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幽小儒仙 第839章 問花三朵

蘇墨走出神山，回頭看去。

似乎那座山上正緩緩的開出一朵朵桃花，桃花連綿百里，極為美麗。

那盛世綻放的桃花，只為了等一人。

一個不該存在卻一直存在的人......

他還看到了桃林之中，那個身影帶著一線希望，一直等著她的弟弟。

只是她不知道，那一介白衣與他相逢之后也會很快死在這里。

桃山之上，什么都剩不下。

就連那一株彼岸花也隨風而逝了......

那開滿神山的百里桃花，也不知開于何人看！

噗！

蘇墨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擦了擦嘴角仰頭看向蒼穹。

一切都不曾改變，一切都是照著既定的宿命發展著......

原來當年在遠遠殘魂記憶之中看到的白衣，竟是自己！

他找了半輩子的儒圣，也在自己的身邊。

一直掛在他束發上的輪回鏡，也是一直作為他發簪而陪著他的蒼生筆。

天地之間的排斥之力終于成型，在蘇墨的身前重新凝聚出了一道裂縫，將蘇墨拖了進去。

這一次，蘇墨沒有拒絕，平靜的有些異常。

還是那道輪回之力，超脫一切，籠罩在蘇墨的周圍......

這一次，再無輪回鏡能夠將他送出輪回。

蘇墨緩緩的閉上了雙眼，似沉浸在了輪回之中！

情為何物？

蘇墨恍惚恍惚似見到那個白衣少年第一次跨入神山見到滿神山桃花之時的模樣。

漸漸的...蘇墨的頭頂束發之上，

開出了一朵桃花.....

那朵桃花......是神山的桃花，也是開遍裴氏守關的桃花，是開遍人間的桃花，同樣也是酒樓之后的桃花。

花開燦爛，寄著蘇墨的情。

桃花開遍之處，皆是蘇墨問情之處......

因果為何？

蘇墨恍惚之中似見到了那個身在神域之中，一面別的小丫頭，似看到了那株盛放在世間的彼岸花。

漸漸的...蘇墨的束發之上又開出了第二朵花。

彼岸花......

這朵彼岸花，是那世間第一朵彼岸花，死在懷中的丫頭。也是蘇墨為了找回丫頭，開遍九天十地的彼岸之花。同樣是這一道輪回之中尋到寄情的彼岸花。

彼岸花開之處，似皆是蘇墨一切的因果起源之地。

兩個問題，開出了兩朵花。

問情和問因，蘇墨依舊未能以語言來形容，卻似乎找到了答案。

情與因果化為了蘇墨此生牽絆最重的兩朵花，開在了蘇墨的頭上。

遠遠看去，秀氣之外，似乎又沾染上了說不上的妖異......

輪回為何物？

蘇墨不知，似又有所知。

輪回之下是那個白衣書生為心中一愿，入了京城。

輪回之下，是那個書生意氣，劍指皇宮。

輪回之下，也是那個書生為了身邊人，只身入了神域......

而輪回之上，卻又是他步入輪回，見到了自己成為了長河之上因的一部分。

輪回之上，他唯一的師弟成了那個他追逐了半生之人。

輪回之上，他親手創造了長河下游的一切......

只是，似乎還不夠！

蘇墨的身軀依舊在下落，在輪回之中不斷的下落。

他思緒飄得很遠，似融入了身旁的輪回虛無，成為了輪回的一部分，又似走出了輪回。

他緩緩的睜開雙眼，似化為了天道，望著心中朝思暮想的世間。

又似化身成為了一個凡人，重新出現在了世間。

他如一個過客，又似一個世間人......

他看到了那皇宮之中的劉念枯坐于殿門前，望著他......孤單而蕭索。

兩人一天一地遙遙相望，似都有些無法理解。

忽然，劉念笑著搖了搖頭，“你不是我們這段歷史的人么？”

蘇墨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就這么看著他。

劉念取出一壺酒，對著虛空之上的他輕輕的晃了晃，而后一飲而盡。

他又看到了鳳巢之中的鳳尊一直沉眠.......

蘇墨恍恍惚惚，像是回到了酒樓，酒樓之中空蕩無人，他便又走到了后山。

他看到了小玄機坐在桃樹之下，一人獨棋。

小玄機仰頭，眼中似噙著淚，“師兄，我們再下一局如何？”

“這一次，我一定能贏！”

蘇墨笑著點頭答應，“好！”

可是當他想要去抓棋之時，卻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抓棋任何一枚棋子。

小玄機有些失望，卻笑著說，“師兄，你說下哪兒，我幫你下。”

蘇墨有些神傷的點了點頭，與小玄機下了起來。

只是一局還未下完，蘇墨便身不由己的退回了天穹之上。

小玄機看著消失的蘇墨，緩緩的低頭望著棋盤呢喃，“就不能下完一局嗎...”

“明明我都要贏了......”

蘇墨嘶吼，掙扎......卻只能看著小玄機孤獨的一人下著棋。

似乎他從未走到小玄機的面前。

渾渾噩噩，恍恍惚惚。

時間似乎成了蘇墨手中的一紙畫卷，他輕輕的往后翻著。

在那畫卷之上，他看到了劉念一點點變老。

他終是沒等到鳳尊的覺醒，也終是沒有突破化神。

他死在了長河之上，死前似乎帶著濃濃的遺憾.......

蘇墨還看到了有人闖入了酒樓之后的桃山之中，與小玄機成了好友。

小玄機也走出了桃山，走入了世俗。

小玄機的與紅塵的牽絆更深了......

他終是到了化神之際，只是小玄機卻再也斬不去凡俗！

他也不愿斬去凡俗，便只能等著他的那些至交好友死去，等了數百年......

小玄機也老了。

他那一身的白衣和滿頭的白發與蘇墨離開之時何其的相似？

玄機時常望著蒼穹，似乎在看著蘇墨。

“師兄，你何時來帶玄機回家？”

蘇墨想要上前去，卻似乎怎么都做不到。

他只能看著，看著小玄機孤單的化神，孤單的入問，解困，入圣！

浩劫降臨，他看到了小玄機......斷天！

他看到了忽然某一天出現在世間的一朵彼岸花......

那個怕痛的小丫頭，自斬所有分身，留下了剩了三朵彼岸花。

一朵躲在了神域之中，一朵躲在了世間......

還有一朵被大兇偷偷的藏了起來！

一切都是輪回之初的模樣，蘇墨快速地翻著長河卷軸，似要找到什么出路。

可他一直翻，卻一直都未曾找到任何走出輪回的線索。

時間就像流沙，在這樣的進程之中，

過了萬年。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了那個小丫頭的身上，似在焦急地等著什么......

終于，他看到了一個冰天雪地的寒季。

那個白衣書生遇到了她......

那個漫天飛雪的寒季，一切都是那么的寒冷，卻似乎不再孤獨。

輪回為何？

蘇墨輕輕的笑了起來，似那個小丫頭陪在那白衣身旁臉上的笑顏一樣......

蘇墨不斷下落的身軀，頭頂開出了第三朵花！

那是一片無株的雪花......

輪回之初，只是源自那場雪！

那映著書生一身潔白的茫茫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