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是哪兒來的好同志,原來是五個自己沒本事,娶不到媳婦,就見不得別人好的軟蛋慫包?!?/p>
他的聲音不高,卻讓那五人臉上瞬間青紅交錯。
“李鐵柱是吧?聽說你娘厲害得很,你家的事輪得到你做主?當初白家多要個鐲子你就慫了,現在倒有膽子來管別人家的閑事了?”
“王建仁,你妹妹如今嫁得不錯吧?用前未婚妻的名聲換自家清靜,這買賣做得挺劃算?現在跳出來,是覺得當初占的便宜不夠,還想再踩一腳?”
秦向北的嘴像淬了毒的刀子,挨個點名,專挑他們的痛處和短處戳,每一句都精準狠辣,噎得他們面紅耳赤,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甚至連他們家里那點見不得光的事都說出一二。
最后,他淡淡道:“一群被家里牽著鼻子走,連自己婚事都做不了主的廢物,也配來質疑我的眼光?我秦向北要娶白蘇蘇,還輪不到你們來置喙?!?/p>
那五人被罵得抬不起頭,尤其是當著全村人的面,里子面子丟了個精光,他們沒有停留,灰溜溜地擠開人群跑了。
秦向北這才轉身,看向臉色鐵青的白家人,“至于你們白家……”
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這門親事,我今天就定下了,聘禮我會按規矩給,但只會交到白蘇蘇手上,若讓我知道,你們再敢拿她的婚事做筏子,或是再動她一根手指頭……”
秦向北頓了頓,眼神掃過白奶奶和白母,那眼中的寒意讓兩人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我秦向北是個粗人,不太會講道理,但讓人后悔的法子,有的是。”
秦向北伸手將一塊干凈的手帕按在了白蘇蘇額角的傷口上,低聲問道:“還敢嫁嗎?”
“你給多少聘禮?”
還不等白蘇蘇回答,就聽見白奶奶先一步問了出來。
她臉上的貪婪毫不掩飾,就連周圍看熱鬧的村民都有些看不過眼。
白蘇蘇也不著急回答問題,她昂頭看向秦向北,似乎也在等他的答案。
“關你屁事?”
“你…你…”白奶奶手指顫抖地指著秦向北,氣得話都說不利索,“秦家小子,你別欺人太甚!想不花一個子就娶走我孫女,做夢!”
她猛地轉向白蘇蘇,眼神狠厲:“死丫頭,你今天要是敢跟他走,以后就別認我這個奶奶!我們白家沒你這號人!”
白母也急忙幫腔,聲音尖利:“對!沒門!聘禮不給夠,你想都別想!”
她說著就伸出一根手指,覺得虧,又慌忙加了兩根。
“一間青磚房,不行!必須兩間!哦不,三間!還有彩禮錢,少說也得這個數!”白母胡亂比劃著,貪婪的嘴臉暴露無遺。
白蘇蘇冷笑著,心底屬于原主的最后一絲悲涼也消散了,她正欲開口,秦向北卻動了。
白奶奶和白母見狀連忙后退,可他卻徑直走到了一直蹲在墻角悶頭抽煙的白父面前。
白父有些無措地抬起頭。
秦向北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全院的人都聽清:
“白叔,你是蘇蘇的親爹,她的婚事你能做主不,若是你做不了主,任由你娘和你媳婦把她當貨物一樣賣,那我今天直接就去公社找書記和婦女主任評評理,看看這新社會還有沒有強賣孫女、逼死女兒的道理!”
他這話一出,滿院皆驚。
去公社?
找書記?
這真要鬧到公社,白家這臉可就徹底沒了!
而且“逼死女兒”這頂大帽子扣下來,誰扛得???
白父的臉瞬間白了,他哆哆嗦嗦地站起來,看了一眼滿臉兇相的親娘和媳婦,又看了一眼額角帶血、眼神冰冷的女兒,最后對上了秦向北那不容置疑的目光。
他閉了閉眼,猛地一跺腳。
“都…都別吵了!”
白父對著白奶奶和白母說著:
“娘!孩他娘!這婚事…這婚事我看行!秦家小子是軍人,是光榮的!丫頭跟他…是好事!聘禮…聘禮多少都好說,別…別鬧得太難看!”
“老大!你個窩囊廢!你敢…”白奶奶尖叫著就要撲打兒子。
“娘!”
白父罕見地吼了一聲,“難道真要讓秦家小子帶著丫頭去公社,讓咱們全家都跟著丟臉嗎?”
“去公社咋了?去公社也得講理!秦家小子想空手套白狼,沒門!”
白母叫囂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秦向北的猛和聲。
“閉嘴!”
他環視一圈白家人,“我今天把話撂這兒,第一,白蘇蘇我娶定了!第二,聘禮與你們白無關,我會交給白蘇蘇,只多不少?!?/p>
“第三,”秦向北目光落在面如死灰的白奶奶和咬牙切齒的白母身上,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警告。
“蘇蘇以后是我秦向北的人,誰再敢動她一根手指頭,或者再讓我聽到一句污蔑她名聲的話,那就是破壞軍婚,侮辱革命軍人家屬,后果,你們自己掂量!”
白奶奶和白母的臉徹底白了,周圍村民也紛紛散開,不敢再看熱鬧。
秦向北看著白蘇蘇,語氣放緩了些,“還能走嗎?能走就跟我去衛生所包扎一下。”
白蘇蘇看著他,這個認識不到半天的男人,用最直接、最霸道,甚至有些粗魯的方式,為她劈開了一片天地。
她心中五味雜陳。
白蘇蘇沒有回答,她看著白父平靜地開口:“爹,今天這么多鄉親作證,我的婚事我自己應了,以后是福是禍我自己擔著,與白家再無瓜葛,也請奶奶和娘,記住秦大哥的話?!?/p>
說完,她不再看白家任何人一眼,忍著額頭的刺痛,挺直脊梁,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向秦向北。
秦向北沒有伸手攙扶,只是默默地走在了她的身側,兩人離開。
院子里,只剩下白奶奶的干嚎和白母不甘的咒罵聲,以及白父蹲在地上抱頭的頹喪身影。
村道上,白蘇蘇確認離開了眾人的視線范圍,她一直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松,一陣眩暈襲來,讓她腳步踉蹌了一下。
秦向北立刻扶住她,“撐不住就別硬撐!”
他的聲音依舊沒什么起伏。
白蘇蘇借著他的力道站穩,抬起頭,看著他線條冷硬的下頜:
“為什么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