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占勛現在還不知道,他只是去了一趟公安局,那些人就已經開始推卸責任了。
他正在和東子通電話,聽他說到和省廳黃主任的談話,忍不住失笑。
“我說兄弟,你吹的是不是有點過了?”
“哥,我哪里吹牛了,句句都是大實話。”東子沒有笑,很正經的說道:是你平時太謙虛,立下的功勞從不和人說。”
“以我對你的了解,恐怕嫂子都不知道你立了多少功?如果你稍微顯擺一下,絕對沒人敢欺負沈叔叔他們。”
“行了,不說那些。”沈占勛笑了笑:“晚上七點,老地方喝酒,別遲到了啊。”
“好嘞,哥。”
掛電話之前,東子又神神秘秘的和他說:“我上次回省城,在老爺子那里順了幾瓶酒,晚上帶過去讓你們嘗嘗。”
“整天偷老爺子的酒,你也不怕挨揍。”沈占勛笑話了他一頓,放下電話。
他聽到隔壁的說話聲,打開辦公室的門。
是沈建軍和朱冬梅,他們是來送雞蛋的。
兩人正和沈建華說話。
“占平他媳婦昨天回去,說二哥和人打架被抓了,有可能要判刑。”
沈建軍氣憤的道:“我聽她在那里胡咧咧,把她給罵了一頓,還警告大哥和大嫂他們,不要出去胡說八道。”
“但這事還是傳出去了,現在村里人都在議論,說什么的都有。既然二哥出來了,要不明天回去一趟吧,免得越傳越離譜。”
沈建華氣的不輕,這個年代,名聲是很重要的。
老大家的兒媳婦不了解事情的原委,就在村里敗壞他,真是惡毒至極。
他對弟弟說:“正好到了給爹娘送糧食的日子,我明天回去一趟。”
沈占勛聽到這里,走過去和他們打招呼:“三叔和三嬸來了。”
“呀,占勛什么時候回來的?”沈建軍看到突然出現的侄子,十分驚訝。
然后瞬間就明白過來,應該是為了二哥和秋生的事。
他心想,難怪二哥那么快就被放了,原來是大侄子回來了。
沈占勛拿了兩包煙給他,才笑著道:“三叔,三嬸,我中午到的。”
“你們是來送雞蛋的吧,去屋里歇一會吧,我讓人去給你們拿點雞蛋糕墊墊肚子。”
“不用啦,我們還要去小周口拿雞蛋,已經給人家說好了。”沈建軍和朱冬梅跟侄子寒暄了幾句,就準備走了。
正好沈青林從外面回來,沈占勛讓他去車間包點雞蛋糕,給三叔和三嬸帶著。
回去之前,朱冬梅又去了一趟前面的鋪子,把劉文靜干的事悄悄的告訴了孫秀菊,讓她心里有個數。
孫秀菊聽了大怒,等老三兩口子走后,拿著掃把去了劉文靜的服裝店,找她算賬。
沈青林一看不好,馬上去車間叫了兩個婦女。
一個周紅玉的侄媳婦,一個是孫秀菊大姐家的女兒。
兩人二十七八歲,又高又壯。
平時干活特別利索,嘴巴也不饒人。
讓她們倆跟著去,不管罵人還是打架,絕對吃不了虧。
………
劉文靜正在店里逗兒子玩。
沈占平今天下午去了花城,家里的衣服快賣完了,他去南邊進點貨。
請來的營業員正忙著熨燙衣服。
他們店的位置好,劉文靜嘴巴又會說,招攬了不少回頭客。
她帶孩子沒空收拾這些,營業員什么都要干,忙的像個陀螺一樣。
這時,賈一周下班回來了,騎著一輛嶄新的自行車,前面掛了一個黑色的公文包,看起來意氣風發。
“祥祥,我的大寶貝,看爺爺給你買了什么?”他從包里掏出一個撥浪鼓,在那小孩面前搖了搖,把他逗的咯咯笑。
劉文靜把孩子抱給他:“快累死我了,祥祥跟你爺爺玩吧。”她揉了揉胳膊,嬌滴滴的看了一眼賈一周。
那營業員去后面廂房拿衣服去了,正好方便兩人在這里眉來眼去。
賈一周湊到她跟前,笑得不懷好意。
“哪里累?晚上我給你捏一捏。”
“討厭,不理你了,我去做飯,你看孩子。”劉文靜對他拋了個媚眼,正準備去后院,就聽到門外傳來一聲怒吼。
“劉文靜,你這個不要臉的長舌婦,看我今天不撕爛你的臭嘴。”
劉文靜呆住了,看著怒氣沖沖而來的孫秀菊,下意識的就要往賈一周身后躲。
又一想,不對呀,這是她的店,這老女人憑什么來她店里找茬?
她雙手掐腰,陰陽怪氣的罵了回去。
“呦,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二嬸,你怎么還有空來這里罵街?還不趕緊想辦法把二叔給弄出來。”
“別說我沒提醒你,等判了刑,可啥都晚了,現在正是嚴打的時候,說不定還得讓他吃個槍子。”
“小賤婦,也不光在村里造謠,還咒我男人,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孫秀菊舉起那個高粱苗掃把,就往她嘴上使勁打。
劉文靜沒來得及躲,被打到了臉上,疼的“嗷”一聲叫,還沒來得及還手,又挨了一下。
可把旁邊的賈一周給心疼壞了,抱著孩子怒聲呵斥。
“你這個婦女,怎么一來就動手打人?小心我報公安抓你。”
孫秀菊狠狠的推了他一下,“哪來的野男人?滾一邊去,老娘教訓小婊子,輪到你在這里指手畫腳,你是小婊子的什么人?”
賈一周被罵的臉一陣青一陣紅。
劉文靜聽她說野男人,眼里閃過一絲心虛,但孫秀菊沒注意到。
她一邊罵,一邊掄起掃把打劉文靜的嘴。
“我讓你詛咒人,讓你造謠,你這個臭嘴是吃屎長大的,下次再敢敗壞我們家,我就往你嘴里灌大糞………”
劉文靜一連被打了幾下,痛的嗷嗷叫。
那個小營業員都被嚇呆了,也沒想起來去拉架。
賈一周把孩子交給她,從后面拽住孫秀菊的衣領,把她狠狠的甩到了地上。
劉文靜也不是個善茬,現在有賈一周幫忙,瞬間占了上風。
她坐到孫秀菊肚子上,抬手就是兩巴掌,嘴里罵著污言穢語。
被沈青林喊來幫忙的兩個婦女晚了幾步,看孫秀菊吃了那么大的虧,二話不說就加入了戰爭。
孫秀菊從地上爬起來,先甩了劉文靜十幾個嘴巴子,然后又去抓賈一周的臉。
三個天天干活的強悍婦女,對兩個養尊處優的男女,輸贏沒有懸念。
孫秀菊用掃把指著,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劉文靜,和被抓花臉的賈一周,粗魯的罵道:
“小婊子,我警告你,以后再敢胡說八道,敗壞我們家人,我不光撕你的嘴,還要抓花你這張逼臉,看你還怎么勾引野男人。”
她說著,還不屑的上下打量賈一周,最后對兩人“呸”了一聲。
拿著掃把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