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陽端上洗腳水進到東屋時,冬兒不知道啥時睡著了,嘴巴里還含著一顆糖。
他搖頭笑笑,把糖果給摳了出來,又用毛巾給女兒擦了腳丫。
“曉葭,洗腳吧。”
梁曉葭正對著桌上的雪花膏發呆,直到現在她都不敢相信,丈夫不但掙了錢,竟然還給她買了禮物。
她甚至都不舍得用,還是泡腳時,宋天陽打開蓋子,直接挖了一大疙瘩。
“呀,你挖這么多干啥?再放回去點。”
宋天陽抓起她的手,把雪花膏抹在手背上,然后細細的揉搓起來。
梁曉葭明明覺得很受用,但還是抽著手說:“我自己來,不用你抹。”
“別動。”
低沉的嗓音,帶著命令般的口氣,梁曉葭便真的不動了。
她看著丈夫近在眼前的臉龐,面容剛毅,柔和的眼睛里滿含溫柔,在按摩她手掌的時候,輕得像是怕把她弄疼一樣。
宋天陽迎著目光說:“以后別不舍得,一天抹兩次。”
梁曉葭不敢這樣奢侈:“哪能這么浪費,幾天抹一次就行了。”
“就聽我的,必須一天兩次。”
梁曉葭不再說話,丈夫的語氣有點霸道了,但莫名的,她有點喜歡這種霸道,沉寂的心也跟著跳動一下。
睡覺的時候,梁曉葭上身只穿了一件小背心,鉆進被窩里摟住冬兒。
而宋天陽,前世清心寡欲了幾十年。
現在乍看到梁曉葭凸起的圓潤雙峰,他竟感到小腹一陣燥熱,尤其是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他自信火力全開的情況下,能給媳婦懟散架。
不過今天太累了,在山里轉悠一上午,又從縣城跑個來回,本就虛弱的身子有些撐不住,
尤其是當他泡完腳后,感到雙腿都已浮腫了,剛一躺到床上,便很快睡著了。
......
清晨,公雞還未打鳴,宋天陽早早的起床,得益于前世當兵養成的習慣,不管昨天有多疲憊,在第二天仍能準時起床。
站在院子里做了簡單熱身,然后開始做俯臥撐、仰臥起坐、蛙跳等體能訓練。
出了一身汗,只覺得暢快淋漓。
之后又打掃了院子,劈好木柴,家人們陸陸續續起床時,他已經把早飯做好了。
看著沒有一片落葉的院子,堆放整齊的木柴,以及熱騰騰的鍋灶,馬金鳳站在那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平時做飯都是她來做,梁曉葭掃院子,砍柴是家里老大和老二的活。
宋天陽一大早全給干完了,關鍵這得起多早啊。
“天陽,天都沒亮呢,你起那么早干啥!現在天冷了,地里也沒啥活,可以多睡會。”馬金鳳披著外套說道。
宋天陽掀開高粱桿穿的篦子:“沒事大嫂,習慣了,到點就睡不著了。”
馬金鳳聽得詫異,習慣了?咋就習慣了?以前都是睡到日上三竿的。
見宋天陽揣上一個窩窩頭準備進山,馬金鳳趕緊走進廚房,又拿出兩個說道:“這兩個窩窩頭你也拿著。”
“不用大嫂,我一個就夠吃了。”
不容宋天陽拒絕,馬金鳳直接給他揣進兜里:“你拿著,進山太耗體力了,回頭大嫂再做就是。”
為了防止撐不到開春,一人一個窩窩頭是定下的死規定,無論如何都不能隨意改變。但沒事,大不了她和大福少吃一頓。
進山之后,太陽升了起來,說實話,吃過三個窩窩頭壓根沒啥感覺,好在現在是深秋,有不少熟透的野果。
宋天陽的手指剛觸到一顆熟透的山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嘶嘶"聲。
他的動作瞬間凝固,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深秋的山林里,這種聲音再熟悉不過了。
他緩緩收回手,目光鎖定在右前方那片隆起的枯葉堆上。
落葉堆積得很厚,隱約能看到下面有什么東西在蠕動。晨露從樹葉上滴落,砸在枯葉上發出"嗒"的一聲輕響,那片隆起突然靜止了。
宋天陽的喉結動了動,三天沒沾葷腥的胃袋又開始絞痛。他慢慢蹲下身,右手摸到一根手腕粗的樹枝,左手則悄悄解下了腰間的布帶。枯葉堆又開始蠕動,這次他看清了——黃黑相間的環狀花紋在晨光中若隱若現。
是條小菜花蛇,看體型應該是還未成年,只有一兩斤重。宋天陽有些激動了起來,這種蛇不但沒毒,肉質也不錯,蛋白質是牛肉的好幾倍。
蛇頭從枯葉中探了出來,三角形的頭顱左右擺動,分叉的信子快速吞吐。
宋天陽知道,這是蛇在感知周圍的環境。
他屏住呼吸,握緊手中的樹枝,等待最佳的出手時機。
突然,一陣山風掠過,卷起幾片枯葉。菜花蛇受驚般猛地縮回身子,宋天陽抓住這個機會,手中的樹枝閃電般刺向蛇身七寸的位置。樹枝擦著蛇身釘入泥土,蛇受驚后猛地彈起,張開大口朝他的手腕咬來。
宋天陽早有準備,左手甩出布帶,準確地套住了蛇頭。布帶迅速收緊,蛇身劇烈扭動,粗壯的尾巴抽打在他的小腿上,火辣辣地疼。他顧不上疼痛,右手死死按住蛇身,左手一點點收緊布帶。
菜花蛇的掙扎漸漸微弱,宋天陽這才松了口氣。山風一吹,冷得打了個哆嗦。但看著手中這條肥碩的菜花蛇,他的嘴角還是忍不住揚起一絲笑意——總算能開葷了。
菜花蛇無毒,卻被稱為百蛇之王,甚至在農村流傳有“一里菜花蛇,十里無毒蛇”的話。
這么好飽腹的機會,宋天陽自然不能浪費,當即抓住后用柴刀剝掉皮,直接割成小塊生吃掉,最后連蛇膽都沒放過。
蛇這種東西,并不是所有人都敢吃,大多數人遇到了,只會想著將其驅趕開。
但宋天陽不怕,直接自己開膛破肚吃了起來。
填飽肚子后,宋天陽的腳步也變得輕快了許多。
隨后他翻過一道山梁子,開始仔細尋找動物們留下的痕跡。
時間一分分流去,鄰近中午,他才帶著打到的一只松鼠下了山。
雖然他對今天上午的成果很不滿意,但宋長山卻是很高興。
因為哪怕一天掙一塊錢,也比大部分村里人強多了。
要知道,很多村民都在為吃飯發愁呢,至少他家老三能掙錢了,為這個家開始做點貢獻了。
只要這樣堅持下去,十五天后攢下皮子,差不多能湊夠錢還糧,大不了差一點,再去村里借點,總好過一下子去借300斤糧食。
“天陽,你咋不吃啊,你不是說愛吃大嫂做的窩窩頭嗎?大嫂專門給你蒸的,可軟乎了。”
飯桌上,馬金鳳看著發呆的宋天陽催促道。
“嫂子,你們吃,我還不餓。”
上午那條蛇下肚,還挺管飽,但他沒敢說吃生蛇的事,梁曉葭要是知道了,怕是以后連嘴也親不上。
“那哪兒成啊,這么大哥爺們不吃飯怎么行,上山怎么又力氣。”
說著馬金鳳又給他加了個窩窩頭放到碗里。
“快吃!吃不完不準出門!”馬金鳳命令道。
宋天陽聞言,簡直哭笑不得。
沒辦法只能將碗里的窩窩頭吃一半留一半,當做上山的干糧。
吃完飯,大家都勸他歇會再進山里,但宋天陽不想浪費時間,堅持又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