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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言轉(zhuǎn)身，看向謝知安。
“我往東山魂廟走一遭。”
“聽說那邊最近挖出一座魂轉(zhuǎn)祭臺殘跡。”
“你留京，幫我看著朝里。”
謝知安點(diǎn)頭：“小白留下陪你，萬一出事，用它血羽燒信，我能在一天內(nèi)趕到。”
霍思言接過羽毛，放進(jìn)袖口。
風(fēng)起時，她忽然轉(zhuǎn)身輕聲問：“謝知安，你……是真的，站在我這邊嗎？”
謝知安頓了一下，低笑道：“當(dāng)然，我站你這邊，不為魂，不為術(shù)，為你。”
三日后，東山魂廟傳來一則秘報：霍思言所入古壇“坍塌”，生死不明。
同一時間，皇城司奉旨開啟“魂術(shù)最后一案”，清理三十年前所有乙組參與者。
謝知安在御階之下冷眼看著新帝下詔，心底驟然明了。
霍思言那封請辭表章，不是退了，是“以命為餌”。
她這一去，是要引出幕后真正的“魂族之主”。
昏暗中，一點(diǎn)青火浮起。
霍思言睜開眼，滿眼皆是裂壁斷磚。
東山魂廟，塌了。
她一度以為自己會死在這場“舊術(shù)塌陷”中。
可現(xiàn)在，青火照亮石壁，她看到一行字，刻得極細(xì)，仿佛怕被誰看見。
“魂族，不始于魂，始于……人心。”
霍思言怔住。
她摸出隨身的畫骨令，卻發(fā)現(xiàn)其上靈光已散，仿佛“脫主”。
不，她還活著，但她已不在“凡間”。
這處地宮，似乎是魂族真正的“始源封印”。
她小心踏入青火深處，一路行過，墻壁上浮現(xiàn)無數(shù)畫痕。
一個個孩童，被強(qiáng)行抽魂、一位位術(shù)士，將殘魂煉成“替殼”、一整支隊(duì)伍，沉入水下，尸體上刻滿“紅衣印”。
而最中央，立著一尊血石人像，模樣竟與她七分相似。
霍思言停住，喃喃自語：“這是……魂族復(fù)制體？”
一陣腳步聲在她背后響起。
她瞬間轉(zhuǎn)身，手中破刃反握，卻見一人緩緩走出暗影。
是那個曾在金殿之后扶起昭陵帝的，青衣人。
他站在光外，笑意溫柔。
“你果然能活下來，跟我回去吧。”
“該你做決定了。”
霍思言冷笑：“回去？給你們做魂主計劃的備用殼？”
青衣人垂眸：“不，你從來都不是備選，你是……無可替代的。”
“魂主真正的承體，必須擁有斷魂契、祭骨印、魂生血，而你，三者俱全。”
霍思言眼神一沉，徐徐問道：“你是魂族的人？”
“不，我就是魂族。”
青衣人緩緩抬手，掌心浮出一枚漆黑的魂鈴，其上靈光跳動，一道女聲低語響起：
“霍思言，回來吧，我們是一體的。”
那是，紅衣的聲音！
她魂已滅，可殘識藏于魂鈴，由這人承續(xù)。
霍思言忽然明白：“你……就是紅衣的下一代，她早就知道自己壓不住我，所以早留了一手。”
青衣人笑了：“你又錯了，她知道你會贏，所以，她選擇死。”
“為了讓你……成為真正的魂族之主。”
霍思言眉眼沉如湖底冰水。
她忽然抬手一指身后石像，冷聲道：“你知道魂族滅于何人嗎？”
“不是昭陵帝，是我母親。”
“她當(dāng)年不忍魂族為禍，親手封印了你們。”
“你們現(xiàn)在出來，是想把這一切，再來一次？”
青衣人語調(diào)平緩：“不，我們不是想再來，“我們是，已經(jīng)在做，你在金殿廢術(shù)，他們在朝中換人。”
“你在山下挖骨，他們在皇宮埋魂，你以為你拆掉的是一局，實(shí)際上你拆掉的，是整個王朝。”
“而王朝之下，才是魂族的土壤！”
他退后一步，魂鈴一響，整座地宮浮起灰光，仿佛有無數(shù)殘魂正在喚醒。
霍思言咬牙，忽然拔出袖中小白所留之羽，一點(diǎn)朱火燃起！
“你說得對，那我今天，就燒了你們的土壤。”
她將朱火猛地擲出，點(diǎn)燃魂壁！
火光照徹整座地下封印。
青衣人被迫退后，眼中終于出現(xiàn)一絲怒色：“你會后悔的，霍思言！”
霍思言背影挺直，冷聲道：“我從不后悔毀掉畜生。”
同一時間，皇宮內(nèi)，謝知安正坐于靜室，面前是太傅親手送來的一份密報：
“枯魂?duì)I已動，目標(biāo)……東山魂廟。”
“霍思言已被列為魂族變體可控源，新帝親批，生死不論。”
謝知安眸光陰沉，合上密報。
“她若死，我便，替她殺光所有人。”
東山，魂廟殘墟。
火已滅。
只剩一地焦土與破瓦碎骨，地宮的入口被魂火吞沒，再也找不到一條原路。
霍思言披著一件燒焦的披風(fēng)，渾身是血地從山后一棵槲樹下爬出。
她的右肩脫臼，手臂上滿是灼痕，臉側(cè)一道裂痕深可見骨，卻依舊緊緊攥著那塊脊骨標(biāo)本與畫骨令的殘片。
她知道，接下來的追殺，才剛剛開始。
不出她所料，山下林中已有人影浮動。
身著黑袍、面罩鐵骨，胸口印著血紅“枯”字，一排八人。
他們步伐一致，連靈息都被某種術(shù)法切割成冰冷碎片。
這不是人類練術(shù)者正常的魂感，這是枯魂?duì)I。
傳說中，新帝親自操練的一支秘密部隊(duì)。
他們不屬三司、不入軍冊、不聽天子，只聽命“魂鈴”。
霍思言身體微顫，卻依舊挺直了腰。
她目光掃過這八人，聲音嘶啞，卻清晰：“真拿我當(dāng)個魂核了嗎？舍得派你們來殺。”
為首者沒有回話，只抬起一只手，掌中魂鈴，發(fā)出一聲“咔”的顫音。
霍思言只覺腦中一陣轟鳴，識海仿佛要被撕裂！
她猛地用畫骨令碎片刺入自己掌心，鮮血涌出，才堪堪止住“魂控”入侵！
“魂鈴居然能對我動控……”
她冷笑，“真是當(dāng)我死過了。”
八人瞬間齊動，魂鏈破空！
霍思言借樹旋身，借力騰躍，一腳踢飛兩人，半空中靈識反震，直接吐血！
但她笑了。
“你們追得上我？”老娘在你們祖宗練魂的時候，就已經(jīng)掀了魂塔了！”
說罷，她手中血羽一抖，直刺向天。
“謝知安！你若不來，今晚我就給你托夢喊我命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