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二哥，”霍燼辰的聲音壓低，在這寂靜中卻格外清晰，“你先回去吧。你在這里，只會將影響力擴(kuò)大。”

一旁的經(jīng)紀(jì)人林姐快步上前，她的聲音帶著職業(yè)性的緊迫與勸誡：

“阿徹，霍先生說得對。你這樣守在這里幫不了任何人，只會把媒體全部引到醫(yī)院來。到時候驚擾了病人，影響醫(yī)生工作，反而添亂。”

她頓了頓，聲音放軟些：“你妹妹也需要安靜的環(huán)境做事。”

姜徹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最后咬了咬牙:“我知道了。”

他將目光轉(zhuǎn)向霍燼辰：“照顧好我妹妹。”

霍燼辰迎上他的目光，鄭重點頭：“放心吧，姜二哥。”

那是男人之間的承諾，無需多言。

地下車庫的電梯門合上，將醫(yī)院的消毒水氣味隔絕在外。

保姆車的門剛關(guān)上，林姐就轉(zhuǎn)過身，目光復(fù)雜地看著靠在座椅上閉目養(yǎng)神的姜徹。

車內(nèi)昏暗的光線勾勒出他疲憊的側(cè)臉，那雙在舞臺上總能掀起風(fēng)暴的眼睛此刻緊閉著，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阿徹，”林姐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廂里響起，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你……真的是姜家的二公子？”

姜徹沒有睜眼，只是很輕地點了下頭：

“嗯。”

承認(rèn)得干脆利落，反而讓林姐愣住了。

幾秒后，她像是忽然抓住了什么關(guān)鍵，身體前傾，語氣急切起來：

“那過年的熱搜你為什么不讓澄清？你要是當(dāng)時就公布身份，那些謠言不攻自破，還能狠狠打那些無良媒體的臉！”

她的眼睛亮起來，已經(jīng)開始迅速盤算：“你要是姜家二少，那我們接下來的路線完全可以調(diào)整，走高端實力派路線，那些原本夠不著的資源——”

“不公布。”

姜徹睜開眼，打斷了她的暢想。

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堅決：

“能辟謠就辟謠，但不主動公布身份。”

他看著林姐錯愕的表情，補(bǔ)充了一句：“除非……我的身份能真正幫到我的家人。”

林姐知道他的脾氣，也無奈自己攤上了這么犟脾氣。

便也不再提這件事。

她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陽穴，換了個話題：

“行吧。那你的新歌打算什么時候發(fā)？MV的腳本團(tuán)隊已經(jīng)改了三版了，就等你最后確認(rèn)。”

她翻了翻手里的平板，繼續(xù)道：“還有，這首歌發(fā)完，是不是得考慮參加個綜藝露露臉？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些，但總不能一個綜藝都不參加吧。總公司那邊，我用盡了所有人情，才給你爭取到一年只參加一個節(jié)目的特權(quán)，你得珍惜啊。”

姜徹的目光投向車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那些霓虹燈牌、熙攘人群、繁華夜色，此刻都像隔著一層毛玻璃，模糊而不真實。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濃重的疲憊：

“等這件事過了再決定吧。”

林姐看著他重新閉上眼，側(cè)臉上寫滿了倦怠，終于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她對著司機(jī)輕聲說：“開穩(wěn)點，讓他睡會兒。”

車子匯入夜晚的車流，像一滴水融入黑色的河流。

兩個半小時。

在急救室外的等待，每一分鐘都被拉長得像一個世紀(jì)。

姜姒寶坐在長椅上，雙手交握放在膝上，指尖掐得發(fā)白。

霍燼辰站在她身側(cè)，手輕輕搭在她肩上，無聲地傳遞著溫度。

姜馳則靠在對面的墻上，手里拿著手機(jī)不斷滑動，鏡片后的眼睛冷靜地分析著各方傳來的信息。

終于——

那盞紅燈熄滅了。

門被推開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穿著手術(shù)服的醫(y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臉上帶著手術(shù)后的疲憊，但眼神是舒緩的。

“病人的血止住了，匕首并未傷及內(nèi)臟，只是失血較多。已經(jīng)縫合完畢，一會轉(zhuǎn)入普通病房觀察即可。”

姜姒寶緊繃的肩線瞬間垮了下來。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有微微的水光。

看著床上昏睡的人，他抬頭看著醫(yī)生：“好，謝謝。”

單人病房里，燈光被調(diào)成柔和的暖黃色。

林喬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呼吸平穩(wěn)。

麻藥還沒完全過去，她沉睡著，眉頭卻微微蹙著，仿佛在夢中依然經(jīng)歷著驚險。

姜姒寶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目光落在林喬纏著紗布的腹部。

那里為了替她擋下那一刀，留下了一道猙獰的傷口。

姜馳輕輕推門進(jìn)來，手里端著兩杯溫水。

他將一杯遞給姜姒寶，目光也落在林喬臉上，輕聲問：

“她是你的助理？”

“嗯。”姜姒寶接過水杯，指尖感受著杯壁傳來的溫度，“跟了我快三年了。”

她頓了頓，聲音更輕：“這次……是我連累了她。”

“你要不先回去休息，我在這里就好。”姜馳輕輕拍她的肩膀。

姜姒寶搖頭：“我不累。”

“對了，謝傾，這件事肯定是謝傾一手策劃的。”姜姒寶抓住霍燼辰的衣角。

“你們先看這個視頻。”姜姒寶把林喬查到的視頻遞給大家看。

視頻里的王櫻。

她的臉被打得腫脹變形，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樣貌，衣服破爛，裸露的皮膚上布滿了淤青和傷痕。

她抱著膝蓋瑟瑟發(fā)抖，嘴里喃喃地說著什么，但錄音效果很差，聽不清晰。

視頻只有十幾秒，卻足夠觸目驚心。

姜馳的眉頭緊緊皺起，鏡片后的眼神冷了下來：

“難怪大哥說秦家動用了所有關(guān)系都找不到王櫻……原來是被囚禁起來了。”

大腦迅速的做出反應(yīng)：“既然你能查到這個視頻，應(yīng)該能查到施暴者的臉。”

姜姒寶搖頭：“應(yīng)該是查不到，要不然林喬也不會不發(fā)給我。”

姜馳點頭：“對付謝傾并不難。”

“他背靠謝家，朝著謝家施壓即可，難道謝家還能為了一個私生子和霍姜兩家作對？”姜馳雖然醉心于研究。

但是不代表他不懂商業(yè)。

他只是不喜歡而已。

霍燼辰沉聲開口：“我已經(jīng)派人去查了。王櫻最后出現(xiàn)的地點是城西的老工業(yè)區(qū)，那里監(jiān)控稀少，排查需要時間。”

“畢竟是法治社會，非法拘禁，故意傷害等罪行都不是小罪。”

霍燼辰的話剛說完。

嗡嗡的震動聲在安靜的病房里格外突兀。

他掏出手機(jī)，屏幕上顯示著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

他看了姜姒寶一眼，按下接聽鍵，將手機(jī)貼近耳邊：

“說。”

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聲音，因為音量過大，連旁邊的姜姒寶和姜馳都能隱約聽見幾個破碎的字眼：

“霍少！出事了——王櫻……工地……吊死了……”

霍燼辰的臉色驟然一變。

他的手指收緊，指節(jié)泛白，聲音沉了下去：

“說清楚。哪里？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