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只能讓張柏松派人出去把東家找回來,看那位東家知不知道一年前許家在這邊拿了什么東西,然后再做打算。
謝枕弦不在這里繼續浪費時間,而是去了最后幾家拿了進貨單子,然后叫他們去錄下口供。
唯有方才那鋪子。
“先回縣衙吧。”
謝枕弦緊皺著眉,對于此事明顯十分擔憂。
等他們回到縣衙,張柏松已經派人出去尋了。
“你也別太擔心,十二時辰之內一定能把人帶回來,到時候我們再考慮別的事情。”
張柏松那邊的進展一切順利,唯獨謝枕弦調查的這家玉器鋪子缺失了關鍵的進貨單子。
東家又在這時候恰巧外出需要半個月回來,真是巧合都湊在了一起。
謝枕弦坐下飲了杯涼茶稍微冷靜一下,“蘇為山虎視眈眈,咱們這次動靜鬧得雖然不大,但方勁松那個膽小之輩,只怕是應付不了太久。”
所以那鋪子的人說東家還要半個月才能回來時他才那么著急。
張柏松頷首道:“這件事你已經做得不錯了,我對你挺滿意,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由我。”
張柏松這番話,倒是讓謝枕弦安心不少。
“我們還需做好最壞的打算。”謝枕弦提醒了一句。
如果那位東家也不知道,到時候就有點棘手了。
張柏松看著桌案上的文件,“無妨。”
他將一封印著公主府紋樣的密信放在了謝枕弦面前。
“恰巧這信來了。”
謝枕弦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怪不得張柏松一點都不急,原來是安陽長公主送來了好消息。
“那便好。”
謝枕弦接過密信看了一眼,安陽長公主已經知道這件事,所以不管最后如何進展,天平都是向他們這邊傾斜的。
這時候他也不得不感慨,有權力的感覺果然讓人十分舒心。
“張大人真的變了很多。”
謝枕弦把信放了回去。
張柏松眼神松動:“我沒變,殿下對我有知遇之恩,只要是殿下吩咐的事情,我都會去做,但你是靠著自己的能力讓我認可你了。”
謝枕弦和他想象的也有些不一樣,本以為會是個精于心計的家伙,沒想到意外的有些赤誠,不是他討厭的那種樣子。
“經歷那樣的事情還能維持這樣的心態,謝枕弦,你比我想象的要厲害的多。”
謝枕弦扯了扯唇角,有些苦澀。
他并非外人所知的那般心性強大,才出事時他也幾近崩潰,到了青陽縣之后。
每次都要受不住心里的壓力時,陳意濃總是可以及時發現,不動聲色地讓他分散注意力。
他從不說自己的苦楚,陳意濃也不提,兩人默契地保持著這樣的相處方式。
只不過除了他和長公主,無人知曉陳意濃還以另一種方式存活的事實。
“那我就先回去等消息了。
謝枕弦起身拱了拱手,奔波幾天,他要去廂房好好休息一下。
張柏松沒有攔著,這幾天謝枕弦的確辛苦,那邊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他一個人完成的。
在謝枕弦休息的時候,張柏松派去的人終于找到了玉器鋪子那位東家。
“什么?去縣衙?”
東家白晉鵬一下子跳了起來,他才出青陽縣多久,現在回去,這樁生意不就是做不成了。
他虧損可不少,乍一聽了捧著腦袋忍不住哀嚎。
“知道這一趟我得少賺多少銀子嗎?”
楊浪看著這人,一板一眼地說:“勞煩跟我們走一趟。”
白晉鵬指著他們,忍不住嘆了口氣:“罷了罷了,跟你們說不通,去就去,也不知道什么事情那么十萬火急。”
他想著自己也沒違背天啟律法,到底是跟什么事情扯上關系了?
售賣玉器要接觸不少人,其中不乏一些達官顯貴,指不定就是其中一人出了差錯。
他一路思考著,終于是到了青陽縣縣衙。
張柏松當即召見了他,并讓人把謝枕弦也給帶過來。
白晉鵬這時候老實不少,恭恭敬敬對張柏松行了禮。
“不知大人找草民過來,是為了何事?”
張柏松抬手,將玉器鋪子的進出貨單遞給白晉鵬。
“臨江縣許家,你應該還有印象吧?”
白晉鵬一愣,他的確有印象,因為他跟許家做過不少生意,許家老爺是個十分和善的人。
后來聽說許家出事,他是不相信的,只不過他一介商戶,實在是人微言輕啊。
“有印象。”
“這進出貨單上,為何少了一年前的憑證?”
白晉鵬盯著貨單仔細查看,謝枕弦也在這時候走進來。
謝枕弦和陳意濃的目光落在白晉鵬身上,此人看著年紀不大,應該只有二三十歲,這么年輕的一位東家。
姓白,叫白晉鵬,謝枕弦坐下來摸著下巴,總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
白晉鵬聽見聲音,扭頭看到了謝枕弦,也很是意外。
“謝世子?”
謝枕弦與他對視,“你認識我?”
白晉鵬笑了笑:“那是自然,我曾去宣京做過生意,見過世子一面。”
謝枕弦覺得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我已經不是什么世子,你先看看許家一年前從你們這邊買了什么吧。”
白晉鵬想了想,一年前的話。
“許家一年前好像找我買了一對瓷瓶,至于這貨單上為何沒有記錄,我實在是記不清楚了。”
張柏松嗯了一聲:“你應該知道,許家是販賣私鹽才被處置的吧?”
“是。”白晉鵬反應很快,“只不過那對瓷瓶都是由我親手送過去的,絕對沒有私鹽。”
瓷瓶珍貴非凡,而且白晉鵬和許家關系不錯,這才親自送了過去。
“一對瓷瓶?”
謝枕弦比較在意這個。
“這瓷瓶價值幾何?”
白晉鵬有些猶豫。
張柏松冷了嗓音:“你只管說,若有隱瞞同罪論處。”
白晉鵬這才吐露實情:“那對瓷瓶不是許家買得起的,其實那時候我也覺得有些奇怪。”
他向張柏松和謝枕弦說了自己是如何得到那對瓷瓶。
白家雖是商戶出身,但家底豐厚,只因為他們祖傳的一項鑒寶技能。
那些人不識寶物,讓白晉鵬撿了便宜,把那對瓷瓶以低價買了回來。
后來許家來人,一眼看中了這對瓷瓶,白晉鵬告訴他們價錢,許家還是買走了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