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翌日。

早朝過后。

宋桓并未出宮，而是打算去一趟御書房，找梁帝談?wù)勑模?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父子感情。

前去御書房的路上，宋桓偶然聽到幾名大臣聊得熱火朝天。

似乎，正與吏部侍郎孫書同有關(guān)。

“你們聽說了嗎？孫大人家里鬧鬼，已經(jīng)接連在床上躺了兩天了！”

“子不語怪力亂神！好端端的，怎會鬧鬼呢？”

“是呀！若非親眼見過，誰會相信這些鬼神之說呢？”

“我聽他們傳得真切極了，說是每到了某一個時辰，孫大人家中的所有人便會集體消失！只留下一個自縊身亡的紅衣女鬼，在孫大人府上一邊游蕩，一邊說著‘把我的命還給我’……”

“哪有這么玄乎？說得如此真切，跟你親眼見過似的！”

“這可不是我說的，而是孫府的一眾下人在外面亂說的！而且鬧鬼這事，也已經(jīng)連著兩天了！這兩天孫大人整個人都下魔怔了，每天床都不敢下，生怕真遇見了什么女鬼……”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唄！準(zhǔn)是孫大人在外惹了什么桃花債，結(jié)果辜負(fù)了別人，所以人家姑娘才會化作厲鬼，前來索命……”

“連女鬼都敢編排？你不要命啦！”

“……”

聽著眾人的調(diào)笑編排聲，宋桓冷冷哼了一聲。

看來孫書同的人品實在差得離譜，要不然他如今落難，怎么可能一個幫他說話的人都沒有？

多行不義必自斃，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吧！

御書房內(nèi)。

“兒臣拜見父皇！”

見是宋桓來了，梁帝放下手中的試卷，笑道：“老四，你來得正好。”

“朕正在翻閱昨日文淵閣初試的前五名答卷，你也正好來一同看看！”

宋桓連忙搖頭，一本正經(jīng)道：“您是大梁的九五之尊，依照慣例，除了文淵閣大學(xué)士之外，只有您才有資格評閱考核的答卷。”

“兒臣不敢逾矩！”

見宋桓如此守規(guī)矩，梁帝一時間很是滿意。

“皇子私自翻閱答卷，卻是逾矩。”

“但今天，是朕允許你看的。”

“算不得沒了規(guī)矩！”

宋桓依舊是擺了擺手，做出一副唐僧被女妖精勾引時那副欲拒還迎的姿態(tài)來。

“不不不，使不得呀父皇！”

“古往今來都沒有這樣的事情，兒臣又豈能壞了規(guī)矩呢？”

梁帝：“……”

“朕讓你看你就看，哪來那么多的廢話！”

“是！”

宋桓伸出雙手，從梁帝手中結(jié)果這五份試卷，一字不漏地翻閱了起來。

梁帝在一旁淡淡道：“老四啊，你覺得今年這幾名進入復(fù)試的答卷，答得如何？”

宋桓仔仔細(xì)細(xì)地查看了幾遍，半晌才慎重開口道：“既然父皇信任兒臣，允許兒臣閱卷，那兒臣就實話實說了。”

“這五份答卷，其中的四份都答得很是不錯。”

“只不過有一份答卷的策論部分，兒臣覺得，答得多少有些敷衍了。”

“而且，還有些答非所問！”

“兒臣認(rèn)為，這樣的水準(zhǔn)，實在配不上前五名的成績！”

聽了宋桓的話，梁帝瞬間眼睛一亮。

“方才朕閱卷時，也有這樣的想法！”

“老四，你說的可是這第三份答卷？”

宋桓一低頭：“父皇圣明！”

看來這份答卷實在答得不怎么樣，不光梁帝覺得不好，就連自己這個從沒學(xué)過八股文的，都能一眼就看出其中的不足之處。

梁帝繼續(xù)問道：“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問題嗎？”

宋桓又將試卷來來回回地翻了幾遍，心中逐漸冒出了一個碩大的問號。

怎么這五份試卷看下來，竟完全沒有看到林志煥的答卷？

昨天與林志煥交談時，林志煥說到興頭上，向宋桓透露了他答卷的一部分內(nèi)容。

可宋桓仔仔細(xì)細(xì)地將所有卷子都看了一遍，卻并沒有看到林志煥的答卷。

并且平心而論，這五份試卷的水準(zhǔn)，可是完全達不到林志煥的水平！

難不成林志煥是因為其中的內(nèi)幕，已經(jīng)被淘汰掉了？

但試卷上的糊名都還沒有撕掉，不應(yīng)該發(fā)生這樣的情況啊……

見宋桓皺著眉頭，半晌都不發(fā)言，梁帝還以為他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非同小可的問題。

“老四，你想要說什么，但說無妨！”

宋桓回過神來，思忖著該如何向兩地開口。

總不能直白地告訴梁帝，自己知道一份相當(dāng)于高考滿分作文水準(zhǔn)的答卷，但并沒有出現(xiàn)在前五名之中吧！

思忖許久，宋桓終于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父皇，兒臣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梁帝點頭：“講！”

宋桓繼續(xù)道：“這十三名臣子從全國各地趕來，參加文淵閣的考核，實屬不易。”

“雖然規(guī)矩是早就已經(jīng)定下來的，每次考核，只有排名前五者可以進入殿試。”

“可兒臣認(rèn)為，其余的那些試卷都沒來得及入父皇您的眼，就這么棄了，實在可惜。”

“不如父皇將剩余答卷也翻閱一遍，做個批注，也算是一種對人才的鼓勵嘛！”

聽了宋桓的話，梁帝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由朕親自批注文淵閣的考卷，以表對其重視？”

宋桓連忙點頭：“皇恩浩蕩啊，父皇！”

“那些落榜大臣的試卷原本是一文不值的，但有了您的批注后，廢紙就變成了無價之寶。”

“在這樣的激勵敦促下，大梁的文官都會以此為目標(biāo)，發(fā)憤圖強。”

“這對于我大梁的人才來說，可是莫大的鼓勵啊！”

在宋桓一番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建議下，梁帝最終一拍桌子，同意道：“老四，你說得很有道理！”

“來人啊！”

薛海聞聲快步走了進來，行禮道：“陛下，您有何吩咐？”

梁帝大手一揮：“傳朕的旨令，立刻派人去一趟文淵閣，將剩余試卷全部給朕取來。”

“朕要親自批改！”

“是！”

薛海立刻派人將消息傳入了文淵閣，文淵閣的一眾編書聽到圣旨，紛紛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什么？”

“圣上要親自閱卷？”

“可是文淵閣此次閱卷出了什么差錯，所以才勞煩圣上親自閱卷嗎？”

這些編書相當(dāng)于是文淵閣大學(xué)士的學(xué)徒，一般的零碎工作，都由他們來做。

聽到梁帝竟然點名要親自閱卷，他們瞬間嚇得屁滾尿流，生怕自己會因為辦事不力而遭到無妄之災(zā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