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黑之前,謝枕弦一共去了四家,拿到了許家的進貨單子,并且從那些東家的嘴里知道里面并沒有夾雜其他的什么。
那些人都去縣衙做了口供,暫時看來一切還是挺順利的。
天黑之后,謝枕弦在這邊找了個地方住下。
“都沒什么奇怪的地方,那些人去了縣衙,張大人自會辨別他們說的話是真是假,那一批私鹽能夠藏匿的地方,今天查的幾個就是我最懷疑的了。”
陳意濃點頭:“不錯,但接下來也有幾個地方看著能夠藏匿,只要他們那邊也是清清白白就沒什么事了,這一次查賬除了證明許家清白,或許還會有別的收獲。”
畢竟他們想要下手的話,這條線可以悄無聲息地將私鹽給混進去。
趙貴的雙親掌管倉庫,倉庫運進去什么東西,也是要經過他們倆檢查的。
現在看來,這三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陳意濃一只手撐著臉,她現在只希望謝枕弦這邊不要出現什么意外,得到張柏松的信任。
只不過蘇為山背后的人,他們到現在都沒什么頭緒。
庾城,陳意濃閉上眼睛,她從外祖家一路到宣京也經過了不少地方,聽說過許多地方的風土人情,庾城太遠,她對這里也是了解甚少。
而且因為丟失了死前的記憶,陳意濃對于之前的一些記得也有些模糊。
她隱隱約約能感覺到,只有回到宣京,她或許才能弄清楚一切。
“怎么了?”
發現陳意濃的臉色很不對勁,身形甚至有一瞬間的透明,謝枕弦唰的一下站了起來。
“沒事,我只是在回憶一些事情。”
陳意濃不再繼續往下想,就覺得稍微好受了一些。
知道她失去了記憶,但謝枕弦沒想到她努力回憶時會變成這樣,就像是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如果覺得太痛苦,就暫且不要想了。”
說出這句話,謝枕弦自己也都愣住了。
這些時日,他也在逼迫自己不去想謝家的事情,這件事對他來說也是無比痛苦的。
“我明白了。”
陳意濃揉了揉眉心。
“我方才就是在想,誰能做蘇為山的靠山,如果外祖在的話,他說不準對這些事情會了解一些,都怪我那時候貪玩,沒有仔細聽外祖說的話。”
結果到現在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不必為此事憂心,總會出現的,再說了,我們背靠長公主殿下,是比他們要幸運許多的。”
陳意濃也覺得是,就不再想這件事情。
休整一晚之后,謝枕弦次日繼續查賬完成張柏松交代的任務。
這一次是一些廚房蔬菜果肉之類的東西。
許家一應食物需求,都是從幾個攤販手中購買。
“許治山老爺?”
攤販仔細回憶,終于是想了起來。
他小聲說:“這家不是犯了事被處決了嗎?可不敢再提了。”
謝枕弦說明來意:“我奉命調查此事,希望你知無不言。”
見謝枕弦是奉了管家的命令,攤販不敢怠慢,趕緊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天地良心,草民只是按照他們要的份量把肉送過去,別的什么都沒做啊!”
謝枕弦沒有明確地說出私鹽,攤販苦思冥想,沒有想出他們到底是想問什么。
而且他確實沒在里面放別的什么東西,這一點是做不得假的。
謝枕弦摸著下巴,這人和前面幾個說辭都差不多。
“帶回去錄口供。”
趁著人被帶走,謝枕弦在他這攤子上轉了轉,又轉身進了后院攤販住的地方。
這里面放著剛殺的一頭豬,腥氣很重,還沒來得及處理。
陳意濃繞過那攤血往屋里走了幾步。
“陳設凌亂,瞧著是一個人住在這邊,他應當是沒什么問題。”
謝枕弦看了一圈,覺得也是這樣,就先往下一個地方過去。
查了半日,陳意濃覺得洗清許家的冤屈有望了。
謝枕弦坐在茶攤這邊歇腳,庾城內被他走了一大半,也沒剩下多少地方了。
“估計明日就能查完所有的賬,其他地方你去不了,張大人肯定會讓人過去,說起來,這蘇為山也沒什么動靜呢。”
張柏松人在縣衙,蘇為山也沒做什么小動作,方勁松那邊也沒傳來什么消息。
謝枕弦估計蘇為山是打算再觀察觀察,現在不是他下手的時機。
方勁松把抄錄的賬本交給了蘇為山,蘇為山肯定是覺得已經沒什么事了,在等張柏松出手。
“等我們將證據送出去,肯定就要掀起紛爭了。”
謝枕弦喝了口茶,他們歇得差不多了,早點完結此事才是。
只不過在前往下一個地方的時候,他撲了個空。
“我們東家出去進貨了,估計要半個月才能回來,至于你說的那個,我們也不清楚在哪里,你半個月之后再來吧。”
半個月,那中間都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那可否將近幾年的進出貨單給我看一看?”
“不行,沒有東家的允許,我不能拿給你。”
謝枕弦只能報了張柏松的名頭。
聽到是縣令的命令,這還是在青陽縣的范圍內,他們也只能把單子交給了謝枕弦。
但是。
“為什么少了一部分?”
進出貨單上面缺失了一部分,正好是一年前的時候,那時候許家還沒出事,但是沒多久許家就被查出販賣私鹽。
居然缺失了最關鍵的一部分。
聽見說少了一部分,他們趕緊過來看看。
“這……隔了這么久,我們也記不得了,只是少了一點點,應該沒什么大礙吧?”
當然有,缺失了這一部分,證據就會被蘇為山抓住破洞,到時候就站不住腳了。
“再好好想想,這一部分到底是怎么缺失的。”
看謝枕弦語氣認真,他們仔細回憶,但有時候越著急反倒是越不容易想起來。
陳意濃急得走了幾步,進展怎么就卡在了這里?
謝枕弦坐了下來,翻看著先前許家在這邊購買過的東西。
他們的進貨單一有規律,但只是知道買了什么可不行,因為上面沒有一年前的記錄。
“唉,這一時半會兒是真的想不起來。”
謝枕弦起身:“差人送信給張大人,先把東家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