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的審訊室里。
“姓名。”
“陳明。”
“年齡。”
“二十四。”
“職業(yè)。”
“演員。”
當(dāng)他說出“演員”兩個字時,負(fù)責(zé)問話的年輕警官王鵬,嘴角露出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諷。
他把一個平板電腦推到陳明面前,屏幕上播放的,正是那段讓他火遍全網(wǎng),也讓他惹上大麻煩的表演片段。
“演員?”王鵬的聲音充滿了壓迫感,“你管這個叫演戲?陳明,我勸你老實交代!你這種眼神,我只在那些被判了死刑的重刑犯臉上見過!”
陳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百口莫辯。
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推開,一個身材高大、面容堅毅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肩上扛著警銜,眼神銳利。正是給他打電話的李建國,市刑偵總隊的隊長。
“小王,你先出去。”李建國揮了揮手。
王鵬雖然不情愿,但還是服從命令,臨走前狠狠地瞪了陳明一眼。
審訊室里只剩下兩個人。李建國沒有坐下,而是繞著陳明走了一圈,那雙猶如能洞察一切的眼睛,讓陳明如芒在背。
“別緊張。”李建國的聲音比電話里要溫和一些,“我們沒有證據(jù)證明你和案子有關(guān)。請你來,是想請你幫一個忙。”
陳明愕然地抬起頭。
李建國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將一疊文件放在桌上。
最上面是一張受害者的照片,場面血腥,讓陳明胃里一陣翻涌。
““幽靈”。”李建國沉聲說,“這是我們給兇手的代號。三個月,四起入室搶劫殺人案,十二條人命。現(xiàn)場幾乎沒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唯一的幸存者是個被嚇壞了的小女孩。”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盯著陳明:“小女孩告訴我們,那個惡魔的眼睛,和你視頻里的一模一樣。”
陳明渾身一僵。
“我們請心理專家給她做了催眠,她反復(fù)描述那種眼神,不是憤怒,不是仇恨,而是一種……把人當(dāng)成獵物和玩具的眼神。”李建國的聲音無比凝重,“我們在全國的警務(wù)系統(tǒng)里都找不到能對上號的人。直到昨天,我們看到了你的視頻。”
陳明終于明白了。他們不是懷疑他,而是想利用他!
“你們想讓我做什么?”他的聲音干澀。
“我們想請你,以“幽靈”的視角,幫我們進行一次犯罪模擬。”
陳明的大腦“嗡”的一聲。讓他去模擬一個連環(huán)殺人犯?這太瘋狂了!
他本能地想拒絕,但系統(tǒng)的聲音卻在他腦海中響起。
【特殊緊急任務(wù):扮演“幽靈劫匪”。】
【任務(wù)描述:你是一個冷靜、殘忍且極度自負(fù)的連環(huán)劫匪。你享受的不是金錢,而是掌控他人生命的快感與愚弄警方的智力優(yōu)越感。】
【任務(wù)目標(biāo):通過模擬推演,協(xié)助警方鎖定關(guān)鍵線索。】
【任務(wù)獎勵:生命值 365天,解鎖高級技能【犯罪側(cè)寫】。】
【失敗懲罰:扣除生命值730天。】
陳明倒吸一口涼氣。失敗的懲罰是兩年生命值!他現(xiàn)在總共還不到五天的生命!這根本不是選擇題,而是必選題!
“我……”陳明艱難地開口,“我試試。”
李建國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精光。
半小時后,陳明被帶到了一個完全按照案發(fā)現(xiàn)場一比一搭建的模擬室里。
房間里的家具、血跡的位置,甚至空氣中都噴灑了模擬血腥味的液體,一切都真實得令人作嘔。
李建國和一臉懷疑的王鵬,以及幾名刑偵專家,都站在單向玻璃的另一頭觀察著他。
“李隊,這太荒唐了!他就是個演員!”王鵬忍不住抱怨。
“閉嘴,看下去。”李建國的目光從未離開過陳明。
模擬室里,陳明閉上了眼睛。他主動向系統(tǒng)發(fā)出了指令。
“加載‘幽靈劫匪’模板!”
一股比“瘋狗”更加陰冷、更加純粹的惡意席卷了他的意識。
他感覺自己站在了上帝的視角,俯視著眼前這些如同螻蟻般的人類,他們的生命、恐懼、掙扎,都只是供他取樂的戲劇。
當(dāng)陳明再睜開眼時,站在模擬室里的,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惶恐的年輕人。
他變成了“幽靈”。
他的眼神淡漠地掃過整個房間,嘴角露出一抹幾不可察的、充滿智力優(yōu)越感的微笑。
他沒有去看那些警察精心布置的“線索”,而是徑直走到了墻邊,伸出手指,在墻壁上輕輕敲了敲。
“你們的入口就錯了。”
他的聲音清晰地通過麥克風(fēng)傳到了觀察室里每個人的耳朵里。
聲音平靜、冷漠,不帶任何感情。
“他不會走門的,那是蠢貨才會干的事。鎖芯的破壞痕跡太容易被追蹤了。”他一邊說,一邊走到了窗戶邊,指了指窗戶上方一個不起眼的通風(fēng)管道口。
“這里,才是他的路。像老鼠一樣,無聲無息地進來,看著屋子里的人安睡,享受他們生命最后幾分鐘的寧靜。這是一種儀式感。”
觀察室里,王鵬的臉色變了。
因為根據(jù)他們的勘查,通風(fēng)管道內(nèi)壁確實有極輕微的劃痕,但因為太過不明顯,一直被當(dāng)做是建筑施工時留下的,并未引起重視。
“他進來后,不會立刻動手。”陳明踱步到床邊,“他會站在這里,至少十分鐘。欣賞獵物熟睡的樣子。他在品味那種絕對的掌控感。”
“你怎么知道?”一名心理專家忍不住通過話筒問道。
陳明,或者說“幽靈”,逐漸轉(zhuǎn)過頭,看向單向玻璃,仿佛能穿透玻璃看到提問的人。
他笑了,那笑容讓觀察室里的所有人不寒而栗。
“因為如果是我,我就會這么做。金錢只是戰(zhàn)利品,過程才是藝術(shù)。你們這些凡人,是不會懂的。”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房間里,指著一處地板上的血跡:“這里的噴濺形態(tài)不對。受害者是在極度驚恐中后退時被割開了喉嚨,血液應(yīng)該呈拋物線狀,而不是你們現(xiàn)在這樣,像一灘死水。”
他又走到書桌旁,拿起一個被警方標(biāo)記為未被翻動的相框。
“他會看這個。他想知道他所毀滅的是一個怎樣的家庭。這會加深他的快感。”他用指尖摩挲著相框里一家三口的笑臉,眼神里流露出陶醉,“他會記住這張臉,然后在下一個目標(biāo)家里,尋找相似的幸福,然后再次摧毀它。”
觀察室里一片死寂。
陳明所描述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和心理活動,都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實感。就好像他不是在推測,而是在回憶。
王鵬感到喉嚨發(fā)干,他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槍套,好似屏幕里的那個人隨時會走出來。
李建國的心臟在狂跳。他知道,他賭對了!
“他不會躲起來。”陳明突然走向墻上掛著的一副城市地圖,“躲藏是弱者的行為。他就在這座城市里,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工作。他甚至可能正在某個地方,嘲笑你們的無能。”
他的手指,慢慢的在地圖上移動。
“他已經(jīng)厭倦了這個區(qū)域。這里的獵物,太弱了,沒有挑戰(zhàn)性。”他的手指停了下來,點在一個與之前案發(fā)地完全不同、以高檔住宅區(qū)著稱的區(qū)域。
“他需要新的刺激。更富裕的家庭,更嚴(yán)密的安保,征服這些,才能滿足他日益膨脹的虛榮心。他的下一個目標(biāo),會在這里。”
就在他手指落下的那一刻,李建國口袋里的對講機發(fā)出一陣刺耳的電流聲。
“報告李隊!報告李隊!城西天譽華府小區(qū)發(fā)生緊急警情!初步判斷,與“幽靈”作案手法高度相似!”
“天譽華府”——正是陳明手指點中的那個高檔小區(qū)!
觀察室里,所有人猛地回頭,用一種見了鬼的表情,死死地盯著監(jiān)視器里那個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