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確定是自己心底猜測的東西后,阮曼就趕緊把盒子蓋上,又重新用油紙包起來,藏進了柜子里,還不忘上鎖。
弄得陳啟明一臉懵比。
“咋滴,啥好東西啊,你還怕我偷吃啊!”
阮曼白了他一眼,這才湊到他耳邊,小聲道。
“好東西,有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之前你不是托人去滬市買,沒買到嗎,現在人家給送到家里來了。”
啥?
陳啟明愣了好一會兒,猛然間驚醒,“你是說,東阿阿膠!”
之前得知秦川要去滬市的時候,他還特意拜托秦川幫忙去買呢。
只是秦川回來的時候說,找了好幾個藥房,醫院也沒買到,好不容易遇到一家國營藥房里有,還需要身份證明,供需證明之類的。
最終折騰一圈,也沒能買到。
其實,說實話。
在得知姜雨眠是滬市來的時候,阮曼就動了點小心思,想著看,她在滬市生活那么多年,有沒有點人脈關系。
萬一下次,誰要是有機會再去滬市的時候。
能不能拜托姜雨眠幫幫忙,聽說阿膠補氣血,對產后調理很有用,她都五六年沒再懷孕了,檢查也說身子虛,其他沒啥問題。
所以,她一直想著能不能買到這個阿膠,試一試,看看有沒有用。
雖然最一開始幫助姜雨眠,主動接近是帶著一點小小的目的。
不過,阮曼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畢竟,她也沒啥壞心,就只是想先和姜雨眠打好關系基礎。
結果誰能想到,人家給她這么大的驚喜啊。
陳啟明呆頭呆腦的,有些不解的撓了撓頭,“不是,她咋帶來的啊?”
話剛出口,就被阮曼直接一把捂住了嘴。
“這件事情,你最好爛在肚子里,以后喝酒要是再敢喝醉你就不要再回來了,愛去哪兒去哪兒吧!”
啊!
不是,這咋又跟他喝酒扯上關系了?
“為啥啊?”
阮曼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因為你喝醉就亂說話!”
哦哦!
陳啟明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媳婦兒,你放心,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跟他們喝酒了。”
“而且我保證,這件事情我一定爛在肚子里。”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法,不管她是怎么弄到的,總歸是用了心,想了辦法的。
阮曼思索再三,還是把家里的錢盒子翻找了出來。
數了幾十塊錢出來。
這是陳啟明兩三個月的津貼了。
“這太貴重了,咱們不能白拿人家這么貴重的東西。”
陳啟明也認可的點了點頭,“對。”
翌日一早。
姜雨眠把寧寧送到隔壁錢嫂子家,又把安安送到托兒所之后,還沒出家屬院呢,就聽到了自行車的聲音。
扭頭看到是阮曼,她還愣了一下。
“嫂子!”
阮曼把自行車停到了她面前,示意她上車。
姜雨眠也沒客氣,這么遠的路,天天走著確實累的慌。
每次到醫務室之后,她都得歇好久才能緩過勁兒來。
阮曼騎著騎著就拐到了沒人的胡同里,把姜雨眠弄得一愣,“嫂子,你這是干啥?”
阮曼二話不說,直接從兜里掏出手帕,趁著姜雨眠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胡亂塞到了她懷里,然后,騎著車子就跑了。
姜雨眠:“……”
不是,嫂子有話好好說啊。
你別把我丟半路上啊!
姜雨眠追了兩步沒追上,這才打開手帕,看到了被手帕包裹起來的一沓錢。
還有一封信。
姜雨眠把錢重新包好放在了自己的小手提包里,打開信,邊走邊看。
內容不多,大致意思是。
“消炎藥家里還有很多,對我來說不算什么貴重東西,你送我的不管是心意還是東西更難得,肯定是花了不少心思和關系才弄到的,不管有沒有用,嫂子先謝謝你。錢一定要收下,否則嫂子內心難安。”
姜雨眠把信折疊起來,放進了包里。
忍不住的勾了勾唇角。
跟聰明人打交道最大的好處就是,你不需要說太多,對方什么都明白。
秦川又出任務了。
走了一個多星期,姜雨眠忙著上班,又得照顧兩個孩子,每天都感覺忙的腳不沾地。
一晃就到了月底。
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能回來。
剛從食堂打了飯菜回來,就看到王子越牽著王子珊的手,站在自家院門口。
看到她回來之后,嚇得扭頭就跑。
嗯?
等她進院之后,倆孩子又忍不住的探出腦袋,拼命的朝屋里張望著。
姜雨眠看了一眼日歷上的時間,又到月底了,隔壁又沒錢了!
倆孩子那樣子,不知道又餓成啥樣了。
這段時間王政委也忙的很,早出晚歸的,基本和孩子都碰不到面兒。
估計,壓根不知道倆孩子挨餓的事兒。
姜雨眠正猶豫著,要不要給倆孩子拿塊雜面饅頭呢。
就聽到了蘇枕月打罵孩子的聲音,“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回家!”
不由分說的把倆孩子揪了回去。
院門被甩的震天響,連帶著堂屋的門都關上了。
王子珊畢竟還小一些,看到娘發火,嚇得一個勁兒往王子越身后躲。
在蘇枕月的巴掌打過來的時候,王子越挺身而出,擋在了妹妹面前。
“餓,我們要吃飯!”
他紅著眼對蘇枕月吼了一嗓子,下一秒,就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我沒給你們吃嗎!”
王子越看著自己洗刷好的飯盒,今天一天只吃了一頓,從食堂打的一份面條,他和妹妹還有娘,三個人吃的。
“一份面條還不夠我自己一頓吃的,你覺得呢!”
“你每個月給舅舅寄那么多錢,有錢買雪花膏,沒錢給我們吃飯!”
蘇枕月被兒子質問的一愣,心底沒來由的慌了一下,她尷尬的扯了扯嘴角。
“再,再忍忍,你爹發了津貼,我就給你們買肉!”
王子越真是受夠這樣的生活了,剛開始的時候,還沒覺得有什么,他只是覺得,娘親不會過日子而已。
可是那天,他看到娘親剛發的錢,第二天就進城了,回來錢就沒了,去哪兒了,還不是給舅舅寄出去了!
“我們都餓兩三天了,你敢讓爹知道你干的事兒嗎!”
他聲音剛落下,堂屋的門被人猛地推開,蘇枕月下意識回頭,正好對上了王政委那雙,冷到骨子里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