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霜悄然而至,一夜之間,老巷的屋頂、青石板路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空氣里透著沁人的涼意。老槐樹的枝丫上掛著霜花,像綴了一層細(xì)碎的冰晶,墻角的菊花在寒霜中依舊挺立,花瓣上的白霜讓它更顯清麗。街坊們都換上了厚實的衣物,老巷的節(jié)奏也似乎慢了下來,但鄰里間的溫暖,卻絲毫未減,反而因寒意的侵襲,愈發(fā)濃厚。
清晨,天還未亮,張偉就已經(jīng)起床了。他穿上厚厚的棉襖,扛著掃帚和鐵鏟,先去巷口清掃落葉和薄霜。青石板路上的霜結(jié)得有些滑,他特意放慢腳步,把落葉掃成堆,再用鐵鏟把路面的薄霜刮掉,防止街坊們尤其是陳爺爺這樣的老人滑倒?!扒锾斓乃粗。壬先タ苫?,得早點清理干凈。”張偉一邊干活,一邊呼出白氣,額頭卻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
陳爺爺起床后,剛推開房門,就看到巷口干干凈凈的,張偉還在遠(yuǎn)處清掃。他笑著走過去:“小張,又麻煩你了,這么早就起來掃霜?!睆垈ブ逼鹧?,擦了擦汗:“陳爺爺,您客氣啥,這都是應(yīng)該的。天涼了,您出門可得慢點,路面剛化霜,還是有點滑?!闭f話間,他還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暖手寶,遞給陳爺爺:“這是我昨天買的,您揣在懷里,出門能暖和點?!标悹敔斀舆^暖手寶,入手溫?zé)?,心里更是暖烘烘的:“你這孩子,總是這么細(xì)心?!?/p>
張嬸的廚房里,一早也升起了炊煙。她今天沒有做桂花糕,而是燉了一大鍋蘿卜羊肉湯。羊肉是前幾天從鎮(zhèn)上買來的,新鮮肥嫩,蘿卜則是李叔菜園里剛拔的,水靈靈的。她把羊肉切塊焯水,去掉血沫,再和姜片、蔥段一起放進(jìn)鍋里,大火燒開后轉(zhuǎn)小火慢燉,再加入切好的蘿卜塊,燉得軟爛入味?!疤爝@么冷,喝碗羊肉湯暖身子,尤其是陳爺爺和周先生,得多補(bǔ)補(bǔ)?!睆垕鹨贿厰噭渝伬锏臏?,一邊說,廚房里彌漫著濃郁的肉香和蘿卜的清香。
萌萌也起得很早,她穿上厚厚的羽絨服,戴著毛茸茸的帽子,跑到張嬸家:“張奶奶,我來幫你端湯吧!”張嬸笑著點點頭:“好啊,咱們的小幫手真勤快?!泵让刃⌒囊硪淼囟酥拇赏?,先送到陳爺爺家,再送到周先生的書店,最后送到趙阿姨家。每到一家,她都會甜甜地說:“喝碗羊肉湯,暖暖身子呀!”
周先生的書店里,也早早生起了煤爐。煤爐里的火苗旺旺的,把書店烤得暖融融的。他把萌萌送來的羊肉湯放在爐邊溫著,翻開書本繼續(xù)整理老巷的故事。不一會兒,李叔扛著一捆柴火走進(jìn)來:“周先生,天涼了,煤爐費柴火,我給你送點劈好的木頭來,耐燒還暖和?!敝芟壬B忙起身道謝:“李叔,太謝謝你了,每次都想著我?!崩钍鍞[擺手:“客氣啥,鄰里之間就該互相照應(yīng)?!?/p>
上午,趙阿姨發(fā)現(xiàn)巷尾的水管凍住了。最近天氣越來越冷,水管暴露在外面,夜里結(jié)了冰,早上想接水卻怎么也擰不開?!斑@可咋整,沒水用太不方便了?!壁w阿姨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連忙去叫張偉。張偉正在家里收拾東西,聽說后立刻拿著工具趕過來。他先找來一塊棉布,蘸上溫水,裹在水管上,慢慢融化冰塊,再用扳手輕輕擰動水龍頭,一點一點疏通。李叔也聞訊趕來,幫忙燒了一壺?zé)崴?,慢慢澆在水管上:“凍得挺結(jié)實,得慢慢來,別把水管弄壞了。”
兩人忙活了半個多小時,水管終于疏通了,清水順著水龍頭流淌出來。趙阿姨看著嘩嘩流出的水,感激地說:“真是謝謝你們倆了,沒有你們,我今天都沒法做飯、洗衣服?!睆垈ゲ亮瞬潦稚系乃椋骸摆w阿姨,不用謝,以后要是水管再凍住,您隨時叫我。”李叔也說:“我下午找塊保溫棉來,把巷尾的水管都裹上,這樣就不容易凍住了?!?/p>
中午時分,太陽漸漸升高,霜慢慢融化,老巷里多了幾分暖意。張嬸的羊肉湯燉好了,她盛了一大盆,端到巷口的石桌上,招呼街坊們過來喝:“大家都來嘗嘗,暖暖心窩子!”陳爺爺、周先生、李叔、趙阿姨還有萌萌都圍了過來,每人端著一碗羊肉湯,喝得暖融融的。羊肉的鮮香混合著蘿卜的清甜,在嘴里化開,渾身的寒氣都消散了。
“張嬸,你燉的羊肉湯太好喝了,一點都不膻?!敝芟壬Q贊道。張嬸笑著說:“喜歡就多喝點,鍋里還有不少呢。我特意放了點姜片和白蘿卜,既能去膻,又能驅(qū)寒,最適合現(xiàn)在喝了?!泵让扰踔⊥?,小口小口地喝著,臉上紅撲撲的:“張奶奶做的湯最好喝了,我還要再喝一碗!”
下午,李叔果然找來一塊厚厚的保溫棉,和張偉一起把巷尾的水管都裹了起來。保溫棉外面再纏上一層塑料布,防止進(jìn)水受潮?!斑@樣一來,就算夜里溫度再低,水管也不容易凍住了?!崩钍迮牧伺墓玫乃埽瑵M意地說。張偉點點頭:“還是李叔想得周到,以后街坊們用水就方便多了?!?/p>
傍晚時分,天空又飄起了零星的雪花,細(xì)小的雪花落在地上,瞬間融化,給地面鍍上了一層濕冷的寒氣。陳爺爺準(zhǔn)備關(guān)門窗時,發(fā)現(xiàn)窗戶的合頁有些松動,關(guān)不嚴(yán)實,冷風(fēng)從縫隙里鉆進(jìn)來。他正想自己動手修理,張偉正好路過,看到后立刻說:“陳爺爺,您別動手,我來幫您修。”他回家拿來螺絲刀和潤滑油,先把合頁擰緊,再涂上潤滑油,窗戶一下子就關(guān)嚴(yán)實了?!斑@樣就不進(jìn)風(fēng)了,您晚上睡覺也暖和?!睆垈バχf。陳爺爺拉著他的手:“小張,真是麻煩你了,每次都給你添麻煩?!睆垈[擺手:“陳爺爺,您說這話就見外了,照顧您是應(yīng)該的。”
夜里,雪下得大了些,老巷的屋頂和青石板路上都積了一層薄薄的雪。街坊們都早早地睡了,老巷里靜悄悄的,只有雪花落在樹枝上、屋頂上的“簌簌”聲。張嬸臨睡前,特意給隔壁的周先生送去了一床厚棉被:“夜里冷,你蓋兩床被暖和點?!敝芟壬舆^棉被,心里滿是感動:“張嬸,太謝謝你了,你總是這么關(guān)心我。”
寒霜雖冷,卻凍不住鄰里間的溫情。一碗熱湯、一次幫忙、一床棉被,都藏著街坊們最真摯的關(guān)懷。在這寒冷的深秋,老巷里的溫暖,像一束束光,照亮了每一個角落,也溫暖了每一個人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