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喜滿臉笑意地沖著我們跑了過來,一張圓圓滾滾的小臉上,笑得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我一把將他抱了起來,隨后又有些費力地把他舉了起來:“念喜,你最近這是吃了多少東西啊?看你這胖的,我都快抱不動你了!”
念喜咯咯咯地對著我笑了幾聲,我倆正膩乎呢,又有一個年輕的和尚在寺廟里走了出來。
“念喜,你怎么又亂跑,師父交代過你的都忘了,寺廟門口經常往來車輛,你總是到處亂跑,萬一被車碰了怎么辦?”
年輕的和尚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我們這邊走。
見此,我趕緊把念喜放在地上,并對來人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阿彌陀佛,有勞小師父照看念喜了。”
念喜也跟著我雙手合十,對著那位小師父也行了一禮:“師兄,念喜知道錯了,日后我一定會注意的。”
小和尚雙手合十回禮:“阿彌陀佛,原來是白居士和孟居士來了。你們一路舟車辛苦了,里邊請……”
小念喜,拽了拽我的衣角:“姐姐,小白哥哥,你們可算來了!方丈師父念叨了好幾天,說你們也該到了。”
白澤對著他笑了笑,并問他:“圓照方丈他現在在哪里啊?”
小念喜把小手往地藏寺的身后一指:“師父在后院禪房里,好像在和貴客參禪,師父都和那人在屋里聊了兩天了,到現在都沒出來。”
年輕的和尚見小念喜這么說,連忙出聲制止他。
“別胡說,師父是在禪房閉關。并沒有人和師父參禪。”
小念喜一梗脖:“我沒胡說,那人穿了一身藍色的衣裳,金色長靴,就跟古裝電視劇里的人物一樣,他身后還背著一把大刀呢!那刀背雕刻得可漂亮了,我偷偷扒門縫都看見了!”
年輕的和尚瞪了念喜一眼,厲聲喝道:“平日里師父是怎么教育你的,出家人不打妄語,你怎能信口胡說!”
小念喜不服:“我沒胡說!”
我和白澤互相對視了一眼,當即就明白了念喜有可能并沒胡說,他可能只是看到了常人看不到的東西而已。
至于念喜看到的是誰,我怎么聽他的描述那么像黃天佑呢,只是黃天佑是拿劍的啊。
而且他經常穿的衣服顏色也要比藍色略淡一些,更偏向綠色系一些,并不屬于藍色系里面的啊。
我連忙拽了念喜一把:“念喜,不許和人頂撞。好了,快帶姐姐去見你們師父吧。”
“好!”
……
一進寺門,便能聽見梵音陣陣,我和白澤各自點燃一炷清香,并且雙手舉過頭頂,對著寺廟的四方分別拜了三下,隨后便把香火插在香爐當中。
小念喜拉著我一路繞到了大雄寶殿的方向,此時正有四五個僧人在大雄寶殿里念誦佛經。
而我們自入門便聽見的梵音,也正是從這里傳出來的。
地藏寺的僧人并不多,滿打滿算也就 20 多人。
這 20 幾個人每天都要分好幾個批次進入大雄寶殿為亡魂超度,幾乎全天不停。
即便是半夜,也會有一兩個僧人在此殿內唱誦佛經。為的就是盡快幫助這里的冤魂早點超拔往生。
我和白澤見此情景,內心涌起一陣敬畏與虔誠。
我倆跪在大雄寶殿外,雙手合十,額頭輕觸地面,對著殿內專注誦經的僧人,以及慈悲莊嚴的佛像,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當我緩緩抬起頭時,就在殿內兩側的陰暗處。恍惚間,我好像瞧見了大殿兩側,竟密密麻麻地盤坐著許多身著白色居士服的亡靈。
他們身形虛幻,卻極其安靜地跟著僧人念誦著佛號,十分享受地沉浸在這悠悠梵音之中……
我不禁看得有些愣神,一群亡魂之中,小豆子沖著我擺了擺手,不過他身上的衣服似乎并不太合體,對他來說著實有些大了。
哎呀,想必是有好心人士統一給他們定做的居士服,只不過這服裝肯定是按照成人身材定制的,小豆子穿起來就跟唱大戲的似的,那兩個袖子都能當水袖了甩了。
不過小豆子看起來并不是很在意這些,他沖著我一個勁地揮舞著他那兩個大水袖。并壓低聲音喚了我一句。
“瑤瑤姐!你怎么來了?”
我沖著他拍拍手,示意他好好禮佛,莫要分心,并且給他打了個手勢,告訴他等他禮佛結束后,再去后院找我。
小豆子點點頭,顯得很高興。
張若英聽見動靜后,也抬起頭看了我一眼,與我四目相對后,她對著我雙手合十行了個禮,淡淡地笑了笑。
見此我也對著她雙手合十,回了一禮。
哎呀,這張若英活著的時候就長得極其好看,后來即便是當了冤魂,面部有些猙獰了些,可她那會兒眉眼還是好看的。
如今她身上的怨氣消除,又被正法熏陶之后,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好看了,人看起來都端莊了不少。
小念喜站在我旁邊,小聲問我:“姐姐,你也能看見他們對不對?”
“你也能看見?” 我站起身,忙問他。
小念喜點點頭:“嗯,我和師兄們說了,我能看見他們,可是這些師兄都不信我。只有師父相信我說的是真的,只是師父告訴我,我看見他們的事我自己知道就行,不用非得告訴別人。剛才喊你姐姐的那個小哥哥是我的朋友,他叫小豆子。他不禮佛的時候就會和我一起玩,我倆關系可好了!”
“還有那個剛才對你行禮的那個姐姐,她叫若英,她有空還會教我文化課的知識呢!”
“是嗎?那念喜,你是從什么時候發現你能看見他們的?以前在姥姥家的時候沒聽說過你有陰陽眼啊!”
小念喜撓了撓頭:“嗯,是出家之后才能看見的。
有一天晚上,我起夜去茅房,回來的路上就看見好多人在廟里來回溜達,當時可把我嚇壞了。我撒腿就跑回寮房告訴師兄們,可師兄們并不信我說的,他們甚至還笑我,說我是在做夢。讓我別鬧好好睡覺,后來我跑去跟師父講,師父讓我不要害怕,還說這是我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