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深淵環衛招工】

一、凌晨四點，深淵的霧是咖啡味的

探照燈把夜色切成兩半。一半是王都的燈火，一半是深淵的霧。霧像被倒進河里的冷萃，苦香翻滾，順著峭壁往下淌。阿爾芙趴在戰艦外舷，只露出半張臉，鼻尖凍得通紅。她腳上的兔子拖鞋已經臟成灰兔，絨毛結成一縷一縷，像被雨淋過的貓尾巴。

“倒計時，六小時零九分。”

系統把數字烙在她視網膜上，無論眨眼多少次都擦不掉。六小時后，云梯早高峰將正式重啟；如果“永恒之杯”還沒被塞進世界樹下的快遞柜，主線就算失敗，全糖電擊在等著她。

艾蘭蹲在舷側，手指在空氣中劃動，調試隱形披風的色值。他把RGB拉到#1a1a1a，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只剩耳尖的銀鱗偶爾反光。

“最后一次校準。”他聲音低，“深淵的魔素濃度高，披風只能撐三小時，超時就會像燈泡一樣顯形。”

阿爾芙點頭，把吸管圣劍橫插在背后，數據線末端纏進手腕靜脈，隨時準備黑進魔網。她左側，巨龍——社恐青年弗洛斯——正用指甲在甲板刻字，刻“請假條”三個字，刻得龍鱗倒豎。

“真的必須下去嗎？”弗洛斯問，尾音打顫，“我……我可以遠程火力支援。”

“遠程火力打穿不了垃圾山的防火墻。”艾蘭無情駁回，“你得當運輸機。”

“運輸機”是臨時方案：弗洛斯變回原型，載著兩人從高空俯沖，在垃圾山背面的排廢氣口投彈式投放——投的就是阿爾芙和艾蘭本人。

計劃聽起來像瘋子的玩笑，但導航盤顯示：云梯修復后，深淵外圍升起一圈“404屏障”，任何官方通道都會跳進死循環，只有排污口是物理漏洞，像墻根的老鼠洞，被系統判定為“裝修垃圾”，不在監控范圍。

二、排污口，是深淵的扁桃體

凌晨四點四十分，弗洛斯展開雙翼。那是一頭青黑色的山脈，翼展遮月，鱗片邊緣卻泛著粉，像被偷偷涂了腮紅——他緊張。

阿爾芙和艾蘭被吊索固定在龍爪下方，迎風晃蕩。披風“嘭”地一聲鼓起，像兩面黑帆。

“導航關閉，信號切入離線模式。”艾蘭說完，把最后一個坐標點打進水晶面板：

x=0, y=0, z=404 —— 垃圾山導航的真正入口。

俯沖。

風從耳邊刀過，阿爾芙的睡裙被掀起蓋住頭，她像只被倒提的洋蔥。溫度驟降，呼吸在護目鏡上結霜。

突然，一股酸臭灌進鼻腔——是硫磺、爛蘋果、過期咖啡混合的味道，像大學宿舍走廊里的公共垃圾桶放大了一萬倍。

“排污口到了！”艾蘭吼。

弗洛斯猛地收翼，兩人被慣性甩出，在空中劃拋物線，重重砸進一團軟綿綿、濕噠噠的“地面”。

阿爾芙整張臉埋進不明物體，手一撐，掌心陷進黏滑膠質。她抬頭，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座流動的“山”上：山由塑料袋、魔晶碎片、折斷的飛毯、一次性奶茶杯、龍鱗指甲、過期卷軸組成，所有東西被某種半透明的黏液黏合，像巨型果凍里拌了垃圾。

“……這就是垃圾山？”她干嘔。

“嚴格說，是第7號填埋場。”艾蘭糾正，“深淵所有魔法廢棄物最終匯聚點，上面那層霧是發酵后的魔素，聞多了會致幻。”

弗洛斯在天空盤旋一圈，扔下一只壓縮背包，然后逃也似地飛走——社恐巨龍不敢在垃圾場多待一秒。

三、史萊姆的歡迎儀式

黏液突然鼓起一個泡，“啵”地炸開，跳出一只史萊姆——正是杰里。它頭頂的工牌被染成彩虹色，身體卻沾滿咖啡渣。

“歡迎光臨深淵環保教育基地！”杰里氣泡音，“請出示預約碼。”

阿爾芙和艾蘭對視——他們哪有預約碼？

杰里眨眨眼，壓低聲音：“沒有也行，走VIP通道，只需幫我一個小忙。”

“什么忙？”

“今晚有‘垃圾分類突擊考試’，監考官是巨型環衛史萊姆——我媽。如果我不及格，就會被發配到熔巖爐鏟煤。”

阿爾芙想起系統提示：幫助杰里可解鎖隱藏地圖。于是點頭：“我們幫你。”

四、垃圾分類課，地獄版

考試場地是垃圾山山腰一處天然盆地，盆地中央擺著四條傳送帶，分別標注：

1. 可回收詛咒

2. 廚余魔藥

3. 有害禁制

4. 其他魔法

傳送帶盡頭，一張巨口懸在空中——那是杰里的母親，代號“M-01”，直徑十米的環衛史萊姆，通體漆黑，表面布滿金屬吸盤，每張吸盤都是分類掃描儀。

規則簡單粗暴：考生需在物品掉落巨口前，把它們推入正確傳送帶；分錯一次，扣5分；滿60分及格；低于60分，當場發配熔巖爐。

杰里顫巍巍站在控制臺，像一團發抖的果凍。

阿爾芙戴上艾蘭給的“加速手套”，站1號位；艾蘭負責2號；杰里3號；4號由一只臨時拉來湊數的“墮落精靈”實習生負責。

倒計時響起——

第一件：一只會唱歌的茶壺，唱到高音就噴火。

阿爾芙：“噴火算有害？”

艾蘭：“但壺身是銅，可回收。”

茶壺被扔進1號。掃描通過， 10分。

第二件：半塊發霉的獨角獸蛋糕，奶油發綠光。

杰里：“廚余魔藥！”

蛋糕落進2號， 10分。

第三件：一柄斷成兩截的詛咒匕首，斷口滲紫血。

墮落精靈猶豫，扔進3號。

掃描儀紅光一閃：錯誤！匕首柄纏有可回收鋼絲，應拆解再分。

-5分。

接下來節奏越來越快：

帶血槽的飛毯、會爆炸的蒲公英、寫滿前任名字的姻緣石、過期的龍息辣椒醬……

阿爾芙雙手舞出殘影，加速手套冒出青煙。

忽然，傳送帶“咚”地掉下一尊金色……杯子！

——永恒之杯？！

杯子表面刻著世界樹紋路，卻沾滿奶茶漬，杯底還插著一根塑料吸管。

系統提示瞬間刷屏：

【發現主線目標：永恒之杯（臟污版）】

【注意：若杯子被分錯類別，將直接銷毀！】

全場寂靜。

杯子緩緩滑向巨口。

杰里尖叫：“我不知道它算什么！”

艾蘭：“可回收詛咒？它曾是圣器。”

墮落精靈：“但它裝了奶茶，算廚余？”

阿爾芙腦中電光石火——

“它不是垃圾！”她吼。

整個人撲出去，抱住杯子，一起滾下傳送帶。

掃描儀失去目標，警報大作。

M-01巨口轉向，鎖定阿爾芙：“發現非法搶奪垃圾，懲罰：發配熔巖爐。”

艾蘭立即甩出披風，覆蓋阿爾芙，披風變色龍功能啟動，把她變成一塊“廢鐵”。

掃描儀猶豫，M-01遲疑。

杰里趁機按下緊急暫停，傳送帶停止。

它跳到母親頭頂，用氣泡音大喊：“她是我朋友，不是垃圾！”

M-01沉默三秒，發出悠長嘆息：“人情分， 10。”

考試結束，最終得分：62，及格。

五、隱藏地圖：回收站后端

M-01巨口張開，露出一條幽暗滑道——垃圾回收站的“后端”。

“你們要找的東西，不在這里。”史萊姆母親聲音低沉，“真正的永恒之杯，在魔王辦公室，當筆筒。”

阿爾芙抱緊臟杯子：“那這是？”

“一次性周邊，雙十一促銷版。”M-01說完，把周邊杯子重新標記為“可回收詛咒”，吞進黑暗。

滑道盡頭，一束冷光亮起，像深夜的冰箱。

杰里帶路，三人滑進隱藏通道。

六、404倉庫

通道盡頭，是一扇生銹鐵門，門牌：404。

推門，里面堆滿“導航失敗”的遺失物：

斷角的天使雕像、缺弦的里拉琴、寫滿Bug的羊皮卷……以及一座巨大的、倒立生長的“世界樹”模型，樹根朝天，樹冠扎地。

模型頂端，插著一只瑩綠U盤——

系統瘋狂閃爍：

【發現：世界樹根系接口，插入U盤可下載“永恒之杯”真實坐標】

阿爾芙踮腳，拔下U盤。

數據涌入腦海：

——坐標：深淵·魔王辦公樓·66層·筆筒區·第3格

——守衛：雙十一促銷Banner，會播放廣告循環，精神污染指數SSS

——通關密鑰：用“差評”指令讓Banner宕機

七、撤離倒計時

U盤到手，披風時效只剩30分鐘。

三人沿原路返回，卻發現垃圾山開始蠕動——M-01正在“翻山”，把表層垃圾往熔巖爐里倒，以騰出空間。

整座山像緩緩收緊的胃，出口被黏液封死。

艾蘭：“強行沖出去會黏成琥珀。”

杰里：“跟我來，我知道一條排廢氣管道，直通山頂。”

八、排氣管道·龍息余熱

管道直徑不足一米，內壁附著滾燙龍息結晶，溫度高達70℃。

阿爾芙把吸管圣劍插入管壁，啟動“低糖模式”，劍身噴出冰奶茶霜，暫時降溫。

三人匍匐前進，像螞蟻鉆煙囪。

身后，M-01的黏液追兵涌來，發出“咕嚕咕嚕”聲。

杰里果凍身體被烤得縮小一圈，仍堅持帶路。

終于，前方出現光亮——山頂風口。

九、風口彈射

風口外，是萬丈高空。

弗洛斯早已等候，龍影盤旋。

阿爾芙把U盤含在嘴里，雙手握住披風邊緣，艾蘭抱住她的腰，杰里跳進她口袋。

“跳！”

三人一躍而出，披風在空中展開成滑翔傘。

弗洛斯俯沖，龍爪精準勾住披風頂端，把他們提上高空。

背后，垃圾山噴出一道七彩垃圾噴泉，像給夜空放了場煙花。

十、黎明將至

戰艦甲板，晨光微露。

阿爾芙癱坐在地，手里攥著U盤，掌心被燙出紅印。

系統彈出：

【隱藏地圖：404倉庫，通關】

【獲得：世界樹根系接口U盤】

【主線更新：前往魔王辦公樓66層，用差評指令宕機Banner，奪取永恒之杯】

【倒計時：5:59:59】

艾蘭遞給她一杯冰拿鐵，杯口插著一根新吸管——珍珠黑白相間，像顆小小的骰子。

“下一站，”他說，“魔王辦公室。”

阿爾芙把U盤插進圣劍數據口，劍身閃過一行綠字：

“Review required —— by 魔王尼祿”

她嘆口氣，抬頭望向天際：

太陽正升起，像被煎得金黃的蛋，邊緣微微焦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