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祁凰等大臣們都說完了,才再次開口:“韓錦程把少女送到杏花閣,并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掌控一部分朝臣和地方官員。”
什么?
群臣齊齊大驚:“這……這是什么意思?”
蕭祁凰微微側(cè)身,看向站在朝堂上的大臣,聲音冷冽:“意思就是你們當(dāng)中有一部分人去過杏花閣,或者收過杏花閣送來的少女,并且心甘情愿受杏花閣幕后主子的脅迫,成為跟他站在了一條船上的人?!?/p>
說罷,她從袖子里抽出一本小冊子,舉高在眾人眼前:“這是我目前得知的,牽涉其中的官員名單,都是從韓錦程口中問出來的?!?/p>
頓了頓,“當(dāng)然,這不是全部,因為還有一部分人是韓錦程也不知道的?!?/p>
她轉(zhuǎn)頭看向蕭晏宸:“請皇兄過目?!?/p>
御前太監(jiān)接過折子,恭敬呈給了皇帝。
大殿上安靜得可怕。
群臣中有人悄悄抬手抹去額頭冷汗。
蕭晏宸垂眸看完名冊,表情漸冷,一雙幽深難測的眸子緩緩掃過大殿,所有心虛之人不自覺地垂下眸子,不敢跟那雙銳利的眸子對視。
“方才季尚書問我,為何要針對靜王?!笔捚罨艘暰€微轉(zhuǎn),看向氣勢已轉(zhuǎn)弱的季尚書,“因為杏花閣的幕后主使就是靜王?!?/p>
什么?
群臣大驚,不敢置信地看著蕭祁凰:“這……這不可能吧?”
“靜王一向淡泊名利,不爭不搶,怎么會做出這種事?”
“長公主是不是弄錯了?”
“諸位大人真是天真到可愛?!笔捚罨肃托?,“你們?nèi)氤嗄?,什么樣的偽裝沒見過?還真相信淡漠名利、不爭不搶那一套?”
“蘇尚書被抄家時,不也聲嘶力竭地大喊著冤枉?結(jié)果呢?”
大臣們面色青白交錯,無言以對。
這個世道表里不一的人太多。
官場上善于偽裝的人也太多,而皇族出身的皇子們,但凡有野心的,哪個不善于隱藏?
別說皇子了,就是朝中大臣,在皇上面前表現(xiàn)得忠心耿耿,大公無私,私底下哪個沒一點見不得人的事?
何況他們打從心底里也不認(rèn)為靜王真的無欲無求,此時這番辯解被戳穿,就顯得特別可笑。
“杏花閣一案,全權(quán)交由長公主調(diào)查?!笔掙体烦谅曢_口,“凡涉及到朝中官員,只要是長公主需要問話,所有人都必須無條件配合?!?/p>
群臣跪下:“臣等遵旨!”
蕭晏宸道:“朝議繼續(xù)。”
“皇上。”禮部尚書出列,恭敬稟報,“禮部昨日收到一份文書,東襄國有意跟南詔聯(lián)姻,他們的太子殿下想求娶南詔傾凰長公主,請陛下定奪此事。”
此言一出,朝堂再次安靜下來。
蕭祁凰眉梢微挑,還沒說話,明王就迫不及待地開了口:“東襄國想跟南詔聯(lián)姻?這是好事?。姀娐?lián)手,豈不是——”
“好在哪里?”蕭祁凰轉(zhuǎn)頭看向明王,悠悠反問,“他們想聯(lián)姻,為何不是嫁公主過來?難不成南詔國力漸衰,需要主動和親才能保證江山穩(wěn)固?”
明王頓時語塞:“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殿上有人疑惑:“東襄跟南詔關(guān)系一向不錯,此次為何突然提出聯(lián)姻?”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們既然提出來了,我們就應(yīng)該回應(yīng)。”蕭祁凰一句話堵住了大臣們的嘴,“請禮部回復(fù)他們,東襄若想聯(lián)姻,讓他們的太子殿下親自來一趟南詔,兩國君臣坐下來好好談?!?/p>
東襄跟南詔關(guān)系一向不錯。
大概是因為兩國都挺富庶,一來社稷穩(wěn)定,二來國力相當(dāng),無需通過開疆拓土來強大自己——當(dāng)然,若東襄和南詔真要打起來,以南詔目前的實力,應(yīng)該還會略勝一籌。
只是不管是誰,想要徹底吞并另外一國都不太可能。
因此這些年彼此一直維持著心照不宣的和睦,連聯(lián)姻都是毫無必要。
所以東襄此番提出求娶長公主,太過突兀,選擇的這個時機也太過巧合。
蕭晏宸語氣沉著:“就照長公主說得辦。他們?nèi)粝肼?lián)姻,請?zhí)佑H自過來談。”
禮部尚書應(yīng)下:“是?!?/p>
散朝之后,蕭祁凰沒在宮里逗留。
她接下來要忙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靜王一案,其他事情暫時還沒打算插手。
出宮之際,她和祁淵在街上被人攔住。
昭京上城不可策馬狂奔,蕭祁凰騎馬的速度并不算太快,因此前面出現(xiàn)兩個人攔住她的坐騎時,她勒住韁繩的動作也并不慌亂。
兩個身穿白色袍服的侍衛(wèi)擋在馬前,待她馬匹停下,恭恭敬敬跪下,抱拳朝她行禮:“冒犯長公主,請長公主殿下恕罪。”
蕭祁凰看他們身上的穿著,就知道他們是國師府的人,這一代國師姬清塵腦子不太好使,府里所有人清一色白衣,而且是沒有任何花紋的白衣,看起來就跟出殯一樣。
國師府本來就冷冷清清。
府里下人如此穿著,進府一看,就跟去了靈堂一樣。
不過這是姬清塵的喜好,誰也管不著。
蕭祁凰居高臨下看著他們:“什么事?”
“國師大人請長公主殿下到國師府一敘,有重要事情相商?!?/p>
“本宮有要務(wù)在身,沒空搭理他。”
兩人跪在地上,重復(fù)道:“請長公主前往國師府一敘?!?/p>
祁淵策馬上前,拔出腰間長劍,聲音冷硬:“滾?!?/p>
兩個白衣侍衛(wèi)急速閃身退后,卻還維持著跪立的姿勢不變,可見身手利落。
“請長公主殿下到國師府一敘,國師大人有姬蘭羽的消息稟報長公主。”
“姬蘭羽”三個字一出,空氣微微凝滯。
蕭祁凰頓時瞇起眼:“原來是有備而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