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濃,表舅怎么突然過來了?”
程元掣迫不及待問這事,他覺得表舅卡在這個節骨眼來送嫁妝,還帶這么多明顯是專業訓練出來的伙計,也許與那對張姓夫妻有關。
邱意濃踮起腳尖,跟他低聲說:“掣哥,我跟你說一件事,你做好心理準備,莫要驚慌。”
“意濃,你說。”
程元掣坐在凳子上,讓她跨坐腿上,兩人緊貼著說話。
這個姿勢容易起火,邱意濃飛了個警告眼神給他,壓下某種悸動,覆他耳邊輕聲告知:“他不是表舅,他是我爸。”
程元掣瞳孔驟縮,一向沉穩從容的他變了臉色,無聲詢問:“爸?”
“我爸并沒死,當時是假死騙人的。”
邱意濃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話,神情認真嚴肅:“我之前跟你們說過的,早在大運動時就有人盯上了邱家的家產及醫藥傳承,當時五大少數民族集體上訪,行動迅速,這才過了十多年安穩日子,但這安穩只是表面上的,那些心術不正的算計全放到了暗處。”
“我爺爺當時是行動的策劃指揮人,他們視我爺爺為眼中釘肉中刺,使了無數計策想要報復弄死他,甚至將黑手伸到了石海縣姑奶奶這邊。”
“當時姑爺爺和姑奶奶都已退休,姑姑計劃出國學習設計,我爺爺也有很不好的預感,后來長輩們商量過后,爺奶制造了一場意外墜崖事故,假死脫身離開了苗族,隨姑爺爺他們全去了歐洲。”
這些事情,她以前都不知道,她爸從未跟她說過,是今天見面才告訴她這些事情,當時聽完都很佩服四位長輩的當機立斷。
程元掣微驚,“也就是說,爺奶和姑爺爺姑奶奶,還有姑姑,他們都活著,現在在歐洲?”
“姑姑當年去了F國留學學習服裝珠寶設計,后來回了香江,現在他們全定居在香江,跟我爸一直有書信往來。”
“這個假姑姑是在爺奶離開一年后,跟我爸聯系上的,是她主動寫信來的,我爸當時就確定她是個假冒的,但這些年始終與她通信保持聯絡,也經常匯錢吊著她,目的就是想查清楚她背后指使者的身份。”
“兩個月前,爸爸提前查到他們要對他動手了,立即效仿爺奶的做法,也來了一計假死脫身,這段時間一直藏在暗處跟蹤調查。”
“他行動之前有跟我溝通,但沒告訴我這個不是親姑姑,一是想趁這次機會考驗下我,二是怕我不夠沉穩泄露消息,商定行動后,我們父女兩邊同時行動,現在基本已經確定幕后黑手的身份了。”
“爸這次過來,是查到張姓夫妻要對我不利,緊趕著就來支援我。”
聽到這里,程元掣全明白了,伸手抱了抱她,“意濃,我知道了,我稍后好好跟岳父大人道個歉。”
“爸爸現在是易容扮成小表舅的模樣,也是以他的身份在外行走,在那一窩渣滓被除掉之前,不要泄露他身份,在外以表舅相稱。”邱意濃提醒他這一點。
“意濃,我知道的。”程元掣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今天先說這些,其他的事情,我以后再跟你說,你先去陪爸爸喝茶吧。”邱意濃說著就從他身上下來了。
他們夫妻倆一同從臥室出來,邱赫禮抬頭看了女婿一眼,接收到他恭敬的眼神后,微微頷首,指了下旁邊的空位,“元掣,過來坐,我們聊聊,意濃去幫親家母忙晚上的回門宴。”
“好。”
兩人笑應著,程元掣在氣場很強的岳父身邊坐下,立即給他斟茶,“表舅,喝茶。”
邱赫禮端著茶喝了一口,算是認可了他這個女婿,隨口問著:“聽說在金陵軍區任職,副營長,入伍當兵幾年了?”
“五年半了。”
他們翁婿倆在客廳里喝茶說話,邱意濃快速將她爸準備的被褥和衣物全搬到了臥室,暫時全堆放在床上,然后匆匆去處理牲畜家禽了。
“弟妹,你們苗族嫁閨女都要準備這么多嫁妝嗎?”程元風在幫著剁羊肉。
邱意濃輕笑著,“銀飾嫁衣、被褥床上用品和家禽牲畜糧食是必不可少的,還有打家具的,三轉一響不用置辦,也基本沒有陪嫁家電的,表舅疼我,堅持要給我準備全套,我好說歹說才沒買家具了。”
“你們族內通婚彩禮少,女方陪嫁這么多,養閨女簡直是血虧啊。”大伯母玩笑了句。
邱意濃笑容明媚,“我們苗族女孩在家里地位高,傳統尊重女性,基本沒有拿女兒換彩禮賣錢一說,家境富裕的多陪嫁些,貧寒些的就少陪嫁些,這些嫁妝也大部分是自家地里收成和飼養的,不用去外邊買,總體來說也不用花太多錢。”
大隊長請了六個婦女同志來幫忙,于大嘴三人和袁儀姐都在其中,邱意濃提前給她們各切了一兩斤豬肉,一袋喜餅,讓她們先送回家去。
“小邱,你有沒有聽到外邊亂七八糟的話?”于大嘴干活時問了句。
“什么亂七八糟的話?”
邱意濃回來就在忙活,沒去外邊走動,自家人沒跟她說別的事。
程元淑在幫著切菜,忙說:“三嫂,有人嘴巴臭亂說,你不用管,三哥已扇她耳光了。”
“啊?”
邱意濃微驚,程元掣動手扇人耳光?這人到底說了什么惹他這么生氣?
“元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快告訴我。”
見她追著問,程元淑只得將姚玉蘭滿嘴噴糞的事告訴她,手上菜刀剁得砰砰響,“我剛都想剁碎她,但家里來了貴客,先放她一馬,明天我再去收拾她。”
“她有病吧。”
邱意濃很是無語,又惱怒:“我表舅昨天到縣城的,他們住在招待所。我當時就想帶他跟掣哥見面,但表舅說該先登門拜訪爸媽才不失禮,另外還要準備其他嫁妝,說全部備好再來家里與掣哥見面。”
“她看到你們去了招待所,立即回來胡亂噴糞,滿村子到處說。李桂花這蠢貨也幫她,母女倆估計是吃飽了糞,一陣胡噴,好多人都信了。”于大嘴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