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老巷,熱鬧非凡。老槐樹上的葉子郁郁蔥蔥,像撐開的綠傘,陽光透過葉縫灑下來,在青石板路上織出細碎的光斑;巷口的石榴花也開了,紅艷艷的,像一團團燃燒的小火苗,風(fēng)一吹,花瓣就輕輕落在路過的人肩頭。書店里的讀書角,每天都擠滿了孩子們,有的趴在地毯上看繪本,有的坐在木椅上讀童話,連翻書的“沙沙”聲都帶著歡喜。
林小雅看著孩子們湊在一起討論故事情節(jié)的模樣,心里忽然冒出來個想法——讓孩子們自己“寫”一本屬于他們的“新書”,把老巷的趣事、書店的日常,還有他們自己的小快樂都記下來。她把這個念頭跟陳爺爺和老周一說,兩人立刻點頭贊成。陳爺爺翻出了一疊泛黃的牛皮紙,是以前包裝舊書剩下的,“用這個當(dāng)封面,結(jié)實,還能畫畫。”老周則去找了幾支彩色記號筆和一沓空白稿紙,“我年輕時也喜歡涂涂畫畫,正好能幫孩子們整整版式?!?/p>
消息一傳到巷里,孩子們都炸開了鍋。小滿第一個舉著小手報名:“我要畫書店的銅鈴!還有老周爺爺?shù)呐f書攤!”小宇則拽著林小雅的衣角,小聲說:“我想寫武松打虎的故事,老周爺爺講的那個,特別厲害!”朵朵抱著布娃娃,怯生生地說:“我想畫讀書角的靠墊,粉色的那個,特別軟。”林小雅把孩子們的想法都記在小本子上,還特意在讀書角旁邊騰出一張小桌子,鋪上紅布,當(dāng)成“新書創(chuàng)作角”。
創(chuàng)作開始的那天,孩子們早早地就來了。小滿趴在桌子上,先用鉛筆在牛皮紙上勾出銅鈴的輪廓,再用黃色記號筆涂出鈴鐺的金屬光澤,最后還在旁邊畫了個小小的自己,正踮著腳夠銅鈴,連頭發(fā)絲都畫得清清楚楚。小宇則拿著稿紙,一筆一劃地寫“武松打虎”,遇到不會寫的字,就跑去問陳爺爺,陳爺爺握著他的手,教他寫“岡”“虎”這些復(fù)雜的字,筆尖在紙上劃過,留下淡淡的墨香。
朵朵坐在小滿旁邊,拿著粉色記號筆,慢慢涂著靠墊的顏色,還在靠墊旁邊畫了朵小小的石榴花,“這樣靠墊就有花香啦?!绷中⊙抛诤⒆觽冎虚g,幫著整理畫稿,有時候還會給他們出出主意——比如在銅鈴旁邊加個飄著的燈籠,在武松旁邊畫棵老槐樹,讓畫面更熱鬧些。老周則搬來小凳子,坐在旁邊給孩子們講老巷的故事,“以前這條巷里有個賣糖畫的師傅,畫的龍?zhí)貏e好看,你們可以把他畫進去呀!”孩子們一聽,立刻興奮起來,紛紛在自己的作品里加進糖畫師傅、賣元宵的劉叔這些老巷里的人物。
中途休息的時候,陳爺爺端來剛泡好的菊花茶,給每個孩子倒了一杯,“慢點喝,別燙著?!焙⒆觽兣踔?,小口小口地喝著,嘴里還在討論著自己的作品。小滿說要把自己畫的銅鈴貼在“新書”的第一頁,小宇說要把“武松打虎”的故事放在第二頁,朵朵則希望自己的靠墊畫能跟小滿的銅鈴畫放在一起,“這樣看起來像好朋友?!?/p>
過了半個月,孩子們的作品終于都完成了。林小雅和陳爺爺一起,把畫稿和文字稿整理好,用針線把牛皮紙封面和稿紙縫在一起,做成了一本厚厚的“新書”。封面是小滿畫的銅鈴和燈籠,旁邊還有孩子們歪歪扭扭的簽名,像一串小小的腳印。老周還在書的扉頁上寫了一句話:“老巷孩子的故事書,藏著我們的小快樂?!?/p>
“新書發(fā)布會”就定在五月的最后一個周末。陳爺爺把書店門口的長桌搬進來,鋪上紅布,把“新書”放在桌子中間,還在旁邊擺了孩子們做的小手工——有紙折的燈籠,有黏土捏的小兔子,都是他們?yōu)榘l(fā)布會準(zhǔn)備的小禮物。巷里的街坊們都來湊熱鬧,張嬸還帶來了剛烤好的餅干,李奶奶則拿著自己織的小毛衣,說要送給表現(xiàn)最好的孩子。
發(fā)布會開始了,小滿第一個走上前,拿著“新書”,給大家講自己畫銅鈴的故事:“這個銅鈴會響,風(fēng)一吹就‘叮鈴叮鈴’的,像在唱歌?!毙∮顒t站在旁邊,大聲念起了自己寫的“武松打虎”,雖然有些字念得磕磕絆絆,但街坊們都聽得很認真,還時不時鼓掌。朵朵也鼓起勇氣,指著自己畫的靠墊說:“這個靠墊很軟,看書的時候靠在上面,特別舒服。”
陳爺爺看著孩子們自信的模樣,眼眶微微發(fā)熱。他想起以前書店里只有自己一個人,冷冷清清的,現(xiàn)在卻因為這些孩子,充滿了笑聲和活力。林小雅走過來,遞給陳爺爺一杯熱茶:“陳爺爺,您看,孩子們多棒?!标悹敔旤c點頭,笑著說:“是啊,這本‘新書’,是咱們書店最珍貴的寶貝?!?/p>
發(fā)布會結(jié)束后,陳爺爺把“新書”放在讀書角的最顯眼處,還貼了張紙條:“老巷孩子的故事書,歡迎大家來看?!焙⒆觽兟愤^的時候,總會停下來翻一翻,看看自己的作品,臉上滿是驕傲。老周則說,等明年,還要讓孩子們再“寫”一本新書,記錄更多老巷的故事。
傍晚的時候,風(fēng)從外面吹進來,帶著石榴花的香氣,銅鈴“叮鈴”響了。陳爺爺坐在讀書角里,翻開孩子們的“新書”,看著上面稚嫩的畫和歪歪扭扭的字,心里暖暖的。他拿起筆,在自己的故事本上寫:“五月末,孩子們完成了他們的‘新書’,每一頁都藏著快樂和童真。書店里又多了份珍貴的回憶,多了份熱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