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秀和弟弟很快就從樓上下來了。

兩人來到廚房，看沈淑芬在幫他們做飯，程秀趕緊過去幫忙。

程雄也很有眼力見，看門口有一堆待擇的青菜，蹲在那里幫著收拾。

沈淑芬點了點頭，真是兩個好孩子，心里對他們多了幾分憐惜。

唉，小小年紀就出來討生活，都不容易。

她去車間拿了一大盤次品點心，讓兩個孩子先墊墊。

“小姑，我芳菲姐出去了嗎？”程秀問道。

沈淑芬指了指辦公室的方向，“沒出去，在屋里看賬本呢。”

她沖了一碗朱雀湯，知道葉芳菲不愛喝沒味的，往里面加了些鹽和芝麻油，又撒了幾片香菜葉子。

“程秀，你把這碗湯給你芳菲姐端過去，看著她喝完。”

“好嘞，小姑。”程秀端著雞蛋湯去了辦公室。

沈淑芬嘆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有人過來鬧事，侄媳婦著急上火了。

今早起來就說牙疼，嘴上還起了個泡，怪讓人擔心的。

………

葉芳菲正在看幾個服裝店的賬本，聽到敲門聲，頭也沒抬的說了聲“進來”。

程秀推開門，笑著喊：“芳菲姐，我回來了。”

“哎呀，程秀，什么時候到的，你弟弟來了嗎？”

“芳菲姐，我和弟弟剛到。”

葉芳菲笑著放下賬本，等看到她手里端的湯后，臉垮了下來。

還瞪著程秀，“明知道我不愛喝，還要端過來，咋那么煩人，一來就讓人不高興。”

程秀抿著唇笑，把那碗湯放到她面前，“芳菲姐，雞蛋湯放了鹽和香油，很香的，不信你嘗嘗。”

葉芳菲“哼”了一聲，撅著嘴問她，“是不是小姑讓你端過來的？”

“嗯，小姑還讓我看著你喝完。”程秀笑著哄她，“芳菲姐，你趁熱喝了吧，雞蛋湯涼了會很腥。”

葉芳菲用舌頭舔了舔牙齒，還有些疼，嘴巴也干干的，很不舒服，就端起來喝了。

在部隊上住那幾個月，沈占勛每天都逼著她喝一碗。

喝習慣了，好像也沒那么難喝。

“程秀，回去玩的開心嗎？”她問。

“開心，可開心了。”陳秀笑瞇瞇的點頭，“看了我爺爺奶奶，還去我姥姥姥爺家住了一晚。”

“我姥爺知道你給我那么好的待遇，說我遇到好人了，讓我們好好跟著東家干。”

葉芳菲笑瞇瞇的聽著，把那碗湯喝完，跟著程秀一起去了廚房。

沈淑芬已經炒好了菜，正在往盆里盛。

程雄剛吃了一盤點心，現在肚子已經沒那么餓了，正坐在門口利落的摘菜。

他看姐姐和一個女人從辦公室出來，立刻站了起來，立正站好。

看起來又乖又搞笑。

程秀把弟弟拉過來，幫他介紹，“小雄，這就是芳菲姐，我們的東家。”

程雄恭敬的對葉芳菲鞠了個躬：“東家好。”

葉芳菲看他這么可愛，忍俊不禁，“別喊東家，以后就叫我芳菲姐。”

“是，芳菲姐。”

葉芳菲又笑了，“小雄，不要拘束，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有什么事就和我說。”

“好的，芳菲姐。”

葉芳菲聽他聲音有些打顫，就知道這孩子緊張。

讓他們姐弟倆去吃飯，自己找個借口去了樓上，免得小孩子不自在。

………

沈占強放學回來，看家里多了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就猜到是程秀的弟弟。

他把書包丟到桌上，湊過去問，“你是不是叫程雄？我大嫂請的小跟班兒。”

程雄靦腆的點了點頭，“對。”

“你多大了？”

“十五歲。”

“我也十五，沈占強繼續追問，“你上了幾年學？”

程雄老老實實的回答，“去年剛初中畢業，沒考上，就沒上了。”

“你那么小就出來干活，你家里同意嗎？”

葉芳菲看他問個不停，笑著點了點他的腦袋，“你查戶口呢？”

沈占強嘿嘿一笑，“嫂子，我這是關心室友。”

“少和我狡辯。”葉芳菲道：“明天是星期天吧？你有沒有約同學出去玩？”

“沒有。”沈占強搖了搖頭，“我明天要回老家給爺奶送糧食，順便收拾一下自留地，嫂子是有什么事讓我做嗎？”

“你回去的時候帶著小雄，送完糧食再去一趟我娘家，讓他熟悉一下路線，以后讓他幫我送信。”

葉芳菲又問程雄，“小雄，你會騎自行車嗎？”

“芳菲姐，我不會騎。”程雄有些難為情，自己好像啥都不會，也不知道東家會不會嫌棄他。

“沒事，讓占強教你。”葉芳菲看了一下表，離吃飯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讓占強帶他去外面練自行車。

葉芳菲打算以后讓程雄幫著跑腿，當自己的小跟班和傳聲筒。

這段時間，還得讓占強帶他熟悉一下城里的路線。

以后代自己傳話的活，就全交給他了。

程雄雖然年齡小，但身上有武功。

聽程秀說，五六個成年男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就算碰到壞人也能對付。

在這之前，還得給他做個培訓，讓他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能說。

………

今天的晚飯是沈淑芬和程秀做的，葉小嬸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

葉芳菲給她和小叔放了一天假，讓他們回去陪陪孩子，在家里住一晚，明天上午再來。

葉芳菲沒什么事，坐在廚房里和兩人閑聊。

“小姑，等空了你也去學一下自行車，以后回家也方便。”

“昨天你婆婆也讓我學，我很笨的，不知道能不能學會。”沈淑芬有些不自信。

想學又害怕，主要是怕自己笨手笨腳的，再把自行車摔壞了。

程秀在旁邊鼓勵她，“小姑，騎自行車很簡單的，上次在花城，我半天就學會了。”

“真的？那我試試？”沈淑芬聽后，又有了點信心。

就像侄媳婦說的，如果能學會騎自行車，去哪里也方便點。

葉芳菲道：“小姑，你也不用著急，慢慢的學，讓程秀在后面給你扶著，一天不行就兩天，多學幾天就會騎了。”

“好，那我聽你們的，明天就去學。”沈淑芬把切好的肉放在盆子里，笑呵呵的說。

“會騎車是方便很多，回家一趟能節省好幾個小時呢，我還可以騎車去大市場買菜，那邊的菜便宜。”

葉芳菲這才想起，上次光和小姑說了工資，忘了和她說假期的事。

“小姑，咱們廠每個月都有四天的假，你如果想姑父和表弟表妹了，就回去看看他們。”

“如果時間不夠，在家多待幾天也沒事，咱們一家人，怎么方便怎么來。”

“好，小姑知道了。”沈淑芬笑瞇瞇的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