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飛心滿意足地上下打量了下李氏群,然后掐著脖子,對他肚子重重一擊,看對方失去抵抗力,將其雙手捆住,走到窗前,對著下方大聲道:“李氏群違反約定,藏了顆手雷偷襲我,沒炸到我,卻炸死了高橋。”
說著,他將高橋尸體拖了過來,從窗口扔了下去。
“嘭!”尸體落地,立刻有人舉著盾牌將尸體往拐角處拖動。
“看清了嗎?不是我殺的,身上所有傷口都是手雷破片損傷!是李氏群干的。”
下方傳來一個憤怒的聲音,“是他誣陷大哥,大家都看到了,我大哥光著上去的。”
“那就是他把手雷藏腚眼子里了!”詹飛冷冷道。
“我要殺高島,哪用得著用手雷,留著對付你們不好?”詹飛冷笑,“李氏群如果沒帶手雷,為何我要編這瞎話?現(xiàn)在他的命就在我手里,要殺要剮隨我便,用得著誣陷他?”
說著抬手對著李氏群就是一槍。
“啊!”李氏群下體被擊中,痛苦地慘呼。
樓下的人面面相覷。如此說來,李氏群的確炸死了高橋。
一個紅頭巾精英巡捕突然狠狠一拍大腿,“這腚眼子,厲害!”
其他人紛紛贊同道:“的確厲害!嘖嘖!”
“大哥!”吳司寶來不及同印毒巡捕計較,招呼著自己的手下,朝醫(yī)院大廳跑去。
拐角詹飛火力夠不著的地方,成海韜皺眉看著高橋的尸體,他身邊的赤木輕智氣得渾身發(fā)抖:“八嘎!”
“如此藐視大日本帝國,這群軍統(tǒng)的恐怖分子!”
“你給我站住!”他看到吳司寶帶人經(jīng)過后立刻抬手制止。
看吳司寶恍若未聞,一群巡捕攔在前方,舉起了手里的槍,吳司寶幾人不得不停下,滿面氣憤。
“啪,啪!”矮小的赤木徑直走近,跳起來給吳司寶兩個耳光。
“你們怎么回事?害死了高橋,還嫌不夠嗎?”他惡狠狠地瞪著吳司寶,直到對方低下頭,才轉頭厲聲命令下屬,“立刻打電話給警務處,要求協(xié)調(diào)工部局,調(diào)100名萬國商團士兵過來!”
“不,200名!指明要戰(zhàn)斗力最強的大夏隊和俄國隊!”
吳司寶低著頭,怒火中燒。
這個狗日的玩意!
怪不得這么多人抗日,他媽的都是給日本人逼得!
...
“這出動了多少人?肯定不少于600!大場面,真他娘的是大場面啊!”
麥高包祿路上一棟石庫門房子的三樓,趙立君蹲在老虎天窗前,舉著望遠鏡看著滾滾濃煙的泳川醫(yī)院方向,不停砸吧著嘴。
槍聲已經(jīng)持續(xù)了十幾分鐘,現(xiàn)在暫時停歇,也不知道醫(yī)院里到底是什么情況。
鏡頭視野中,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和舉著鋼盾的警察咳嗽著從醫(yī)院中退出休整,不斷有士兵和警察傷員被擔架抬出,運送到附近的空地上,立刻就有醫(yī)生護士上前診治。
“如此悍勇,只能是戰(zhàn)神了!”
這兩年“戰(zhàn)神”混出了天大的名頭,相比之下,自己這“追命太歲”的名號,似乎都有些不夠看了。
旁邊兩名手下眼巴巴看著自家副站長,“站長,給我們也看看。”
趙立君終于看夠了,將望遠鏡扔給一名手下。
手下一邊看一邊咋舌,“媽的,不會是五六百人圍剿一個吧,戰(zhàn)神真特娘名不虛傳啊!”
另外一個手下一把搶過望遠鏡看起來,嘴里道:“戰(zhàn)神殺過一千鬼子,這次說不定也能逃掉。”
“有這可能。”另一個人立刻點頭,“至少幾十副擔架抬出來了。這樣下去,天黑前人就不夠了。”
趙立君轉頭離開,來到二樓抽煙。
戰(zhàn)神殺一千個鬼子兵是有的,可那可不是一次殺的,而是很多很多次。
淞滬抗戰(zhàn)時,他是蘇浙行動委員會別動隊的特務大隊長,一次夜襲,發(fā)現(xiàn)十幾個的日軍都被人割喉而死,當時感到震驚,過了很久才知道是戰(zhàn)神詹飛所為。
一次殺20個,也得殺50次,跟一次對付600人完全兩個概念。
自己這兩個糊涂蛋手下,屁都不懂!
詹飛的確厲害,可是再厲害,今天也在劫難逃了!
要是沒有救援的情況下能逃出去,老子跟他姓!
“要不要去幫幫他?”趙立君腦子里閃過這個念頭,有些猶豫起來。
他雖然沒有同戰(zhàn)神謀面,但也算神往已久。
都是同志,按理應該救的。
自己手下有上百人,制造混亂給詹飛創(chuàng)造逃走機會,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救出戰(zhàn)神,總部肯定會嘉獎。
不過,手下多半要死傷慘重,同王士松那個傻瓜比,自己人已經(jīng)夠少了,再折損一半,老子這個副站長就快成空頭司令了,而且好多人的住所都得放棄,損失巨大。
更重要的是,召集人手至少要半天時間,詹飛還能撐那么久嗎?
明顯不可能,子彈說不定都快打光了。
趙立君思來想去,給自己找到了無數(shù)藉口,于是嘆口氣幽幽道:“兄弟啊,不是老哥不救你,實在是愛莫能助啊!”
他將燒了一半的香煙倒立在陽臺上,拜了一拜,然后朝躺椅上一倒,順手拿起雜志。
這泥人的言情小說,還怪好看的哩,一點都不啰嗦。
真是老了,打打殺殺有點提不起精神了!
...
泳川醫(yī)院不遠的空地被清理出來,作為臨時看押嫌犯和救治傷員的地點,周圍十幾個巡捕拉起繩子,提著棍子不停將四周膽大圍觀群眾往后趕。
“這個巡捕沒有中槍,被熏暈了而已,不用管。”
一個醫(yī)生俯身檢查下一個擔架上躺著的巡捕,隨即起身,朝下一個傷員跑去。
小護士阮青娟疑惑地看著這個人,此人身材極為敦實,頭發(fā)微曲,下巴微微上翹,這面孔肯定沒見過,但怎么有種似曾相識感?
她突然眼睛睜大,猛然捂嘴,把要尖叫出來的聲音咽了回去。
這人身材,好像那個殺神!
她目光在這人身上逡巡,可是他一身巡捕衣裳......嗯,應該只是身材像吧。
“阿娟,阿娟,快給我拿止血鉗!”
“欸!來了!”阿娟來不及多想,連忙跑了過去。
一通搶救,總算把中彈士兵的命保住了,阿娟回頭,卻愕然發(fā)現(xiàn),那個長得像殺神的巡捕不見了,她舉目四顧,再也找不見那人。
又一批擔架出來了,阿娟連忙同其他醫(yī)生護士一起迎了上去。
她一眼看到其中一個擔架上躺著的那個人,不正是泥人先生?!
她心臟砰砰直跳時,兩個服裝迥異的高級巡捕被一大群人簇擁著走了過來,其中一個矮個子對身邊的幾個巡捕道:“這些人都被嗆暈了過去,身份不明,看管起來。”
“是。”
阿娟頓時心揪了起來。
“王動?”圍觀人群中一個穿連衣裙的高挑女孩突然叫起來,聲音如鶯,直接朝圈內(nèi)擠來。
兩個巡捕立刻上前攔住,“你這小娘皮做什么?退后退后。”
那女孩眼睛在兩個巡捕身上制服掃過,這是兩個發(fā)租界巡捕,她瞪著好看的天生媚眼叫道:“我叔叔是法租界警務處政治部督察長成海韜,你們放我過去,我朋友受了傷,我要看看他情況。”
巡捕陣陣冷笑,“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成督察長就在這里,你認得是哪個嗎?”
“就在這里?”女孩連忙在人群中搜索,頓時臉上笑開花,“果然在啊,叔叔,叔叔。”
成海韜聽到熟悉的聲音,皺眉看到居然是侄女,立刻走了過來。
兩名巡捕趕緊敬禮,眼睛在長官和女孩臉上瞄來瞄去。
“幼櫻,你來這里做什么?”
成海韜自小家境貧苦,父母雙亡,哥哥為了養(yǎng)活兩個弟弟,不得不入贅柳家。
成海韜和三弟都是哥哥帶大的,前兩年哥哥沒了,嫂嫂傷心過度,很快也走了,這個漂亮侄女繼承了柳家諾大家產(chǎn),卻無人管教,無法無天,竟然喜歡裝成個舞女,成天在街上瞎逛游,不斷惹麻煩,為此他傷透腦筋。
柳幼櫻得意地瞪了兩個巡捕一眼,擠進圈內(nèi),親熱地拉著成海韜的手臂,“叔叔,我不是在安靜寺附近學畫畫嗎?正好路過,好奇過來看了看。”
“發(fā)生了什么?”她指指醫(yī)院。
“不該問的別打聽,這里危險,趕緊離開!”成海韜板著臉道。
“哎呀,不是有叔叔你在,誰敢亂來?”柳幼櫻指著一副擔架對叔叔道:“那人沒犯事吧?”
成海韜立刻回頭,看眼擔架上的人,微微皺眉,轉頭警惕地看著柳幼櫻,“他是你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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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家,今日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