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將至,雨水漸多,老巷里的草木長得愈發茂盛。老槐樹的葉子已經舒展成濃綠的模樣,遮住了大片陽光,給巷里帶來陣陣清涼;花壇里的月季抽出了花苞,鼓鼓囊囊的,眼看就要綻放;墻根下的青苔,綠得發亮,像是鋪了一層翡翠。這樣的時節,最適合煮一壺新茶,坐在石凳上,聽風、賞景、聊家常,老巷的街坊們,也循著這份閑情,開啟了谷雨時節的愜意時光。
張嬸是巷里最懂茶的人,她的娘家在茶鄉,從小就跟著母親采茶、制茶。谷雨前的茶葉,芽葉鮮嫩,香氣醇厚,是一年中最好的茶。張嬸早就托娘家寄來了新采的明前茶,就等著谷雨這天,煮給街坊們嘗嘗。天剛亮,張嬸就忙活起來,她先把茶葉拿出來,放在通風的地方晾一晾,然后燒了一壺井水,準備泡茶。“泡茶要用井水,水溫要剛好,不能太燙,不然會破壞茶葉的香氣。”張嬸一邊準備,一邊跟在旁邊看熱鬧的萌萌說,手里的動作輕柔,像是在呵護一件珍寶。
劉芳也來幫忙,她給張嬸遞了幾個干凈的茶杯,“張嬸,我早就聽說您泡的茶好喝,今天可得好好嘗嘗。”張嬸笑著說:“放心,保準讓你喝了還想喝。一會兒街坊們都來了,咱們一起品茶,聊聊天,多愜意。”說話間,水開了,張嬸先把茶杯燙了一遍,然后放入適量的茶葉,倒入滾燙的井水,茶葉在水中慢慢舒展,像是沉睡的仙子蘇醒過來,一股清新的茶香瞬間彌漫開來,飄滿了整個院子,引得路過的街坊們都忍不住駐足。
陳爺爺拄著拐杖來了,手里還拿著一個老式的搪瓷杯,“張嬸,我聞著茶香就來了,谷雨的新茶,可不能錯過了。”張嬸趕緊給陳爺爺泡了一杯,遞到他手里,“陳爺爺,您慢喝,這茶清熱降火,最適合這個時節喝。”陳爺爺抿了一口,閉上眼睛,細細品味,“好茶,清香醇厚,回甘悠長,還是小時候的味道。”
不一會兒,街坊們都陸續來了,李叔、趙阿姨、周先生,還有張偉和小宇,大家圍坐在張嬸家的院子里,手里捧著茶杯,品嘗著谷雨新茶。李叔喝了一口,忍不住贊嘆:“張嬸,您的泡茶手藝真是一絕,這茶喝著,渾身都舒坦。”周先生則拿出了一本關于茶的書,“我這里有本《茶經》,里面講了很多關于茶的知識,咱們邊喝茶,邊聊聊茶,多有雅趣。”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聊起了茶的歷史,聊起了各自與茶有關的故事。張嬸說,小時候跟著母親采茶,天不亮就上山,露水打濕了衣角,卻一點都不覺得累,看著筐里滿滿的茶葉,心里就充滿了成就感;陳爺爺說,年輕的時候,經常和巷里的老伙計們一起喝茶下棋,一聊就是一下午,那些日子,簡單又快樂;周先生則說,他最喜歡在書店里泡一壺茶,一邊喝茶,一邊看書,安靜又愜意。
小宇和萌萌對茶的故事不感興趣,卻喜歡看茶葉在水里舒展的樣子,還學著大人的樣子,小口抿著茶,雖然覺得有點苦,卻還是堅持喝了下去,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孩子們,茶先苦后甜,就像日子一樣,先付出努力,才能嘗到甜頭。”陳爺爺摸著小宇的頭,語重心長地說。小宇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喝了一口茶,好像真的嘗到了一絲甜味。
中午,張嬸留大家在家里吃飯,飯菜都是家常口味,卻格外可口。有清炒的時蔬,是從自家菜地里摘的,新鮮爽口;有燉得軟爛的雞湯,香氣濃郁;還有張嬸親手做的茶點,用茶葉末做的餅干,帶著淡淡的茶香,酥脆可口。“谷雨喝茶,配點茶點,解膩又爽口。”張嬸一邊給大家夾菜,一邊說。大家邊吃邊聊,氣氛溫馨又融洽,像是一家人一樣。
下午,雨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不大,卻很細密,落在樹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演奏一首輕柔的樂曲。街坊們轉移到了老槐樹下的雨棚下,繼續喝茶聊天。周先生帶來了一副象棋,和李叔對弈起來,陳爺爺在旁邊觀戰,時不時地指點幾句;張嬸和趙阿姨則聊著家常,說著各自菜地里的收成,計劃著下次一起去趕集;劉芳帶著小宇和萌萌,在雨棚下搭起了積木,孩子們的笑聲,混著雨聲、棋子聲、聊天聲,成了老巷最動聽的樂章。
雨越下越柔,茶香越來越濃。張偉看著眼前的景象,忍不住說:“這樣的日子,真是太愜意了,沒有喧囂,沒有煩惱,只有街坊們的陪伴和大自然的美好。”陳爺爺點點頭,“是啊,現在的人都太忙碌了,忘了停下來享受生活。咱們老巷的日子,雖然平淡,卻有著最珍貴的閑情和溫暖。”
傍晚時分,雨停了,夕陽透過云層,灑下柔和的光。空氣格外清新,帶著茶香和泥土的味道。街坊們陸續回家,卻都帶著滿滿的愜意和溫暖。張嬸收拾著茶具,心里想著,以后要經常邀請街坊們來喝茶,讓這份閑情和鄰里情,一直延續下去。陳爺爺則拿著相機,拍下了雨后的老巷,拍下了雨棚下的溫馨場景,“谷雨的茶香,是生活的滋味;老巷的閑情,是歲月的饋贈。這樣的日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