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發生的一切,已經完全顛覆了林一凡的三觀。
就算他來到求生之界之后,他對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接受度已經非常高,但此刻依舊還是感覺接受。
到這個時候,林長生的瞳孔已經開始擴散,聲音越來越低,詭異的笑道:
“意思不是說的很明白了嗎?你的這位好友……也許從來都只是一個……虛構的角色!”
“你呀!千萬別太認真……”
話未說完,他的身體就徹底崩解,化作一地的蛆蟲尸體。
林一凡此時卻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管林長生死沒死。
他跪在地上,腦海中不斷閃爍著,與阮青檀相處的每一個片段。
雖然他們只見過一面,但是不可否認,他對阮青檀還是相當有印象的。
長得漂亮,性格也好,對他更是100%信任。
作為一個從小到大都沒什么女孩青睞的底層男性,要說林一凡半點都不心動,那是假的。
可是現在卻告訴他,這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
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得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明明就是真實的人,又怎么可能會是假的……”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不斷的喃喃自語。
他倔強的想要說服自己!
只是這時,他手腕上的【清靈花】突然劇烈震顫起來。
林一凡低頭看去,只見潔白花瓣的正中央,竟然天空浮現出一行血字:
【想見真正的她嗎?那就來深淵底層,我在這里等你?!?/p>
林一凡愣了一下,這時候他才注意到,不知何時,他竟然沒在水底了!
難怪他剛剛能夠開口說話,原來搞了半天,他竟在不知不覺當中,突然就被轉移了位置。
而他此時所在的位置,竟然是在一座山崖旁邊。
山崖光禿禿的一片,遠處看過去,也是一望無際的山巒,但是和他所在的山崖一樣,全都是光禿禿的一片。
整片大地就像是遭受了漫天火災一般,讓這里沒有任何生命存活,只剩下火焰燃燒之后留下的廢墟。
林一凡愣愣的看著這一切,突然他發現,這片山巒很眼熟!
可不就是他庇護所所在的那片山巒嗎?
怎么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然而,他還沒有想明白,四周的空間就開始扭曲崩塌,地面裂開無數縫隙,漆黑的霧氣從裂縫中涌出。
林一凡籠罩在這些霧氣內,耳邊突然響起無數竊竊私語:
“他好像發現我們了,不對,他為什么醒著……”
“對呀!他不是領主新選的容器嗎?怎么還有自我意識……”
“他好像很討厭我們,也很抗拒我們,這樣的話,肯定不能當領主的榮幸,必須給他重新編織記憶……”
“那誰來給他編織記憶?我的神力有限,我編制不了……”
“我也編輯不了……”
“那就讓領主自己來吧!”
……
“都給我閉嘴!”雜亂無章的聲音,像是幾千只鴨子在叫。
聽得林一凡心煩意亂,忍不住發出一句怒吼。
而在他暴怒之時,他手腕上的【清靈花】,竟然也跟著一起爆發出刺目光芒。
光芒一起,黑霧瞬間退散。
林一凡這才松了一口氣,他站起身,看向腳下最深的那道裂縫——
裂縫不算特別深,起碼沒有他想象中的深,大概也就二三十米的深度。
幽暗的深淵底部,隱約可見一座巨大的蒼白王座。
而在那王座之上,還坐著一個人影。
林一凡看到這個人影,他的呼吸幾乎停滯。
深淵底部彌漫著濃稠的霧氣,但那個身影卻清晰得可怕——纖瘦的輪廓,漆黑的長發,蒼白的手指輕輕搭在王座扶手上。
是阮青檀。
不對,是長著阮青檀的容貌和身材,看它到底是不是阮青檀,林一凡不知道!
但不可否認,她看起來完全不同了。
她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血管下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某種幽藍色的熒光液體。
她的眼睛半闔著,睫毛下透出細碎的光,像是瞳孔深處藏著星辰。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脖頸、手腕、腳踝上纏繞著無數細如發絲的黑色鎖鏈,鎖鏈另一端深深扎進虛空,仿佛她正被整個世界的規則束縛著。
林一凡的喉嚨發緊,心臟狂跳,本能地想要后退,可腳下地面突然崩塌!
“啊——!“
他猛然下墜,狂風在耳邊呼嘯。就在即將墜入深淵的瞬間,手腕上的【清靈花】藤蔓暴漲,死死纏住一塊突出的巖石。
林一凡懸吊在半空,抬頭看向王座的方向。
王座上的阮青檀,這時緩緩睜開了眼睛,嘴角浮現完美的笑容:“你終于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林一凡和阮青檀對視的瞬間,他便感到一陣劇痛貫穿頭顱,無數陌生記憶如洪水般涌入,如同一卷一卷畫報,在他面前緩緩展開
在那些畫報當中,有一張是他看見自己站在廢墟中,懷里抱著阮青檀的尸體。
而她胸口插著一把匕首,刀柄上刻著【林一凡】三個字。
來另外一張畫卷上,他又看見自己跪在血泊里,面前是林長生腐爛的尸體,而自己手里握著沾血的【清靈花】。
但這朵【清靈花】卻和他手上的不一樣,這竟然是一把利劍!
花朵只是纏繞在劍柄上,劍身鋒利無比,上面刻滿了神秘的符文,此時更是散發著幽幽的藍光。
顯然,這把劍上布滿了進化之力!
甚至還有一張畫卷,是他看見阮青檀坐在王座上,微笑著對他伸出手,而自己的刀已經刺穿了她的心臟……
“這些……是什么……“林一凡痛苦地抱住頭,藤蔓因他的掙扎開始松動。
“看到這些畫面,你想起來了嗎?這些可都是屬于你的記憶?!薄叭钋嗵础蔽⑿χ_口,接著又拍了拍腦門,有些懊惱的說道:
“對了,剛剛我說的太籠統,嚴格來說,這些都是你曾經經歷過的事情,只是你現在想不起來而已。”
林一凡滿臉不敢置信的抬頭,神色茫然道:“為什么你說的話,我完全聽不懂!”
阮青檀依然坐在王座上,可她的嘴唇沒有動。她的目光悲憫而溫柔,像是看著一只困在蛛網中的飛蛾。
她嘴角的笑容,終于在此刻隱了下去,悠悠嘆息道:
“你果然又忘了!不過沒關系,我記得就好了?!?/p>
接著又掰了掰手指,相當嚴謹的說道:
“這是你第127次殺我,還是那么的干凈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