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黎樾先是看了眼自己那猶如雞爪子般的手,跟眼前這個青年的手那就是云泥之別。
人家的手修長白皙手指骨節平整,她的手因為瘦顯得又大又長,皮膚皺的地方黢黑,骨節明顯凸出。
她看到這一幕把手抽了回來,太傷自尊了。
“你是?”能認識她的應該是同學,除了同學,她也想不起對方是誰。
腦子里一點印象都沒有。
顧淮川長相比較干凈陽光,戴著個眼鏡,書卷味濃,白色襯衣扎在腰間,顯得身高修長挺拔,看著十分面善。
所以笑起來很真誠的一張臉:“我是顧淮川,你高中同學呀,聽說你考華東石油大學了?”
他自從出國后,就再也沒有關注過她,只是回來后打聽到她的一點點消息。
沒想到竟然在這里碰到了,說不驚喜是假的。
“是呀,原來是同學,同學你好。”
黎樾笑容明媚的說道。
然后看向落后一步的陸晴晴,就見她死死咬著下唇,一副震驚隱忍的樣子,她頓時笑得更加燦爛。
“你有沒有空?我們一起吃飯吧。”
顧淮川熱情的說道,那年夏天就是眼前這個女孩救了自己,她好像比那時更瘦了。
自那年開始,他便轉學了,后來想起來尋找的時候,只打聽到一個名字,他就出國了。
一旁的陸晴晴終于按捺不住。
“淮川,你怎么能約她吃飯,你知道她是誰嗎?”
她一把抱住顧淮川的手臂,用力晃了晃,嘟著嘴,皺著眉委屈地說道。
顧淮川對著黎樾扯了扯嘴角,有些尷尬地抽出自己的手。
“她是我高中同學。”他對陸晴晴說。
陸晴晴見顧淮川竟然有意疏遠自己,一時氣急,嗓音尖銳道:“淮川,她是我爸媽從鄉下找回來的孩子,她昨天剛管家里要了五千塊錢,五千啊,那是我爸媽的全部積蓄,你看你看這不今天出來全花了,這買得可真夠多的。”
她因為太過激動,表情都有些扭曲,導致她看上去像個瘋子。
顧淮川有些震驚的看著眼前這個猶如潑婦一樣的女人,就在剛剛她說話還是那么溫柔,知禮。
雖然文化不高,但給人的整體感覺,是比較溫婉賢淑的。
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一副模樣。
黎樾眼底笑意漸濃:“你怎么不說咱倆是抱錯的呢,我都回來了,你怎么還不回你的鄉下?現在地里正種玉米呢,你回去也能幫你親父母干點活。”
“你少在那胡說八道,我雖然不是親生的,但爸媽待我跟親生的一樣,要回鄉下的是你。”
陸晴晴反駁完黎樾,頓時又看向顧淮川,因為現在她必須要嫁給顧淮川,只有這樣,養父母才會繼續寵她。
“淮川,你別聽她的,咱們走,你不是說去人民公園散步嗎?走,我家里的事情,我慢慢跟你說。”
說著她又一次拉上顧淮川的手臂。
顧淮川好像有點明白這兩人關系了,但是他更多的是同情黎樾。
上高中的時候,黎樾就是出了名的節儉,好像一頓只吃一個玉米面饅頭就著一根自己從家里拿來的咸菜。
原來她竟然是被抱錯的。
那她之前受的那么多苦,豈不是都是替別人受的?
想到這里,他再看向顧晴晴的眼神變了,眼底的厭惡幾乎實質化。
“不好意思,我見到老同學了,就先不去了。”
想了想,這樣說不行,就怕她誤會,還貼上來。
又堅定了語氣:“不是先不去,是你以后都別找我了,咱們不合適,本來你今天給我打電話,我是不想來的,但我覺得該當面跟你說清楚,所以來了,我要說的就是咱倆不合適,往后別來往,我會跟張姨親自解釋的。”
張姨就是他倆的介紹人,是毛巾廠生產科科長,也是他媽的好姐妹。
“淮川——你怎么能那么說,怎么就不合適了,那天咱們倆見面的時候,你不是對我很有好感嗎?”
陸晴晴眼淚唰地就掉了下來,該死的黎樾,她只要出現肯定沒好事。
黎樾在一旁看了一會熱鬧,有點累了,便準備走。
“那個,我先走了,你們繼續。”
她朝顧淮川擺了擺手,便轉身走了。
“等下——黎樾,咱倆一起吧。”
顧淮川沒管哭得梨花帶雨的陸晴晴,抬腳追了上來。
“淮川——淮川,你別走。”陸晴晴也要追,結果被并排著行駛的三輛自行車擋住了去路。
等自行車過去后,她抬腳去追的時候,前面哪里還有二人的影子。
氣得她,跺了跺腳,便哭著往回跑了。
她是絕對不可能讓黎樾搶走顧淮川的,所以她得找她媽做主。
躲起來的黎樾和顧淮川,看著陸晴晴氣急敗壞地跑走,才從兩個樓房之間的小巷子里走出來。
“我先走了,有空一起玩啊。”
黎樾朝著眼前這個陽光的大男孩,笑著再次擺了擺手。
顧淮川見狀連忙說道:“黎樾你是不是不記得我了?高二那年夏天,你在學校湖邊救了一個人,你忘了?”
因為他看出來了,黎樾看他的眼神是陌生的,在她的眼里自己始終只是個普通同學。
黎樾聞言,還真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記憶深處一段熟悉的畫面被她拽了出來。
原主在小樹林里的石桌上看書,因為宿舍里太悶熱,所以便去了那里。
誰知竟然下雨了。
她往宿舍跑的時候,正好路過廁所旁的湖邊,看到兩個高大的男生把一個什么東西扔到了湖里。
然后兩個男生就急匆匆跑走了。
學校的湖里因為靠著廁所,有很多大黑鯰魚,據說是吃臟東西長大的,所以一般人很少靠近湖邊。
她看到那倆人鬼鬼祟祟的,以為是往湖里投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便想趕緊跑回宿舍,不想摻和。
跑到湖邊臺階處的時候,她透過密集的雨簾看了眼被拋進湖里的麻袋。
結果就看到那個麻袋在動……
她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就噔噔噔下了臺階,也不嫌棄湖水臟,費了好大力氣給麻袋拉了上來。
跟她想的一樣,果然是個人。
因為太過震驚,她給那人打開麻袋,就走了,自然也是害怕報復的,所以原主一連好幾天都在戰戰兢兢中度過。
好在并沒發生什么事情。
“湖里那個……?”黎樾想起來,震驚的瞪圓眸子。
“嗯,如果不是你,我就死了。”顧淮川想起當年,也是后怕不已。
那兩個人是他父親的仇人找的,當時他也是被人敲了悶棍,若不是黎樾,他現在墳頭草都好幾米高了。
“那后來怎么沒報警?”
原主腦海中并沒有這件事情鬧大的記憶,后面更是沒聽人提起,她自己更不敢說。
聞言,顧淮川眼神有些躲閃,不過還是很快就調節好表情,溫和解釋道:“那兩個人不是學生,在外面抓到的。”
黎樾自然也看出人家的不對勁,想必是比較隱秘的事情,她就沒再繼續問。
“黎樾,剛剛……陸晴晴說的是真的嗎?”
顧淮川迫切想要了解黎樾的全部,如果非要娶一個人過一輩子,那為什么不能娶救命恩人。
反正父母都在催他,雖然他才二十一,可就是因為國外的學業沒學成,家里每天都在逼他相親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