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gè)艷陽高照的日子。
酒月從早上醒來起,兩個(gè)眼皮就跳得不行。
她兩巴掌拍下去都沒用,該跳還是跳。
翻身下了床,酒月埋頭就沖進(jìn)了平王的院子,可平王沒見著,只見到了在那兒等她的梅無常。
“……你怎么還沒走?”酒月有些驚愕。
梅無常避開她視線,沉默了片刻,才答:“王爺有吩咐,讓我們等信號。”
酒月一愣,“什么信號?”
梅無常說:“蕭馳將軍一旦進(jìn)宮,我們就帶著人過去幫忙。”
兩人對視片刻,彼此都意識到了什么。
酒月忍不住在一旁坐下,不知道是還沒睡醒還是怎樣,她覺得自己意識不太清醒……她一直在等這一天,可這一天真的到來時(shí),酒月卻覺得時(shí)間過得好快。
“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喃喃出聲。
梅無常應(yīng)道,“八月初一。”
原來已經(jīng)八月了。
酒月不由閉了閉眼,心跳如雷,她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胸口。
“王爺為什么交代你,不交代我?”酒月忽然扭頭,卻見梅無常老實(shí)巴交地說,“王爺說了,你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就在府上等他來接你。”
酒月沉默。
梅無常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王爺現(xiàn)在,真的很喜歡你了。”
酒月:“……”
酒月嘴角抽了抽,也沒應(yīng)他這句話,只是又問了一些有關(guān)人手的細(xì)節(jié)。
摸清平王的安排后,酒月便沉下心來,扭頭交代了一句:“一會兒你帶了人過去,自己記得跑啊。”
平王的勢力,最好一網(wǎng)打盡,永絕后患!
說罷,她便匆匆趕回房間,將所有的裝備都帶上……尤其是那把從啞女那兒得到的匕首。
大概是因?yàn)榧樱丝叹圃挛罩笆椎氖侄既滩蛔“l(fā)顫。
終于。
等到這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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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月裝備好后就出了府,還正好碰上蕭馳的親兵們在長街上停留。
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拉住了隊(duì)伍中最后一個(gè)親兵,低聲逼問道,“蕭馳將軍呢?”
那人震驚地望著她,不敢撒謊,“將軍已經(jīng)進(jìn)宮面圣了。”
“進(jìn)宮多久了?”
“快要一柱香的功夫了。”
話音剛落,前方宮門忽然大開,太監(jiān)和宮女的尖叫聲混合在一起,漸漸地傳到了酒月的耳朵里。
“叛軍!是叛軍!”人群中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
“護(hù)駕!快進(jìn)宮護(hù)駕!”親兵們卻像是早有準(zhǔn)備,舉著兵器就往那宮門涌入。
酒月都來不及思考,身邊忽然響起一聲暴喝,“我見過你!你是平王身邊的人!快拿下她!”
酒月:“……”
很好。
看來蕭馳早就囑咐過了。
既然是自己人,酒月就不可能下死手。
親兵大約兩三百人,宮門又被他們重新關(guān)上,酒月干脆便握著短刀,沖出包圍圈后就徑直往前沖。
皇宮卻已經(jīng)一片混亂,路上隨處可見的傷殘宮女和太監(jiān)……酒月意識到,宮里的侍衛(wèi)們,也有平王的爪牙!
酒月磨了磨后槽牙,跑了一路,眼前幾乎快被馬賽克填滿,綠得她眼睛都快受不了了!
隨時(shí)有人冒出來,拿刀刺向她,酒月都分不清到底是誰的人,只能盡可能避開。
等她好不容易來到金鑾大殿面前,看到的就是被侍衛(wèi)們圍在大殿中的狼狽百官們。
文官們一味護(hù)著身后的皇帝,武將們則赤手空拳地?fù)踉谇胺剑_階之下廝殺一片,看服飾,分明都是宮中的帶刀侍衛(wèi)們。
蕭家親兵來得很快,可平王的人同樣緊隨其后。
瞥見這一幕的平王已經(jīng)露出了勝券在握的微笑。
皇帝早已走下了龍椅,此刻看著平王,他眼底透著深深的失望。
“齊修遠(yuǎn),你這是要做什么!”他壓抑著怒火,死死地瞪著平王。
后者卻掃過殿中的百官,最后目光定格在皇帝身邊的司馬青身上。
“還請陛下恕罪,實(shí)乃情況緊急,臣弟不得不出此下策啊。”
冠冕堂皇。
皇帝怒極反笑,“你倒是說說,是什么緊急的情況,能讓你連君威都不放在眼里,連逼宮都做得出來?!”
平王微微瞇眼,眸底的野心徹底暴露。
“稟陛下,奸臣干政,民不聊生!”平王一字一句道,“清君側(cè)!刻不容緩!”
“好一個(gè)清君側(cè)……”司馬青都忍不住為他鼓掌。
“平王殿下說得好,不過殿下這未免也太著急了些吧?本王都活不過初五了,就剩這幾天而已,你也有必要弄出這陣仗么?”
他又笑出聲,扭頭對著皇帝說,“還好陛下英明,向平王問了理由,他若不說是替陛下清理奸臣,本王都快以為他是要造反了呢。”
“皇叔還是這么嘴上不饒人啊。”平王卻也不惱,他淡淡地看著眾朝臣,緩緩出聲,“攝政王的惡行,各位大人想必都有數(shù),本王就不一一列舉了。”
“現(xiàn)在,機(jī)會就在眼前,各位大人們可以自己選擇。”他好整以暇地看著眾人,“愿意與攝政王一同承擔(dān)罪行的,本王會網(wǎng)開一面,留個(gè)全尸。”
司馬青悶咳了一聲,也轉(zhuǎn)過身去,淡淡地看著眾人。
“各位大人隨心便好,當(dāng)然,若是黃泉路上多個(gè)伴,本王也很是歡迎。”
各朝臣儼然被逼到了風(fēng)口浪尖。
外面打打殺殺的動靜越來越大,甚至后宮的嬪妃們都遭了殃,大臣們擦了擦腦門兒上的冷汗,終于開始做選擇。
平王的黨羽自然是站到平王的那邊。
剩余的大臣們,有的顫顫巍巍愣在原地不動,有的則義憤填膺地走到了司馬青身后。
其中就有那位高齡的沈大人。
“縱使攝政王惡行再大,你也不能逼宮!你這就是造反!謀逆!”沈大人上次跟司馬青打架,牙都被打掉了兩顆,但這會兒說話依舊利索,“平王殿下,回頭是岸啊!”
平王笑容淡了淡,目光落在沈大人身上,很不在意。
“沒想到第一個(gè)替皇叔說話的,會是沈大人你啊……不過沒關(guān)系,反正你也沒兩年可活了,想死多容易,本王現(xiàn)在就成全你!”
平王語氣平靜地說完,下一秒便徑直拔過一旁侍衛(wèi)的刀,面無表情地朝著沈大人揮去。
“沈大人——”有朝臣都害怕地閉上了眼。
可慘叫聲卻并未響起。
平王一頓,看著面前攔住他的蕭馳,眼里閃過幾分不悅。
“蕭老將軍,你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