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未央宮偏殿的燭火早已熄滅。
楚卿玥盤腿坐在錦榻上,指尖輕點懸浮在面前的銀珠。靈靈壹的全息掃描光束將珠子內(nèi)外照得通透,三維投影中,米粒大小的容器內(nèi)壁刻滿了微縮符文,結(jié)構(gòu)精妙得不像凡俗工藝。
"......化形傀儡?"她低聲喃喃,指尖戳了戳蜷在腿上的雪狐。小家伙懶洋洋地甩了甩尾巴,竟發(fā)出類似金屬摩擦的細微聲響。
【符文解析完成!】靈靈壹的光屏上瀑布般刷過數(shù)據(jù)流,【確認是南疆失傳的'靈傀術(shù)'與凌家機關(guān)術(shù)融合產(chǎn)物!這只'雪狐'本質(zhì)是機械傀儡,內(nèi)置高階變形核心!】
仿佛聽懂了一般,雪狐突然抬頭,琉璃般的眼珠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光。它輕盈地跳到地上,周身開始泛起珍珠般的白光。楚卿玥本能地后仰,卻見那團白光中,狐形輪廓如蠟般融化、重組——
眨眼間,地上跪著一個半透明的凌晟楓虛影!
"末將凌晟楓,參見殿下。"虛影抱拳行禮,聲音卻與真人別無二致,"雪狐乃凌家秘傳'千機傀',可記錄、傳遞信息,危急時刻能化形成影一炷香時間。"
楚卿玥瞇起眼睛。這才是凌晟楓真正的"見面禮"——不是毛茸茸的寵物,而是一個**情報裝置!
"沈瑾晏的玉佩,"她單刀直入,"是你設(shè)計的?"
虛影露出狡黠的笑容:"殿下明鑒。末將早發(fā)現(xiàn)沈家與錦華王府暗通款曲,苦于沒有證據(jù)。那玉佩上的毒粉,是末將從蕭側(cè)君藥柜里'借'的。"他頓了頓,神色突然凝重,"但今日之事蹊蹺——沈瑾晏不該如此輕易中計。"
靈靈壹的掃描波突然劇烈閃爍:【警告!檢測到慎刑司方向異常能量波動!沈瑾晏的拘禁室有符文激活跡象!】
虛影似乎也感應到什么,身形開始不穩(wěn)定:"殿下,時間不多。三件事:第一,楚明瑤確實雇赤焰刺殺您;第二,蕭老太醫(yī)之死與顧靖昀無關(guān),但他知情;第三......"虛影突然扭曲,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小心沈家......'棄子'......"
最后兩個字剛出口,虛影便如泡沫般消散。地上的銀珠"咔嗒"裂成兩半,雪狐形態(tài)也無法維持,還原成一個巴掌大的精巧金屬狐貍雕像。
楚卿玥拾起雕像,在底座發(fā)現(xiàn)一行小字:『甲戌七九敬獻』。
"甲戌七九......"她摩挲著字跡,突然想起那塊火焰紋玉佩上的編號,"錦華王府第七十九號暗衛(wèi)?"
【邏輯鏈成立!】靈靈壹興奮地標亮數(shù)據(jù),【凌晟楓很可能控制或策反了這個暗衛(wèi),通過他獲取楚明瑤的情報!】
殿外更漏聲傳來,已是三更。楚卿玥剛把金屬狐藏入枕下,窗外突然掠過一道黑影——墨錚如一片落葉般翻窗而入,玄色勁裝上沾著夜露的濕氣。
"殿下。"墨錚單膝跪地,聲音壓得極低,"沈瑾晏在地牢觸發(fā)了某種秘術(shù),慎刑司的守衛(wèi)全部昏睡。要跟嗎?"
楚卿玥眸光一閃。果然!沈瑾晏入獄太過順利,分明是將計就計!
"跟,但別驚動他。"她迅速起身,從妝奩底層取出一枚碧玉耳墜戴上,"本宮親自去。"
墨錚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沉默地遞來一件夜行斗篷。當斗篷罩下的剎那,楚卿玥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這布料竟附有隱身符文!
【高級貨啊!】靈靈壹掃描后驚嘆,【至少值2000積分!墨錚哪來的這種寶貝?】
墨錚似乎察覺到她的疑惑,低聲道:"君后所賜。"
江淮豫?楚卿玥挑眉。這位君父大人,似乎也不像表面那么單純無害。
二人借著夜色潛行,墨錚對皇宮地形熟悉得令人心驚,幾次帶著她避開巡邏侍衛(wèi)。慎刑司地牢入口處,果然橫七豎八躺著昏睡的守衛(wèi),每個人額頭上都浮著一點詭異的紅光。
"沈家'血符咒'。"墨錚輕聲道,"中者如夢魘纏身,三個時辰內(nèi)不會醒。"
楚卿玥點頭,悄無聲息地潛入地牢。陰冷潮濕的甬道盡頭,沈瑾晏的拘禁室門鎖完好,內(nèi)部卻亮著微光。她示意墨錚守在門外,自己貼著墻縫向內(nèi)窺視——
沈瑾晏一襲素白中衣立在室中央,哪有半分階下囚的狼狽?他指尖懸著一滴鮮血,正滴在墻面某個隱秘符文上。鮮血滲入石壁的剎那,整面墻竟如水波般蕩漾起來,浮現(xiàn)出一幅清晰的畫面:
一個與沈瑾晏有七分相似的中年女子端坐書房,眉目如畫卻氣勢逼人——沈家家主沈硯冰!
"母親。"沈瑾晏的聲音冷靜得可怕,"計劃有變。"
墻面的沈硯冰蹙眉:"你故意入獄?"
"凌家小子設(shè)局坑我,將計就計罷了。"沈瑾晏唇角勾起一抹與溫潤形象截然相反的冷笑,"楚卿玥根本不是在裝傻,她是在借機清理身邊眼線。蕭璟逸、顧靖昀都已入她彀中,現(xiàn)在輪到我了。"
楚卿玥后背一涼。好個沈瑾晏!原來早就看穿她的把戲!
沈硯冰沉吟片刻:"需要家族如何配合?"
"啟動'棄子'預案。"沈瑾晏的指尖在石壁上畫了個復雜符號,"讓三號替身明日'劫獄',假裝是錦華王府的人。我會假裝被滅口,金蟬脫殼。"
"然后?"
"然后......"沈瑾晏忽然轉(zhuǎn)頭,目光竟直直看向楚卿玥藏身的方向!"臣會以全新身份,重新回到三殿下身邊。"
楚卿玥心頭劇震——他發(fā)現(xiàn)她了?!
電光火石間,沈瑾晏突然揚手打出一道金光!墨錚的短刃及時格擋,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地牢格外刺耳。
"殿下既然來了,"沈瑾晏的聲音隔著鐵門傳來,依舊溫潤如玉,"何不進來一敘?"
楚卿玥深吸一口氣,推開牢門。四目相對的剎那,沈瑾晏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笑意,竟優(yōu)雅地行了個全禮:"臣參見殿下。這場戲,殿下可還滿意?"
"沈正君好算計。"楚卿玥冷笑,"連本宮都成了你棋局中的子。"
"彼此彼此。"沈瑾晏直起身,月光透過氣窗灑在他俊美的側(cè)臉上,"殿下借凌晟楓之手除我,不也是妙招?"
墨錚的短刃抵在沈瑾晏后心,氣氛劍拔弩張。楚卿玥卻突然笑了:"本宮改主意了。沈正君既然想玩金蟬脫殼......"她上前一步,指尖輕輕拂過沈瑾晏頸側(cè),"不如玩?zhèn)€更大的?"
她從袖中取出金屬狐,按下底座某個隱秘凸起。一道光束投射在墻面上,正是凌晟楓虛影所說的三條情報。
沈瑾晏的瞳孔微微收縮:"凌家竟有這等機關(guān)術(shù)......"
"合作吧。"楚卿玥直視他的眼睛,"你假裝被楚明瑤滅口,實則暗中調(diào)查沈家與錦華王府的勾結(jié)證據(jù)。本宮許你未來首輔之位。"
沉默良久,沈瑾晏忽然輕笑出聲:"殿下好大的口氣。"他忽然湊近,呼吸幾乎拂過她耳垂,"若我要的不止首輔之位呢?"
墨錚的短刃立刻逼近一分,血珠順著沈瑾晏的衣領(lǐng)滑下。正君卻恍若未覺,目光灼灼地盯著楚卿玥。
"那要看你表現(xiàn)。"她不動聲色地后退半步,"明日'劫獄'后,去城南胭脂鋪找李娘子,她會給你新身份。"
沈瑾晏深深看她一眼,突然從懷中取出一枚翡翠扳指:"沈家暗樁名冊,藏在扳指夾層。算是......投名狀。"
楚卿玥剛接過扳指,靈靈壹突然警報大作:【檢測到大批人馬接近!能量特征匹配金吾衛(wèi)!】
"走!"墨錚一把攬住她的腰,斗篷一展消失在陰影中。最后看到的畫面,是沈瑾晏從容擦去頸間血跡,重新戴上溫潤如玉的假面。
返回偏殿的路上,楚卿玥摩挲著翡翠扳指,思緒萬千。沈瑾晏的突然倒戈太過蹊蹺,但那份名冊若是真的......
【支線任務(wù)超額完成!】靈靈壹歡快地彈出界面,【獲得沈家暗樁名冊(獎勵1500積分);策反沈瑾晏(獎勵2000積分)!宿主,我們發(fā)財啦!】
楚卿玥卻盯著虛空中的某一點,輕聲道:"不覺得太順利了嗎?"
沈瑾晏、凌晟楓、蕭璟逸、顧靖昀......這些各懷鬼胎的夫君們,仿佛約好了一般,接連向她遞出橄欖枝。是她的"裝傻"策略太成功,還是......有人在下更大的一盤棋?
月光西沉,東方已現(xiàn)魚肚白。楚卿玥站在窗前,看著晨霧中若隱若現(xiàn)的宮墻,輕輕按住枕下的金屬狐。
這場戲,才剛剛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