頓。
瞳孔里閃過狩獵者的幽光,卻又飛快斂去。
那是食肉動物本能的捕食欲。
有個年輕些的哨兵沒控制好,狗耳從帽子底下鉆出來,還被身邊的戰(zhàn)友用胳膊肘懟了一下,連忙挺直腰背,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前走,背影卻透著點慌亂的僵硬。
柏州紳士的拉開飛行器艙門,溫?zé)岣稍锏氖终戚p輕托著虞念的胳膊,讓她方便借力。
他的指尖帶著一層薄繭,是常年握武器留下的痕跡,觸感卻意外地細膩。
柏州力度控制得極好,既穩(wěn)穩(wěn)托住了她因裙擺過長而有些踉蹌的腳步,又沒有絲毫越界的親昵,是精心計算過的距離。
“小心腳下,風(fēng)沙大?!?/p>
他笑瞇瞇地開口,眼尾彎成兩道柔和的弧線,長睫毛垂下來,遮住了眼底。
說話時的氣息帶著淡淡的竹香,和他外套上的味道如出一轍,讓人莫名安心。
虞念下意識往柏州身邊靠了靠,避開迎面而來的風(fēng)沙。
陸洺跟在后面,看著兩人并肩而行的背影,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
他不屑地嗤了一聲,心里暗罵柏州綠茶,可胸腔里那股莫名的不爽卻越竄越高。
三人走進大樓,電梯直達二十二樓指揮室,門一打開,虞念的視線就被為首的男人牢牢攫住。
黑發(fā)整齊利落地壓在軍帽底下,額前發(fā)絲服帖地貼在飽滿的額角,襯得眼窩愈發(fā)深邃
眼瞳是極深的墨色,瞳仁狹長,眼尾平直不挑,目光落下時像覆著一層薄冰,冷冽又沉靜。
脖頸處的青筋都隱在皮膚下,透著極致的克制,像一柄收鞘的冷刃,哪怕只是靜靜坐著,也自帶強烈的壓迫感。
“這位是七區(qū)的總指揮,塔落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