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寧突然大聲的抽泣。
“表哥的公司因為今天的事情資金鏈都有可能要斷裂,可是我、我……卻幫不上任何的忙。”
哭聲哽咽,梨花帶雨,眼淚浸濕了胸膛。
霍云舟一臉心疼。
“放心,芷寧,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表哥公司的事情我來解決。”
許瑾:“叫差輩分了?!?/p>
霍云舟轉頭,眼神狠厲。
“閉嘴,如果要是江東北的公司出問題,砸你十個店也不夠賠?!?/p>
是消毒水迷了眼睛,還是午后的陽光反射進了瞳孔。
許瑾的眼前一片迷蒙,她死咬著嘴唇不讓眼淚落下。
認識霍云舟的時候也是這家醫院。
父母突然出事,許瑾當時還是個學生,需要一邊消化這個噩耗,一邊配合醫生的指令協助搶救。
手忙腳亂的她,根本搞不定科室、檢查單和多到讓人頭疼的報告。
繳費的時候被人插隊,她一開口,眼淚比罵聲先到。
是霍云舟。
像風浪中的定海神針,不僅幫她喝退了惡人,解決了風波,甚至幫她打點了父母的葬禮,解決了她之后所有的生活所需。
也許在霍云舟眼里,這些不過是舉手之勞。
可對于許瑾而言,這是天大的恩情和萌生的愛意。
大學畢業儀式結束的當天,她拿著勤工儉學攢了好久才買下的戒指,忐忑地走進霍云舟的辦公室。
“娶我?!?/p>
她單膝跪地。
“……好。”
霍云舟目光狡黠。
突然涌起的回憶就像一場不合時宜的雨,除了讓自己更加狼狽,再無用處。
許瑾閉上眼睛,深深呼吸。
顧清玥追上來,“臉上的傷口又出血了,得趕緊處理?!?/p>
霍云舟語氣軟了點,“臉受傷了?”
顧清玥瞪他一眼,“原來你眼沒瞎?”
許瑾挽住好友的手,“我們走吧?!?/p>
霍云舟和許瑾雖是夫妻,年齡和閱歷的差距,讓他們相處的細節更像是領袖和他的追隨者。
許瑾極少有讓霍云舟話掉在地上的時候,尤其在他鮮少展現溫柔的時刻。
可今天,許瑾砸了個粉碎。
和之前待遇的巨大反差,明顯引起了霍云舟的不適。
他厲聲,“走了,這個家就別再想回來?!?/p>
“那里不是我的家?!?/p>
許瑾腳步堅定。
匆忙的醫院走廊里,兩人的背影隱入了人群中。
林芷寧著了急。
“她走了,表哥的公司該怎么辦?”
霍云舟目光幽暗,“和之前一樣,就是一時的脾氣,等過勁了她會求著回來?!?/p>
林芷寧撇撇嘴,“保險起見,還是得找人敲打敲打她?!?/p>
處理好傷口,打了一針破傷風疫苗。
被顧清玥按著吃完所有的藥,又被叮囑了至少三遍注意不能沾水,許瑾才被這位話嘮女醫生放出醫院。
剛回到車上,就接到霍琛的電話。
他是霍云舟的大哥,在霍連城去世后接管了超過一半的家族產業,是現在霍家當之無愧的話事人。
電話響了好幾聲,許瑾才接起來。
“在哪?”
霍琛聲音不大,但很有威懾力。
許瑾:“在醫院,大哥有什么事?”
“你受傷的事情我聽說了,臉怎么樣?”
“已經處理好了。”
“那就好,之后給江東北打個電話吧,給人道個歉。”
許瑾沉默了一陣,“我不欠他什么。”
“可你欠霍家的?!?/p>
當初,許瑾的父母車禍意外身亡,她又在上學,的確是依靠著霍家的接濟才能毫無顧慮地一直到大學畢業。
周圍的同學知道她是偶然間得霍家的資助,都贊她命好。
偶爾也有幾個嘲諷的,說她不過是運氣好,就算再得霍家的青眼,這輩子也不可能爬進霍家的戶口本。
可她硬生生爬進去了。
但許瑾并不傻,她再愛霍云舟,也隱約感覺的到霍家為什么會如此痛快地接納了自己。
三年前,霍家的廠子出事,有個連續加班的工人被領導罵了幾句后,在廠房內跳樓自殺。
輿論一時甚囂塵上,更有些激進的,說霍家開的是血汗工廠,應該殺人償命。
之后沒多久,一向強硬的霍連城就點頭同意了許瑾和霍云舟的婚事。
灰姑娘夢圓豪門的熱搜掛了快一個星期,報道中還特別提到了許瑾的父母。
他們在去世前,都曾是霍氏企業的普通員工。
輿論危機順利解除,甚至還將股價拉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霍家也因此套現了數億元。
而許瑾嫁進來的這三年,開店大部分的經營所得,都換成了全新的奢包名表,找各種由頭送給了霍家人。
折合的價值早就超過了霍家贊助學費的數倍。
許瑾想不清楚,自己到底還欠霍家什么。
“一樣的話我不想說兩遍?!?/p>
霍琛的語調重了些,“我既然能促成你和云舟的婚事,我自然也能毀了它。”
好。
很好。
非常好。
原來每個人都清楚她心里的軟肋。
每個人也都迫不及待地利用這軟肋來威脅她。
發膿的傷口如果注定潰爛,不如親手剜了它。
許瑾直接掛斷了電話。
叮咚一聲。
一條馮律師的微信。
“離婚協議已經發到你郵箱。”
許瑾仔細翻看,“關于財產分割的問題,我需要和他聊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