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才不理他,抬著二狗一溜煙地跑遠了。
劉景阻攔不及,連忙對著林北道:“林北,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叔叔,就趕緊讓他們住手。”
叔叔?
林北遲疑了一下,試探著開口問道:“劉景叔?”
劉景點點頭:“是我。你別拽我,快去攔住他們。”
他想親自去阻攔,可林北死死地拽著他不松手,還跟慢他一步上山的三山寨其他幾個當家打起了招呼。
“劉叔別急,肉還有很多,讓他們先吃點,不算什么。這幾位都是三山寨的叔伯吧,放心,今晚肉管夠?!?/p>
他跟系統兌換的是冷庫的庫存肉,便宜得很。
劉景都要急瘋了:“林北啊林北,我真沒想到你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來。你父親若是還活著,定會被你活活氣死。”
有這么嚴重嗎,不就是給孩子們吃點肉嗎?
兩人拉扯的工夫,孩子們已經簇擁著二狗到廚房領了肉。
狼多肉少,二狗叼著肉就跑,孩子們都想分上一口,跟在他后面邊追邊喊:“你別跑,給我咬一口。”
看二狗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劉景放下心來,瞪了林北一眼:“朝廷說黑風寨是山賊,你難道就真的要做山賊嗎?下山劫掠不說,還要烹食人肉,你豈止是山賊,簡直是妖魔。”
林北都聽傻了。
這都哪跟哪啊。
什么下山劫掠,什么吃人,這純屬污蔑。
“劉叔,你別急,這里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三山寨的幾個當家的也勸道:“是啊大當家,林小子看起來不像是這樣的人。”
“誤會什么,我都親耳聽到,親眼看到了?!眲⒕巴葱募彩祝骸熬驮趧倓?,我親耳聽到他對著那個孩子說,先吃你。然后那群孩子就把他抬走了。畜生啊,那還是個孩子。”
什么?
竟有此事?
三山寨的幾個當家又驚又怒?!傲直?,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北哭笑不得。“劉叔啊,你聽錯了,我說的是你先吃,不是先吃你?!?/p>
是這樣嗎?
劉景愣了一下,回憶著自己剛才聽到的話。
好像,是這樣?
林北沖著遠處招招手:“二狗,還有孩子們,都過來。”
聽到林北的召喚,孩子們跑了過來。
二狗將嘴里的肉塞進懷里:“皇上,您叫我?”
“你跟幾位伯伯說一說,你這塊肉是怎么來的?”
二狗呲牙一笑:“皇上賞的。”
嘿,你他娘的還真是個人才。
“說詳細點。”
二狗將剛才的事情復述了一遍,等林北滿意地點點頭后,又將肉給拿出來叼上,轉頭就跑。
幾個孩子也跟了上去。
“劉叔聽清楚了?我就說是誤會嘛?!?/p>
是不是誤會,先放一邊。
“他們幾個,叫你皇上?”
林北。。。
把這茬給忘了。
“孩子們不懂事,瞎叫著玩的?!?/p>
他話音剛落,許老茂和張岳等人終于到了山寨門口。
只見許老茂連滾帶爬地來到林北身邊,直接跪下去抱住了林北的大腿。
“皇上,臣回來啦。”
劉景深吸一口氣,指著許老茂問林北:“他也是孩子?也是不懂事亂喊的?”
林北瞪了許老茂一眼。
一點眼色都沒有。
他打了個哈哈,走到張岳身邊:“辛苦啦。”
張岳沒有跪下。
他素來沉穩,斷不會像許老茂一樣。
“回稟皇上,臣幸不辱命?!睆堅佬辛藗€禮。
林北真想問一句,你裝你*呢?
昨天梗著脖子不愿意叫的人是你吧?
嗯?就是你吧。
算了,心累,毀滅吧。
當著劉景等人的面,林北也沒法問太細,他讓兩人帶隊將東西送到庫房去,再讓帶回來的人簡單收拾一下自己。
不洗不行,那幾個乞丐從頭上抓虱子吃呢。
看林北讓人好生安排那些流民乞丐,不像是要把他們殺了吃肉的樣子,劉景才算徹底放下心來,帶著幾個當家到處查看。
越看越難過。
黑風寨原來雖說不繁榮,也算是富足。
可現在,處處破敗。
房倒屋塌,雞飛蛋打。
后山原本是一片黍田,被官兵一把火給燒了。
取而代之的是新堆起來的上百個墳頭。
劉景帶著幾人找到林老當家的墳墓拜了拜,更難過了。
“趙老七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辭了,我看寨子里的生活還算可以嘛。咱們三山寨都多久沒吃肉了?”
心思靈敏的老三陳正看出大哥心情不好,轉了個話題。
老六道:“是啊,剛剛我去廚房看過,一條條的肉,肥得很,一下鍋,油香撲鼻?!?/p>
劉景沉吟了一下:“你看得仔細嗎?能確認是豬肉?”
“確認啊。”老六點點頭:“大哥放心,豬肉和人肉我還是分得出來的。”
這話說的。
你還見過人肉不成?
等劉景等人祭拜回來,林北帶著許老茂和張岳迎了上來:“劉叔,各位當家,飯菜已備好,先吃飯吧。”
按理說,劉景帶人去祭拜老當家,林北應該陪著。
可他不是原身,對老當家沒感情。
到時候外人哭得稀里嘩啦,他在旁邊連眼淚都擠不出來,誰看了不得罵他不孝。
不過,剛剛許老茂和張岳帶著人和物資上山,大家都是看到的。劉景知道林北忙,也沒有在意這些小事。
三山寨來人,得算貴客。
更何況林北還有些別的心思。
原本準備好的飯菜,有些不夠看,林北又咬牙跟系統兌換了燒雞和酒。
等眾人落座,看到桌上的菜,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來。
大碗裝的豬肉,是用林北兌換的紅燒醬油燒制的,色澤紅潤,香氣撲鼻。
燒雞撕成了一塊一塊,同樣香得讓人流口水。
再加上高度的白酒香氣。
三山寨的眾人簡直懷疑自己來錯了地方。
老七不是說黑風寨只有摻了土的稀粥和野菜嗎?
哦,野菜也有。
可這一碗碗晶瑩潔白的稻米飯是怎么回事?
三山寨雖說是大寨,可也不算富裕。
一年到頭,也就只有過年那天能吃上肉喝上酒。
肉嘛,頂多一人一片,畢竟山上人多,養的豬少。
酒嘛,也就一人一口,還得是渾濁到不行的那種。
畢竟酒是糧食做的,飯都吃不飽的年頭,誰舍得拿來釀酒。
幾個當家都在不自覺地吞咽口水,林北看在眼里,心里有數。
“條件簡陋,招待不周,還請諸位見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