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陵帝一聲令下,死士如潮,涌入金殿!
剎那間刀光劍影,靈火四溢!
謝知安反應極快,袖中銀弩連發,箭箭封喉!
小白破窗而入,振翅展開鎮魂光陣,暫時護住霍思言周身。
“擋得住嗎?”
霍思言目光冷冽,嗓音帶血。
“只要你不倒。”
謝知安拽住她手腕,將她往柱后一帶。
“我便不死。”
霍思言冷哼:“我偏要倒,逼你站直。”
下一瞬,她手中畫骨令靈光暴漲,朝死士中心一擲!
“誅魂陣,起!”
轟然之間,魂識波動化作風暴,將半數死士直接震暈!
而另一半還未及反應,謝知安已飛身而上,靈刃破脊,斬首如割草!
高臺之上,昭陵帝卻忽然發出一聲痛吼!
眾人望去,只見他額間浮現出一道紅紋,似有魂影在皮下蠕動!
太傅駭然:“陛下……您體內……有魂植!”
昭陵帝猛然抬頭,眼神空洞,如厲鬼附體!
“殺……都殺了!”
他狀若癲狂,猛力揮手,竟打落御案,翻出一封“魂轉契書”。
那上面,赫然是昭陵帝本人親筆印下的“魂識續命契”。
而被契約者,竟正是“紅衣”。
朝臣一片嘩然!
“原來他早已簽了魂術續命契,他不是廢術,他是……寄魂人!”
謝知安冷聲道:“你口口聲聲要誅魂術,卻連自己魂都給了那女人。”
“你怕她死,你怕她醒了,拉你一起進地獄,可惜,晚了。”
霍思言忽然抬手,將畫骨令刺入地磚!
一聲碎響,金殿地面炸出一道裂縫,露出暗室機關!
“小白,去!”
小白利落躍入密室,一聲鴉啼,拖出一具黑衣侍衛的尸體。
而尸體額頭之下,赫然是紅衣殘魂的封印紋!
“她……藏在你最信的人身上。”
“她早就不是一個魂,她是一群魂。”
霍思言緩緩開口:“而你,是最大的傀儡。”
昭陵帝顫抖著站起,口中吐血,神色漸漸清明,似乎意識到了一切。
“所以……朕已是殘體。”
“霍思言……你是來奪我江山?”
霍思言平靜地搖頭:“不,我來,是來斷你這個局,你既用魂術謀國,那我今日,就以魂術還國。”
她回首看向太傅與數名中立大臣:“霍思言請奏……”
“廢魂轉契,立術規章,魂術不得入帝脈,不得強植,不得入民。”
“魂者有罪,人仍為人,術仍為術。”
太傅目光復雜:“你知道,你這樣做,就坐不上那個位置了。”
霍思言淡淡一笑:“我來是拆局,不是登基。”
“皇位你們隨便給誰,我不稀罕,我只求,從今日起,再無紅衣。”
而在金殿之后,昏迷中的昭陵帝緩緩倒下。
身后一道人影悄然走來,扶起他。
那人身形瘦削,青衣白履,面無表情,卻唇角微勾。
“霍姑娘不想登位……那這個位子,就該給配合的人了。”
他掀開袖子,掌心赫然浮現一枚“紅衣魂紋”。
“她死了,可我還活著,魂術一滅,魂族起,真正的局,還沒開始呢……”
“你若死了,她才會停手,可你活著,她就永遠……不甘心。”
清晨,北山蒼涼。
霍思言站在山崖之上,風拂過她破碎的墨衣,冷得像一柄出鞘的刀。
三日之前,她在金殿以魂主之令斬斷歸殼魂術,以一己之言立魂術新規,被贊為“當朝魂首”。
三日之后,她卻遞交辭章,自請罷職,不告而別,去了這座世人盡忘的“舊魂封谷”。
山下谷中,是三十年前首批魂術試驗失敗者的埋骨之地。
每一寸土壤都殘存魂印,每一棵草木都帶著腐爛的靈力。
她走進墓林,腳步從容,手中畫骨令微微發燙。
“你感覺到了?”
她問。
沒人應她。
可畫骨令上的紅線,在微微跳動。
那里埋著一個人,不,應該說,是一堆曾經活過、但沒人承認的人。
她蹲下身,掘土,骨灰如塵,里頭卻掏出一截完整的脊骨。
骨上刻字:“庚子年、乙組、生不識主。”
霍思言眸色一沉。
乙組,是歸殼魂術早期試驗的最高密組。
而她母親賀氏,正是乙組主導者之一。
她手指顫了一瞬,終于將那脊骨收入錦囊。
身后忽有腳步聲響起,她轉身,冷眼橫掃。
謝知安一身銀灰官服,黑玉腰牌赫然正是“清魂官”制式。
他挑眉:“我說你這么干脆請辭,原來是來掘祖墳的。”
霍思言冷道:“這不是祖墳,是先烈。”
“是你口中的一號樣本,也是我母親親手棄過的人。”
謝知安嘆了口氣,蹲下來陪她一起翻墓土。
“宮里封鎖了魂圖樓,舊術卷被轉進霜閣,你不留在朝里,后面怎么拿?”
霍思言聲音低下來:“我若再留一天,那些人就能天天盯著我。”
“我要查魂族,就得沒人注意我。”
她頓了頓,忽然轉頭問他:“你呢?為什么留?”
謝知安似笑非笑:“不是留,是釘。”
“你出去跑線,我在朝里扯線,我們做一對鉗子,看誰先把這只殼敲裂。”
霍思言輕輕一笑,眼底卻沒有半分松懈。
“那你查出什么了?”
謝知安拿出一本小冊子,攤開,上面畫著密密麻麻的靈紋標記:“過去三個月,朝內死亡的低階術者一共四十二人。”
“其中有二十八人尸體未全,魂印殘留。”
“更可疑的是,有十三人魂印……根本不是他們本人的。”
霍思言眼神一凝:“借尸寄魂?”
“我覺得是調換魂牌。”
謝知安低聲道:“有一只手,在清洗宮里活人,將他們替換成控制過的空殼。”
“而且是成規模在干。”
霍思言手指收緊:“你懷疑是……”
謝知安沒有直接說,只指了指她手中的脊骨。
“你去查魂族根源,我懷疑,那根就在你腳下這片地。”
“我們以為紅衣死了,其實,她還活著。”
“只不過,不在魂里,在人里。”
霍思言慢慢起身,望向遠處濃霧深處。
她忽然覺得,那片墓林像一座朝堂的縮影。
活著的都戴著假面,死了的反而刻著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