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碼頭幫總壇的油燈燃得正旺,火苗被穿堂風卷得忽明忽暗,映著屋內幾人的臉。
王毅坐在主位,手指叩著桌面,沉聲道:“工坊行會那伙人絕不會善罷甘休,今天王懷安吃了虧,必定會用陰招報復,咱們兄弟不怕事,但是不能不提前防備。”
“徐茂,你帶二十個弟兄守著總壇,這里是咱們碼頭幫的要害,防止他們偷襲使壞。”
“得令!”
徐茂抱拳應下:“大哥放心,只要有弟兄在,保管總壇無事!”
王毅點頭,目光掃過張老三、孫壘、趙慶等核心弟兄:“剩下的人跟我去碼頭駐守。碼頭是咱們的根基,也是弟兄們的活路。從今日起,分成三班倒,日夜巡視,凡有尋釁滋事者,先拿下再說!”
“好!”
屋內眾人齊聲應和。
王毅又看向李誠,說道:“七弟就在總壇這邊吧,日常收支要盯緊了。”
“是。”
王毅又招呼孫壘:“另外再從碼頭上招募人手,再招五十人!”
孫壘笑著說道:“好嘞,要我說,直接招募幾百兄弟,操練出來,咱們兄弟直接掃了勞什子行會,免得膈應人!”
次日天剛蒙蒙亮,城北的碼頭已是人聲鼎沸。苦力們肩扛手挑,漁夫們收網卸魚,來往商船的伙計忙著清點貨物,一派繁忙景象。碼頭幫眾人分散在碼頭各處,三五人一組手持長棍巡視著。
辰時剛過,幾個流里流氣的漢子晃晃悠悠地闖了進來。幾人穿著短打,敞著衣襟,腰間別著短棍,眼神不善地在碼頭轉悠,時不時故意撞一下干活的苦力,或是一腳踢翻地上的貨筐。
“狗娘養的,眼瞎了?”
一個苦力被撞得一個趔趄,貨物撒了一地,剛要理論,就被其中一個漢子一棍打在胳膊上,疼得齜牙咧嘴。周圍的人見狀,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看向這邊。
“都給老子停下!”
領頭的游手是個三角眼,叉著腰大聲嚷嚷:“這碼頭現在歸工坊行會管了,要干活先交三成孝敬錢,不然就滾蛋!”
這話一出,碼頭瞬間安靜下來,苦力們面面相覷,臉上滿是惶恐,工坊行會名號眾是知道的,要是真交了三成孝敬,他們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風。
“就算工坊行會的狗腿子,也不能在碼頭撒野!”
一聲冷喝傳來,王毅帶著幾個弟兄快步走來,三角眼轉頭看到王毅,先是一愣,隨即露出囂張的神色:“喲,這不是碼頭幫的王大當家嗎?怎么,燒了行會的牌匾,就真以為自己能上天了?”
“我們碼頭幫的弟兄憑力氣吃飯,憑什么給你們交孝敬?”
王毅步步緊逼,身上的煞氣讓周圍的游手都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滾出去,不然后果自負!”
“滾?”
三角眼嗤笑一聲,揮手道,“兄弟們,給我教訓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讓他知道行會的厲害!”
幾個游手立刻抄起短棍,朝著王毅撲了過來。
王毅早有準備,側身避開第一個人的攻擊,反手一拳砸在他的面門上,那游手慘叫一聲,鼻血直流地倒在地上。
旁邊的弟兄們也不含糊,紛紛亮出家伙,與游手們纏斗起來。不遠處趙慶、孫壘也帶人趕過來,將工坊行會的游手圍住暴打。
那些游手,平日里只會攀附工坊行會,在城中欺負老百姓,此時面對碼頭幫眾人的圍攻根本不是對手。沒一會兒,幾個游手就被打得鼻青臉腫,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三角眼見狀不妙,轉身想跑,卻被趙慶一腳踹在膝蓋后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把他拖過來!”王毅沉聲道。
趙慶和孫壘拖著三角眼的兩條腿來到王毅面前,那家伙嚇得渾身發抖,連連求饒:“王大當家,饒命啊,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再也不敢了!”
王毅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剛才你不是很威風嗎?敢在我的碼頭鬧事,就得付出代價。”
說著,他看向旁邊一個弟兄:“拿家伙來。”
弟兄們心領神會,遞過來一根粗壯的木棍。王毅掂了掂,對三角眼冷聲道:“行會派你來鬧事,就得讓你帶個話回去。告訴王懷安,想搶碼頭兄弟們的飯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話音未落,木棍猛地落下,“咔嚓”兩聲脆響,三角眼的兩條腿應聲折斷。他發出殺豬般的慘叫,疼得在地上打滾,眼淚鼻涕混在一起,模樣凄慘至極。
“把他們扔出去,再敢踏入碼頭半步,直接沉海!”王毅冷聲下令。
弟兄們立刻上前,拖著幾個游手往碼頭外走去。周圍的苦力、漁夫和商人見狀,紛紛鼓掌叫好,看向王毅的眼神滿是敬佩。
“王大當家威武!”
“有王大當家在,咱們以后就能安心干活了!”
王毅抬手壓了壓,沉聲道:“諸位放心,只要有我王毅在,就絕不會讓任何人在碼頭胡作非為。大家安心干活,咱們憑力氣吃飯,誰也別想欺負咱們!”
工坊行會的人在碼頭吃了大虧,消息好像颶風一般,很快傳遍城內。
沒多久,王懷安正坐在正堂喝茶,聽到手下的稟報,“啪”的一聲將茶杯摔在地上,茶水濺了一地。
“廢物!都是廢物!”他氣得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讓他們去鬧事,嚇唬一下碼頭那些窮鬼,連這點事都辦不好,還被打斷了腿,簡直丟盡了行會的臉!”
旁邊的康雨見狀,立刻上前一步,大聲道:“總領,這王毅實在囂張,屬下愿帶二百弟兄,直接踏平他的碼頭,殺了那小子,看誰還敢不服!”
“殺殺殺!你就知道殺人!”
王懷安怒斥道,“官府那邊雖然收了咱們的銀子,但真鬧出人命,事情鬧大了,他們也保不住咱們!記住,咱們是圖錢,不是找麻煩!”
康雨臉色一僵,不服氣地閉上了嘴,不過心中卻有些看不起王懷安這個總領:“想橫行府城作威作福,到了關鍵時刻該見血了,卻又怕這怕那,能成什么大事!”
這時,王躍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容,上前說道:“總領息怒,我倒是有個主意。”
“哦?你有什么好主意?”王懷安看向他,眼神緩和了些許。
王躍湊近一步,壓低聲音道:“總領,碼頭幫靠什么吃飯?靠的就是碼頭裝卸貨物。咱們行會下轄的鐵器工坊,平日里要運不少重物鐵器,那些鐵器每件都有幾百斤重。”
“你是說……”王懷安眼睛一亮。
“沒錯!”
王躍笑道,“咱們讓鐵器工坊即日起,集中出貨,全是最重的鐵器,讓他們碼頭的吊籃根本裝不了船。沒有吊籃,這些重物就運不上船,時間一長,碼頭自然就癱瘓了。到時候,商戶們怨聲載道,苦力們沒活干,王毅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撐不下去,只能乖乖來求咱們!”
王懷安聽完,臉上露出狂喜之色,一拍大腿道:“好主意!你王躍腦子就是活泛!就這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