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休息過后，李青山總算恢復一點力氣。

打量一眼身上的破爛衣衫，以及衣衫下的厚厚污垢，站起身來。

“走吧，該動一動了。”

卓秋愣愣抬頭，不明所以。

“去哪兒啊？你不再休息一會兒？”

“連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沒有，有什么可休息的？”

李青山伸手搭在卓秋肩膀上，用力一拉...沒拉動！

卓秋趕緊起身，扶住快要栽倒的李青山，勸道：

“要不，你再坐會兒？”

“不坐了，趕緊帶路！”李青山擺擺手，催促道：

“我們去河邊洗洗，洗干凈后好干活！”

“干活？”卓秋更懵了，提醒道：

“要是洗干凈了，可就討不到飯了。”

“我說的‘干活’，不是討飯。”

李青山搖搖頭，久遠記憶自腦海深處浮現，語氣堅定道：

“做人要自強不息，我們去打零工！”

盡管卓秋驚愕不已，但還是在李青山的強硬勸說下，開始帶路。

兩個小乞丐沿著街邊行走，路上不少行人捂著鼻子，滿眼嫌棄。

突然，三匹高頭大馬同時出現在街尾，毫無顧忌地奔馳而來。

行人們也顧不得嫌棄了，紛紛擠到街邊，讓開道路。

人群中，卓秋瞪大雙眼，望著疾馳而過的駿馬，以及坐在上面的高壯人影，驚訝道：

“烈虎武館的廖館主！排云武館的林館主！風雷武館的張館主！”

“他們怎么同時現身了？而且還都是去......”

卓秋目光跟隨，望向街口，三名館主同時跳下馬，走入一座龐大府邸。

“御家？”

“小乞丐，不知道了吧？”旁邊行人得意一笑，小聲賣弄道：

“我表兄在御家做仆從，聽說御靈少爺突然性情大變，決定棄文從武了。”

“有錢人家的少爺就是好！”卓秋頓時羨慕起來，嘖嘴道：

“想學文，有最好的先生教。現在改學武了，立馬又有咱臨江縣最好的三位武師上門教授。”

“行了，羨慕不來的。”李青山輕拍卓秋肩膀，遙望一眼街口府邸，笑著道：

“我們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吧！”

兩人腳步匆匆，小跑出城門，沒過多久就到了江邊。

認真洗漱一番，去除身上的陳年老垢后，重新進城，開始四處打探工作機會。

因為身體瘦弱，又穿著破爛，兩人都屢屢碰壁。

不過，臨江城毗鄰江邊，來往商船甚多，總有適合他們干的雜活。

.......

時間一天天過去，李青山帶著卓秋，每天奔波忙碌，總算能吃飽飯了，也都換上了干凈衣服。

一個月后，還是御家所在的那條街。

高宅大院一墻之隔，一座破落小院中。

“總算有個安身之所了。”

李青山一左一右，捧著兩棵樹苗，走進小院。

仔細打量一番后，露出滿意笑容，回頭招呼卓秋。

“以后這就是我家了，先幫我把兩棵樹苗種上。”

卓秋面現無奈，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拿起鐵鍬，賣力地干起活來。

沒一會兒，兩棵樹苗種下。

一株桑樹，一株梓樹。

李青山打來一桶井水，拿起水瓢，給樹苗澆水。

卓秋看了一會兒后，終于忍不住開口道：

“桑梓，這院子租金也太高了，說不定樹苗還沒長大，你就被趕出去了。”

“還不如跟我去林威鏢局，那里包吃包住的，以后還能有機會學武，當上鏢師！”

就在前天，他已經成功拜進鏢局，雖然只是干雜活的小廝，但條件也比之前打零工好多了。

“當鏢師是你的夢想，不是我的。”

李青山笑著搖頭，拒絕道：

“有個小院安身，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足夠？”卓秋摳了摳腦袋，疑惑道：

“桑梓，你總說我的夢想，你的夢想又是什么？”

“我看你每晚都在看星星，總不能是想上天吧？”

李青山眉毛一挑，笑著道：

“你猜對了。”

“又開玩笑！”

卓秋搖搖頭，轉身出門。

“不跟你說了，我得回鏢局干活，以后有機會再來看你。”

腳步跑得飛快，像是逃命一樣。

李青山搖頭失笑，走到鐵鍬邊上，蹲下身掀開。

一塊破布，包了幾粒碎銀。

他的錢，在給完租金后就花光了。

這些，是卓秋積攢下來的工資。

有了安身小院，李青山的生活變得規律起來。

白天游走在城內，到處打零工。

傍晚，回到小院，先是睡兩個時辰。

然后搬出躺椅，來到兩棵樹苗邊。

一躺，便是一整晚。

不再睡覺，兩只眼睛盯著天頂，愣愣出神。

.......

與此同時，一墻之隔。

偌大院落內，每日劍氣凜冽。

白袍少年長劍揮舞不停，目中滿是瘋狂殺意。

“李青山，本尊一定要找到你！”

.......

日月輪轉，歲月如梭。

轉眼間，已是五個月后。

傍晚，李青山肩頭搭著汗巾，穿街走巷。

剛走到巷口，就看到卓秋手里提著一只燒雞，等在門外。

“又來給我改善伙食？”

李青山笑了笑，推開院門。

“嘿嘿，今天有大喜事，得慶祝慶祝！”

卓秋嘿笑一聲，跟著走進小院。

“不過，我先給你說個小道消息。”

卓秋望了眼小院外的高墻，神神秘秘道：

“還記得半年前去御家的那三位館主嗎？”

“當時，他們三人都被御家用重金聘下，留在府上教御靈習武。”

“但就在昨天......”

卓秋雙眼瞪大，聲音越發低了。

“三名館主同時離開御家了，而且是被抬著出來的！”

“據鏢局師兄打聽來的消息，那些傷都是御靈留下的！”

“習武半年，御靈以一對三，重傷三名館主！”

卓秋嘴唇哆嗦，滿眼震驚，卻未等來回應。

李青山只是平淡點頭，然后便提著水桶，來到兩棵樹苗邊澆水。

準確的說，已經不能稱之為樹苗了。

半年時間，兩棵小樹已經有手腕粗細，比現在的李青山還高。

“桑梓！你就不驚訝嗎？”

卓秋又瞟了眼旁邊高墻，羨慕道：

“聽說御靈以前學文的時候，成績一般，沒想到棄文從武后，天賦竟然這般變態！”

“別人的事，羨慕不來的。”

李青山淡淡一笑，看向卓秋手中燒雞。

“還是說說你的‘大喜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