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新聞報道:
“1995年8月21日,東京國際見本市會場舉辦了以動漫和游戲為主題,全亞洲最大規模的同人展會,創下了參展人數25萬的紀錄……”
“其中,一款憑借揭露社會現實議題的游戲——《松子的一生》,
以 8124份銷量打破 CM展銷售紀錄,成為了參加展會的玩家們的心中神作!”
美女主持面帶公式化的微笑,微微側著身子,口齒清晰,語氣溫和的播報著近日的東京新聞。
畫面一切,采訪團隊已經在人山人海的展會現場。
“……所以為什么會從北海道趕來東京呢?”
鏡頭對準了一個戴眼鏡,綁頭帶,背背包,T恤上印著卡迪珍娜的宅男。
“因為CM就是青春!因為這是圣戰!這里都是同類,我們不會孤獨!”
“我將以高達形態出擊,萬歲!”
很難評這人平日里有多壓抑了。
鏡頭又對準了其他人。
“同級生真的很好玩!”很羞澀的小哥說。
“這是我親手畫的本子哦,我一直覺得哆啦A夢和阿童木很搭配!”很大方的少女。
“我cos的角色是海王星呢,《美少女戰士》的角色,很喜歡。”又是這對姐妹花。
采訪的區域,不知不覺找上了人群最多的地方。
記者采訪了幾個排隊的游客,艱難的擠到了展臺后方。
然后,鏡頭像是被某種事物無法阻擋的吸引,連帶著記者和攝制組成員的視線一起。
白襯衫的少年,正在和一個外國男孩交談著什么。
俊朗的面容一臉認真傾聽,輕蹙著眉心,偶爾頷首點頭。
襯衫袖子整齊的往上疊捋,露出精壯的小臂,整個人更顯干練。
“你你,你好,這里是朝日新聞,可以占用點時間嗎?”
女記者眼前一亮,走上去詢問。
蘇硯承一詫,眉心頓時舒展,露出一個帶酒窩的笑。
“可以啊!”
于是,萬千家正在接收新聞臺信號的電視機,屏幕忽然被一張硬帥的面孔占據。
“哦呼!”
不知誰家少女,發出尖叫。
也不知誰家太太,翹起嘴角。
東京大學的女生宿舍,女生們瞪大雙眼。
此刻,上午十點。
東京藝術大學,《現代動漫視覺設計》的課堂。
教授往電腦里插入光盤,隨后鍵入命令符,打開了某個游戲程序。
光電的信號通過穿接頭,傳輸到教室里更大的電視屏幕上。
熟悉的松子,以各種形態的立繪模樣,以其精致的畫風和色彩,踏入了這所不熟悉的大學之中。
“噗!”
玲子學姐正喝著水,差點噴出。
教授故作責備的一掃,接著直起身子。
“……在PC上,不同于在現實的作畫,PC上作畫最大的限制,其實是屏幕顯示色彩的數量。”
“以我們現在正在用的距離,其畫面里只能使用固定的16種顏色。”
“但在這款游戲里,制作人和畫師,依舊能靠著不同的配色方案,給貧乏的PC游戲畫面帶了巨大的變化。
“不同的場景,不同的角色,利用多樣復雜的紋理和色彩搭配,同時還兼具明暗間更多的過渡層次,
而不是粗略直接的去使用固有色,去把顏色孤立的放在畫布上……”
教授的教鞭點在屏幕上。
“比如這個人物裙子的褶皺,用了‘環境色滲透’的新色卡,校園場景里偏粉,酒吧場景里偏藍,從而讓色彩跟隨著劇情和情緒……”
“我覺得這是我們需要學習的地方,這不僅僅是對色彩混合的熟練應用,還有電子作畫技法的成熟和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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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立音樂學院。
作曲系的小課堂里,飄出《松子的一生》的開篇旋律。
輕快的鋼琴聲像櫻花落在琴鍵上,間或摻著幾聲清脆的風鈴,把校園的鮮活感拉滿。
指導老師佐藤清介按下暫停鍵,目光掃過教室中的高馬尾少女:
“這就是劇情與音樂共生的典范,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出櫻花場景里加了三味線的泛音,
所以田中靖子同學,在這部作品里展現出來的感知力和創造力,也證明了她已經有了獨立接外包作曲的實力。”
“真的嗎?”
靖子小姐指著自己,面目懵逼。
“當然,無論是開頭開場的琴音,還是中間債務爆發時,高音區突然留白,
尤其結尾突然的窒息感,其實比任何激烈的爆發旋律,都要令人心驚。
這部作品對你來說,是絕對的天才之作和代表之作……”
老師頓了頓,毫不吝嗇的夸贊。
“事實上就在今早,看到了游戲致謝名單里有你的名字后,就已經有幾家影視公司向我打聽了。”
“所以你可以起來為我們說說,當時自己都是怎么思考和創作的?”
“啊?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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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末,下午3點。
漸入秋,蟬鳴暫歇。
門口“豎琴手同盟”,還沒換上“星漢社”的牌子。
就像蘇硯承還沒來得及體驗春天的落櫻,夏季的煙火,時光不知不覺走過。
“秋天,該是喝梅子酒的時候呢~”
昨晚,在途徑羅森便利店前,cos了海王星的那位長腿小姐姐,突然說了這么一句。
然后便自作主張,從酒架上拿了威士忌和朗姆。
沒辦法,星漢的哥仨,沒一個滿20歲的,所以不能買酒。
當聽到這消息,姐妹倆交換一下眼神,眸子里流轉著曖昧和害臊。
所以理查德和渡邊不懂,很多男同學也不懂。
但蘇硯承懂。
便利店的酒,是有特殊用途的。
尤其和萍水相逢的妹子,若是聊得不錯,喝了幾瓶啤酒,便感覺有戲,邀請對方來自己家喝第二趴。
而這個時候雖然有點意思,但一般都還放不開,所以就需要一點酒精來讓自己思維遲鈍,來讓自己跟著感覺和感官走。
喝酒能助興,就是因為這個,理性喝沒了。
但請人來家喝酒,又不能提前帶,也不能車里拿,太刻意,太目的,于是最好就現場買。
又不能買吧里那種一大瓶烈的,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中途找一便利店,嘴上說買幾瓶冰鎮飲料,但順手捎一兩瓶小酒。
就跟昨晚似的。
等到了地方,開始叫,開始笑,開始玩鬧。
先喝飲料,說不過癮,再喝飲料倒酒,再喝酒倒飲料,還不過癮,直接喝酒……
慢慢的,理智就下去了,戒備也下去了,酒精像是灑在火堆上。
男女一對眼,身體也熱起來,心跳開始加速。
膽子也越來越大,互相變得主動,忽然貼近……但意識上其實還清楚。
“所以這就是你和人姐妹倆滾一塊去的理由了!”
理查德低吼。
蘇硯承手肘撐著桌面,不停揉著眉心。
“這也不能怪我……”
“怎么就不怪你了!”
“你知道我昨晚甚至是和渡邊睡的嗎!”
理查德扭頭看了眼面無表情的渡邊。
“抱歉沒有冒犯你的意思。”
渡邊:“……”
蘇硯承嘆氣:
“那人家是帶目的來的啊,我以為昨晚最多一個,但誰能想到人姐妹齊心呢,”
他攤手,“而且你知道我這人其實向來被動,特別不擅長拒絕,尤其昨晚那慶祝的氛圍……”
“你真沒救了!”
理查德憤慨的搖頭。
這時,浴室門忽然洞開。
姑娘套著白襯衫,踩出兩條嫩白的長腿,還冒著水汽,不太好意思的探頭出來。
沖餐桌邊的三人咧嘴一笑,打了打招呼。
“早上好~”蘇硯承小小揮手。
姑娘羞澀的跑上樓。
理查德殺人的眼神看蘇硯承。
“這是姐姐?”
“不,這是妹妹,姐姐還睡著呢,今早玩得有點晚。”
“什么叫今早玩得有點晚?”
“另外,和姐姐相反,妹妹公開場合會反而害羞一些。”
“什么TM的叫在公開場合會害羞,那意思在……”
理查德愣了半秒,破口大罵。
“法克!你怎么不去死!”
蘇硯承攤手歪頭,表示不是自己的錯。
渡邊忽然開口:
“那話說回來,你和玲子……是玲子對吧?”
他扭頭跟理查德確定,理查德點頭。
“你和藝術大學的玲子小姐,還沒分手吧?”
“我們就沒確定過關系……”
蘇硯承正經的說。
其態度主打的就是個: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搞得兩人又是無語又是羨慕。
沉默很久。
玄關門口的門鈴驟響。
理查德邊去開門邊罵:
“誒!我發現你這渣男真是沒救了!”
說著,打開門。
理查德整個人愣住。
面容清朗素凈的高馬尾少女,站在門口,笑靨如花。
她手里甚至還提著禮物,禮貌鞠躬。
“你好,我是田中靖子,我記得你,你是理查德對吧,
那個,請問硯承君現在在家嗎?
我想跟他道個謝,同時賀個喜……”
與此同時,電話鈴也響了。
渡邊起身去接電話,聽了幾秒,點頭:
“嗯,他在家的,我幫你叫他……”
隨即扭頭喊:
“蘇,玲子小姐的電話,她說要來找你,一會兒就到。”
“……”
理查德忽然感覺到了,面前凌厲冰冷的殺意。
一時,他笑容僵硬,嘴角抽搐。
呵呵呵呵,先別急著生氣,姐姐。
樓上還有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