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城郡,齊國南部邊陲之地,與楚國交界。
雖說地處齊國邊緣,但好在此地氣候還算上佳。加之這些年來邊境平穩安定。因此安居此處的人口越來越多,倒還算得上熱鬧。
待到楚默趕到城中,已是傍晚時分。這意味著楚默又過去了一天,距離他十六歲只有最后兩天時間。倘若這兩天再不做突破,或許他此生就真的與修氣無緣了。
由于剛下過雨,兩邊的街鋪還未到時間就打烊了,想必是知曉這天氣定然沒多少人會出來,楚默緩緩的走在青石板交織的街道之上。腦海中不斷思考著如何才能打開氣穴。
“小子,你被人盯上了,知道嗎?”
楚破天的聲音緩緩在楚默心中響起。
“師傅,我知道的,是李小亮的人,自我走出山谷便已經跟上來了。
十六年的獨自生活,身邊寂靜慣了,現在猛然多個人跟著,我能不知道?
可是以李小亮現在的實力,現在我除了帶他在城里兜圈子,還能怎么辦?”
楚破天心中一驚,轉念一想,確實如此,他與楚默獨自在荒漠之中生活了十六年,周邊沒有任何活物,現在楚默對外界的感知比正常人高也不足為奇。
但是他此時也沒有任何辦法,幫助楚默脫離困境。畢竟現在的他僅僅是一絲殘魂,只能強裝鎮定,激勵楚默道:
“小子,你且靜下心來,細細感應氣穴的位置。雖說十六年時間未修行,但是你卻跟我學習了十六年,你之前默誦的經書,都是這神氣界內最頂尖的功法,經書。只要你氣穴一開,定然能厚積薄發,一日千里!”
“謝謝師傅夸獎,雖說我現在尚未修煉,但是今日在這蒙城郡之中,這李小亮估計也不會對我下手,所以今天我倆還是放心的休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趁著天還沒黑,楚默來到街上僅剩的一家酒館,訂了一間客房。又要了些吃食。在酒館之中大快朵頤起來。
這兩日可他累壞了,這李家山脈都讓他給逛了遍。又被那朱大力一腳踹出去八丈遠。現在胸口還隱隱作痛呢。
吃完回到客房,楚默想了想這幾日感應氣穴之事,遲遲沒有進展的原因可能是太累了。與其這般毫無頭緒的空想下去,倒不如好好睡上一覺,明日再做打算。
第二日,天還未亮,楚默便早早的就走出了酒館,不敢再浪費這最后一天的時間。
按照昨晚師傅所說,氣穴感應很是奇妙。通常是在不經意之間打開,有人是在吃飯中感應到,有人是在睡覺中感應到。總之很是玄學。
楚默昨晚朦朧間也嘗試了很多次,但是都沒有任何反應,自己的身體仿佛是一潭死水一般。自觀之下卻毫無氣機,多次嘗試之后,迷迷糊糊之間竟然累的睡著了。
“既然暫時沒辦法打開,那便先出城吧,總被人監視著,也不痛快。”
拿定主意,楚默隨后帶著一眾尾巴在城中兜兜轉轉,最后在一處人潮擁擠的街道順利將其甩掉。換了一身裝束之后,向著城門口走去。
剛走到門口,這才發現,這李小亮在這等著他呢。沒了昨天痛哭流涕的凄慘模樣,此時居中坐在太師椅上。捧著一壺熱茶,獨自享用著。
將蒙城郡的關閉,李家的這些門人不斷,站在門前不斷挑釁著周邊來往的商隊。現在的李小亮在這蒙城郡好似土皇帝似的,看著周圍人敢怒不敢言的目光。越發的囂張無理,又將昨日硬闖他們山脈的商會,馬隊,以及劍魔谷的所有人皆抓捕在此。
讓他們抱著幾處山門牌匾。跪在城門口。讓來往的眾人都瞧上一瞧得罪他們李家是何種下場。
楚默走到城門口,看到李小亮此時手持茶壺,斜躺在太師椅之上,瞇著眼睛,慵懶的曬起了太陽。雙鬢的頭發本就站立在頭頂,昨天又在眾人面前立如此大威,此刻再看其鬢角的頭發都要飛起來了。
聽到下人來報,李小亮睜開眼睛看了看,確定來人就是楚默。端坐了幾分,陰陽怪氣的說道:
“來了?你小子不是挺能跑的嘛,怎么不跑了啊。
一介凡人!殺我李府管家,質問我本家修士。你還敢來這蒙城郡。你這也太不把我李小亮放在眼里了!
楚默聽聞此言他便知道,今日他想出這蒙城郡恐怕有點難度了。這李小亮,貪得無厭,剛愎自用,定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暗自施展符文之力于身體之上。楚默緩步上前說道:
那朱管家,為了幾塊氣石,私自殺害王班頭等人,純粹罪有應得。連你李家修士李無俊都說我殺得對。
至于冒犯他一說,更是欲加之罪,昨天在場之人皆知道,李無俊修士人,并沒有與我置氣,反而以至寶相贈,是我沒有收罷了。
倘若我收下銅鐘,在此擊破,不知道李大人還敢不敢如此對我?
李小亮吃癟,當即變了臉色。
“牙尖嘴利的小子,朱大力殺的是我自家的傭奴,和你無關,私殺我李府管家你還有理?
至于李無俊修士不與你計較是看你年紀太小,不懂事。可我卻不能縱容你這等狂徒,繼續壞我李家名聲。
眼下你就好好的在我李府待著,讓我好好教教你怎么處事!”
說著一招手,下面幾個李府的門人便直接沖了上來,就欲擒住楚默。
“你算什么東西,還來管我,我看你昨天哭的可憐兮兮的樣子,就像個被人踩住尾巴的狗!”
說著楚默搶先動手,將上來的兩個人一把掀翻了過去,奪路而逃,對著城門口沖了過去。
速氣符運轉到極限,僅一息時間,楚默便跑到了城門口。眼看著就要沖了出去。
可那李小亮怎會讓他得逞,喝了一口熱茶,沖著門樓之上的弓弩手使了個眼色。
“讓這小畜生再跑一會,等跑到五十步再射,還有,眼神都給我麻利點,都別給他射死了,我要和這個牙尖嘴利的小子,好好的玩上一玩。”
楚默越過護城河的懸索橋后,當即內心大喜。卻不知道,上面有幾十名弓弩手已然瞄準了他。
“小心”
突然楚破天的聲音炸響在心中,嚇得楚默猛然驚覺起來,回頭再看,只見鋪天蓋地的箭雨向他襲來。嚇得他立馬躲避開來,腳步又快了幾分。
如此又跑了大概一百步左右,楚默的腳步變得越來越慢,氣息也越來越淡。
有氣無力的對楚破天說道
“師傅,我好像感應到腹部的氣穴了。”
“感應到個屁,你中箭了!”
楚默這才低頭一看,自己的腹部插著一支箭尾,鮮紅的血液涓涓流出,早已打濕了衣衫。
再想開口,眼前卻一黑,暈了過去。
黑水牢
李家的秘密之地,這里本是一個巨大的溶洞,聯通著地下暗河。外部看去就是一處天然洞穴,可里面卻別有天地。李府在此經營多年,將此處徹底改成了一個巨大的魔窟。
黑漆漆的甬道兩邊,零星樹立著幾只火把,滴水的聲交織著鞭打之聲,在洞穴中反復回蕩。在內部的牢房之中,楚默此時正被綁在架子上,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你知道,我自幼便被長輩告知,但凡我李家之人。只能欺負別人,不能被別人欺負,別人打我一下,我就要要打人十下。
沒想到,昨日之事你還不長記性?竟然還敢挑釁我李笑小亮?”
說著又是一鞭子招呼了過去。
楚默本來是昏死過去的狀態,被這鞭子抽的清醒了過來。知道自己這下落李小亮手里了,肯定是必死無疑了。
“家主,并沒有發現任何東西,此子身上,攜帶有有朱管家的儲物袋。里面只有些氣石,別的什么都沒有。”
李小亮微微點頭,確定楚默再沒有別的油水之后,耀武揚威得對楚默說道:
“小子,下輩子投胎時候記得,別再做個嘴硬之人。
說著吩咐手下將楚默吊了起來,要將他吊死在這水牢之中。不愿再和“死人”過多言語,轉身便走出牢房。
滴答,滴答,滴答
在昏暗的牢獄中,楚默被沉重的鐵鏈吊掛在空中,身體幾乎失去了知覺。四周是一片死寂,只有偶爾傳來的滴水聲和老鼠的窸窣聲。他閉上了眼睛,試圖在這片黑暗中尋找一絲寧靜。
“師傅,你還在嗎?我怕是沒有機會成為修氣士了。你能不能就此脫離我的身體,重新找一個能將你復活之人。
楚默此時陷入短暫的沉默,強打起精神說道:
“誒,臭小子,別急還有時間,不到最后的時刻你不能輕易放棄。為師本就身死之人,你能一直記得,我已很是欣慰,早在一葉剎帶你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抱希望了。
可是不知道今天你是否后悔,昨日沒有收下銅鐘,解此危局。
“我不后悔,你不是和尚,但是你總與我談及因果一說,種因得果。我若是依靠他人之力,就算保得一時平安,又怎能心安?也永遠無法成為一個真正的強者。”
楚默剛欲開口繼續說話。突然,一陣奇異的刺痛從他的丹田處傳來,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楚默心中一驚,他知道,這可能真是修氣士所謂的“氣穴”。
隨著刺痛感的逐漸增強,楚默覺得自己快要被撕裂一般,不得已楚默開始嘗試著引導這股力量,不斷沖擊自己的身體,只有將氣穴打開,才能將體內積壓的氣機引出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楚默的嘗試好似起到了作用,逐漸感覺到那股暖流在體內流轉的速度越來越快,他甚至能夠感受到它在體內形成的一個小小的漩渦。他心中暗喜,這或許就是開啟氣穴的征兆。
然而,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壓力突然從四面八方涌來,楚默感覺到自己的氣穴似乎被某種力量壓制住了。他咬緊牙關,努力抵抗著這股壓力,但那股力量太過強大,他幾乎無法抗衡。
“楚默,保持清靜,找到它,這股力量是體外之力,只有找到氣穴,才能將兩股氣息溝通,如此便是正式踏入修氣一途”
楚破天在心中暗自提醒道
就在楚默疼痛到幾乎要放棄的時候,他突然想起師傅曾經告訴他的話:“心如止水,方能洞察萬物。”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境平靜下來,不再去抵抗那股壓力,而是去感受它,理解它,不再刻意去操控。
奇跡終究是發生了,隨著楚默心境的平靜,那股壓力似乎也變得柔和起來。他感覺到自己的氣穴開始緩緩打開,一股強大的氣從氣穴中涌出,迅速流轉到他的四肢百骸。
楚默睜開了眼睛,一時間他便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不斷增強。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開啟了氣穴,而這一切,都是在這黑水牢中完成的。
“不要控制體內氣息,讓它繼續下去,沖開氣穴的數量越多,意味著你與天地之氣的感應越強,修氣天賦越高!”
聽到師傅這樣一說,楚默立馬重新閉上了雙眼,不再壓制體內的氣機,反將外界源源不斷的氣機牽引重新沖入體內,一個個氣機漩渦形成,胡亂的在全身沖撞而去,劇痛沖上心頭仿佛那一個個漩渦如同劍氣一般,侵襲著他的經脈。
逐漸熟悉氣機的流轉,楚默的痛苦之感漸漸消散。仿佛是陷入無盡的循環。他周身的氣穴也在一處又一處的被激發打開。
李家,天機閣之內。
正在閉關的李無俊,望著天機閣上最高層,那被風胡亂翻開的占卜牌。喃喃自語道:
“至尊氣穴?兩百年了,終于又有第二個修士能有此天賦了。
如此甚好,小子,不論你是誰。我在長空學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