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黎樾,這個腎你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
“要是你不捐,我們就斷絕母女關系,你再滾回你的大洼地,我們陸家可不要你這種忘恩負義的小人,好賴不濟我還生了你,得知被抱錯,我還連夜去鄉(xiāng)下給你接回來,你就是這么對待我這個親生母親的?”
黎樾是被扇醒的,耳邊的這段話,比剛剛那一巴掌都來得勁爆。
她腦瓜子嗡嗡作響,不知道是被打的還是被驚的。
還頭暈目眩的。
緩緩睜開眼睛,入目便是斑駁的房頂,泛黑黃的燈泡,還有一個陌生女人正兇神惡煞地瞪著自己。
茫然四顧,才發(fā)現(xiàn)這里是陌生的環(huán)境,當她目光落在懸掛在墻上的掛歷時,瞳孔驟然緊縮。
1985年?她穿越了?
仿佛是為了驗證她這個想法,腦海中瞬間涌進一大段陌生的記憶。
記憶來勢洶洶,痛得她忍不住扶額蜷縮起來。
李少華皺眉看著床上的人,眼底不禁漫上驚慌,別是被自己打壞了,那還怎么給她寶貝兒子捐腎?
十分鐘后。
黎樾徹底接收完記憶,只覺得惡心不已,嗓子眼里堪比吞了無數(shù)只蒼蠅。
真假千金的劇情就這么華麗麗地在她這上演了?
原主原本是魯省昌河縣和平鄉(xiāng),大洼地村的一個普通女孩。
就在上個月,正值暑假期間,家里來了兩個陌生人,打扮得體,一看身份就不簡單的一男一女。
她們騎著新式的自行車,牛的是一人騎了一輛。
來人稱原主是他們家抱錯的親生女兒,想要……要回去。
而被抱錯的黎家女兒卻是不想還回來,說是養(yǎng)了二十年有了感情。
當然她們沒有直白說不讓養(yǎng)女回來。
而是說得極為好聽,說什么,那孩子沒受過苦,冷不丁回來也不習慣,總得給孩子個適應的過程。
還說兩家當親戚走動,兩個孩子想回來,隨時回來。
原主一開始不想來,但想到養(yǎng)父母的艱辛,家里那么困難還要供她上學。
就同意了。
養(yǎng)父母見狀也不好說什么。
雖有不舍,但閨女跟著條件好的親父母總比待在山洼洼里強,他們每次生活費都給不多,都是丫頭自己勤工儉學。
這么想著,一咬牙就同意她們帶走了黎樾,當然對于他們黎家的親閨女……
黎家人都也不是傻子,他們的親閨女這趟連跟都沒跟著來,就可以看出,那孩子肯定是抵觸回家的。
到底是沒有養(yǎng)過,沒說沒有感覺,但不親是肯定的了。
就這樣,陸家強勢將原主帶回,不成想?yún)s是原主真正噩夢的開始。
一到家,原主就被帶進了醫(yī)院,做了各種檢查。
原主還天真以為親生父母真的是因為擔心她,才帶她去醫(yī)院,感激得直落淚。
結果出來那天,卻被告知要給親弟弟捐腎。
原主從小體弱多病,養(yǎng)父母費了老鼻子勁給她養(yǎng)大成人,可親父母明知捐腎死在手術臺上的危險極大,卻權當沒聽見似的,憐惜是半點沒有,就硬著頭皮讓她捐!
不捐就餓著她,讓親哥哥揍她。
現(xiàn)在就是被揍了一頓,關起來餓了五天,原主那病秧子直接一命嗚呼了,而2025年的黎樾因為加班熬夜猝死,穿了過來。
她看了眼床邊杵著一臉算計的李少華。
“我是不會平白給你兒子捐腎的,趁早死了這條心。”
黎樾黑眸冷冷睨著對方,嗓音卻是軟糯。
聽到自己那毫無威懾力的聲音,她差點咬掉舌頭。
原主還是個軟萌妹子呢,她心里暗暗腹誹道。
李少華聞言頓時氣急,揚起手,就要再來一巴掌,卻是被黎樾一把攥住了手腕。
“你要翻天?給我松開!”
黎樾趁機站起身,只不過身體因為長時間饑餓,導致一起身就暈的一個踉蹌。
差點栽倒。
但她還是咬牙緊緊攥著李少華的手腕子,也算是借機扶著她的手腕才堪堪站穩(wěn)。
腦海中思忖著要怎么才能離開這個家,這里是毛巾廠家屬院,而原主親生父親陸建國是毛巾廠的副廠長。
周邊鄰居肯定平時都是虛著陸家的。
陸家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陸家大兒子陸勇在毛巾廠是技術員,今年正值壯年,二十六歲,剛結婚媳婦叫王小翠是車間里的車工,生的也是人高馬大大骨架。
假千金陸晴晴也在家里。
也就是說她想跑,以原主這個身體,根本就跑不出去。
“你趕緊給我松開,信不信我告訴你哥,讓他收拾你。”
李少華不耐地甩了甩手,企圖讓她松開,奈何黎樾也是用上吃奶的力氣了,硬是死死攥著沒甩掉。
黎樾聽聞她的話,身上不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腦海中也瞬時涌出一些不好的畫面。
是了,陸勇打過原主,所以聽到讓陸勇收拾她,身體都產(chǎn)生應激反應了。
陸勇一個大男人,自己這副小身板肯定不是對手,要想離開陸家,那就只能另辟蹊徑了。
想到這里,她再抬眸,眼底是一片倔強。
“好,我答應你,給你兒子捐腎,但是我不會白白捐,我要錢。”
為了讓李少華相信她,她提出條件,這樣能增加點信任度。
不然一開始那么抵抗,現(xiàn)在突然答應,她們反而會警惕自己。
當然,她也是真想坑陸家一筆錢,無論如何,先出去再說。
“你還想要錢?我把你生出來,生恩大過天!你不知道感恩,救你親弟弟一命你還想要錢,你怎么不去死?”
“我要是死了,你兒子也得死。”黎樾沒好氣道。
李少華聞言頓時氣了一個倒仰,但想到她說要答應的事情,只能生生忍了。
她在心里合計一番,問:“你想要多少錢?”
黎樾實在是太頭暈,沒辦法又坐了下來,也松開了李少華的手。
李少華看到自己手腕子上的紅痕也只能無視,就怕她反悔。
“我要五千,少一分都不行。”
“什么?你咋不要我的命?”
李少華直接跳腳,差點揚起手就要繼續(xù)打人。
黎樾似笑非笑地望著她的手,朝她輕挑眉梢,仿佛在說落下來,看誰給你兒子捐腎。
李少華的手生生在半空停頓了數(shù)秒,到底是沒敢真打上。
而且她總覺得眼前的人突然就變了,想來以前那副唯唯諾諾的死樣子,肯定是裝的。
要錢才是她的目的。
不過……給點錢,買她顆腎也不是不可以,她捐完腎,肯定要臥床,到時候再拿回來就是了。
黎樾看她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得飛快,就知道她沒安好心,連親女兒都能活活餓死的,能是什么好東西?
她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要你的命也不是不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