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fēng)寨的后山,有一塊平整的土地,是寨子的打谷場。
林北帶著眾人穿屋過巷,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
“那是什么?”
許老茂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場地中央堆放的東西。
十個布袋子,不知道裝的什么,都是滿的。
系統(tǒng)貼心地?fù)Q成了沒有標(biāo)識的布袋。
張岳疑惑地?fù)狭藫项^。
他剛剛才從這邊路過,沒看到這里有東西啊。
林北走到袋子前,抽出短刀扎了進(jìn)去。
隨著刀子的拔出,白花花的大米流了出來。
“稻米,是稻米。”
張老漢走上前,捻起幾粒米放進(jìn)嘴里嚼了嚼,眼淚都流了出來。
“是上好的稻米啊,一定是老當(dāng)家在天之靈保佑。”
寨民們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這次不用張老漢帶頭,齊刷刷地跪了下去。
嗯,跪得不是林北,也不是老天。
是林老當(dāng)家。
“少當(dāng)家沒說假話,原來老當(dāng)家真的給他托夢了。”
林北哭笑不得。
“別胡說八道了,這是朕為你們打下的江山,別拜了,趕緊把東西都搬回去。”
他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嗷嗷叫著沖了過來。
許老茂自覺地組織起搬運工作。
別看寨子里有三十多人,其中老人婦女小孩就占去大半。
剩下的幾個青壯,也是各個帶傷。
張岳一個發(fā)力,將一袋大米放到左肩,隨后示意旁邊的人再往右肩放一袋。
他正撅著屁股等,沒想到被人踢了一腳。
“你肩上的傷還沒好,胳膊不想要啦。”
林北冷著臉罵他:“把肩上的這袋也卸下來,兩個人抬一袋。再看誰逞能,罰他晚上沒飯吃。”
張岳嘿嘿一笑。
聽當(dāng)家的。
不對,聽皇上的。
十袋大米,有整袋抬的,也有拆開后分著運的,男女老少齊上陣,誰也沒有躲懶。
林北伸了兩次手,都被眾人擋了回來。
許老茂腆著臉笑道:“怎么能讓皇上您親自動手呢?”
林北。。。
這個大內(nèi)總管,太稱職了。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眾人忙活,甚至連不小心掉在地上沾了土的米粒都一顆顆撿起來,絕無遺漏。
把土篩一篩,照樣能吃。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笑容,喜氣洋洋地像是過年。
不。
確切點說,比過年還讓人高興。
幾個孩子幫不上忙后,都湊到林北身邊,一聲聲地叫著皇上。
幼小的他們天真地以為,叫皇上就有好東西,那多叫幾聲,是不是就能有更多。
多到再也不用挨餓。
這算是貪婪嗎?
林北搖搖頭。
只是見到活下去的希望,拼命抓住罷了。
午飯的時候,林北特意囑咐許老茂,不必節(jié)省,務(wù)必保證大家這一頓吃飽。
聽到這個決定,所有人自發(fā)地喊著謝謝皇上。
不知怎的,林北的眼睛竟然有些濕潤了。
不想在人前丟丑,他轉(zhuǎn)身回了屋,躺到了木板床上。
耳邊傳來歡笑聲,間或夾雜著婦人的罵聲。
鼻尖傳來米飯的香氣,讓人忍不住的口舌生津。
而眼前。
眼前是藍(lán)天。
林北罵了一句。
吃完飯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屋頂給堵上。
再也不想大半夜凍醒看星星了。
這頓飯吃的很熱鬧。
朔州云州一帶,大多種植黍,粟和小麥。
吃的是黃米,小米和面粉。
稻米,是個稀罕物。
要等到宋真宗時期,占城稻引進(jìn)國內(nèi),大米在飯桌上的比例才高了一些。
眼下,大米可是富貴之家才吃得起的東西。
很多人別說吃,見都是第一次見。
據(jù)年輕時候在貴人家里幫工,僥幸吃過一次剩飯的張老漢說,這稻米比他在貴人家里見過的都好。
一斤米能出兩斤飯,做飯的婦人干脆燜了二十斤的米。
揭開鍋的那一刻,飯香四溢。
等吃到嘴里,更是軟糯香甜。
就連原本挑嘴的林北都添了好幾次飯。
喝了好多天的面糊糊和小米稀粥了,他沒想到大米飯能這么好吃。
美中不足的是除了一碟子咸菜外,沒有別的下飯菜。
即便如此,黑風(fēng)寨眾人也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
怪不得少當(dāng)家不愿意去三山寨。
三山寨能吃白米飯吃到飽嗎?
“晚上依舊是白米飯,管飽。”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歡呼。
沒人追問這么多的稻米是哪來的。
要命的年頭,有什么事比活著更重要嗎?
吃飽了飯的眾人,自發(fā)地找起活兒來干,一個個干勁十足。
林北使了個眼色,將許老茂和張岳帶回了屋內(nèi)。
借著屋頂破洞透進(jìn)來的陽光,二人驚訝地發(fā)現(xiàn),林北的屋里,堆放著一些大小不一的布袋。
林北指著袋子對兩人道:“這幾袋是稻米,跟外面的一樣。”
又打開兩個小袋子:“這里面是糖,那個是鹽。”
許老茂和張岳看著袋子里如出一轍的白花花的顆粒,沒忍住上手蘸了蘸,然后塞進(jìn)了嘴里。
“真甜!”
“真咸!”
娘哎,這是神仙才能享用的東西吧。
如此精細(xì)雪白的鹽和糖,從未聽說過。
“這些東西,等下你們一并帶下山,找找門路,換成粗糧布匹農(nóng)具,總之只要是山上需要的,都可以換。”
精鹽和白糖,在唐朝就算賣不上天價,也絕對便宜不了。
能用它們來換其他物資的話,要比跟系統(tǒng)兌換合適得多。
畢竟,系統(tǒng)出品的鹽只要兩個物資點就能兌換一斤,和稻米同價。
放在大唐,能換幾十倍重的糧食。
只不過。
“對了,朝廷對于販賣私鹽的人,如何處罰?”
許老茂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根據(jù)朝廷律令,販賣私鹽者,一經(jīng)抓獲,無論斤兩,直接處以極刑。”
唐朝的刑罰這么嚴(yán)苛嗎?
張岳哼了一聲:“說是這么說,可這些年天下大亂,朝廷法度形同虛設(shè),只要做的隱蔽些,想來不會有什么危險。”
張岳的話讓林北為之一怔。
天下大亂?
現(xiàn)在不是盛唐?
難道是安史之亂嗎?
有心向兩人問問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時候,又怕暴露自己,林北只能按下好奇心,準(zhǔn)備慢慢打探。
等兩人帶人裝好東西,準(zhǔn)備出發(fā)的時候,林北又給他們布置了一個隱秘的任務(wù)。
“如果遇到流民,乞丐,貧苦百姓,盡量帶他們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