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鳳國舅,是太后親哥哥。
鳳家當年武將起家,鳳家老將軍——也就是太后和鳳國舅的祖父,是開國先祖最信任的將軍,得封護國公。
護國公戰功赫赫,半生征戰沙場,打下了南詔半壁江山。
只可惜鳳家幾個兒子全部戰死,最小的兒子戰死沙場時才十七歲,連個子嗣都沒留下。
長子膝下也只有一個三歲的女兒。
鳳家滿門只剩下老夫人、兩個女兒和長媳,以及這個三歲的孫女,滿門婦孺。
這兩個女兒其中一人就是太后的母親,鳳家長女。
鳳家男丁戰死,為了鳳家后繼有人,鳳家長女沒有出嫁,而是留在家里招了婿,生下當今鳳國舅和太后娘娘。
所以太后這一代,鳳家沒有庶子庶女,人口簡單。
太宗皇帝感念鳳家一門忠烈,把鳳家女兒賜婚給了自己的兒子,做了太子妃,后來成為皇后,再成為太后。
而鳳國舅則娶了當時的戶部侍郎宋翦之女宋蕙。
因為鳳家男丁凋零,急需開枝散葉,所以鳳國舅除了宋蕙這個正妻之外,另外又納了兩房妾室。
如今鳳國舅有子女共七個。
原配嫡子兩個,庶子兩個,嫡女一人,庶女兩人。
十年前,宋侍郎病逝,宋氏一門失去了支撐,留下兩個不擅長讀書的兒子。
而宋蕙自從嫁給鳳國舅之后,當家主母做得還算通情達理,孝順婆母,不會苛待庶子庶女,兩個庶子的飲食起居和嫡子一樣,該讀書的讀書,該習武的習武,庶女出嫁規格跟嫡女亦無區別。
她父親去世之后,她在鳳家更加賢惠,幾乎挑不出錯處,這些年操持內宅,一個個完成了子女的終身大事。
如今只剩下一個最小的庶女鳳嘉寧還沒出嫁,誰也沒想到,她會把這個女兒嫁給處在風口浪尖上的武安侯。
蕭祁凰抵達國舅府時,鳳國舅和宋氏正在吵架,吵得幾乎不可開交。
“你簡直就是個蠢貨!”鳳國舅氣得口不擇言,唾沫星子亂飛,“那穆流楓是個什么東西?你巴巴帶著女兒去參加什么賞花宴,害得嘉寧落水生病不說,還要嫁給那個品行低劣的混賬!你是要把鳳家多年忠烈之名毀于一旦!”
宋夫人眼眶發紅:“我也是沒辦法——”
“沒辦法個屁!”鳳國舅怒吼,“那穆流楓是個什么貨色,你不知道嗎?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你上趕著湊人頭,是不是覺得鳳家這幾年日子過得太順了?!你那個不成器的侄子自己做錯事,就該承擔后果,而不是拖鳳家下水!我告訴你——”
“國舅爺。”房門外響起催促聲,“甄公公正在前廳等著呢,太后娘娘召見,可耽誤不得啊。”
鳳國舅聲音一卡,冷冷說道:“鳳家一門忠烈,名聲不容玷污,跟穆流楓的婚事我絕不會同意,就算讓嘉寧常伴青燈古佛,我也絕不會讓她嫁到穆家去。”
說罷,冷冷拂袖而去。
鳳夫人眼眶發紅,獨自站了片刻,走到鏡子前,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深深吸了口氣,把表情調整好,才轉身往外走去。
蕭祁凰騎馬抵達風國舅府大門外,正好遇上出府的國舅夫人,雙方見面,國舅夫人一怔,隨即屈膝行禮:“臣婦參見攝政長公主。”
“舅母不必多禮。”蕭祁凰翻身下馬,平靜地看著國舅夫人,“舅母這是要進宮?”
國舅夫人大抵猜到了她來的意圖,目光微垂,輕輕點頭:“太后娘娘召見。”
蕭祁凰淡道:“甄公公,本宮要跟舅母談談,太后那邊稍等片刻。”
說罷,徑自抬腳往國舅府大門走去。
甄公公點頭:“是。”
國舅夫人心頭一沉,不得不轉身回府。
國舅府下人行禮的行禮,去書房通知國舅的通知國舅,等到蕭祁凰被引到內廳坐下喝茶時,鳳國舅匆匆趕了過來,恭敬地朝蕭祁凰行禮:“臣參見攝政長公主殿下,殿下千歲。”
“舅舅免禮。”蕭祁凰在主位坐了下來,“本宮今天過來是為了何事,舅舅、舅母應該都清楚,我不想多言。”
她看著鳳國舅沉冷的表情,以及國舅夫人蒼白的臉色,淡道:“說吧,什么原因?”
鳳國舅在一旁坐了下來。
國舅夫人低著頭,還想搪塞:“嘉寧不慎落水,恰好被武安侯所救,一來有救命之恩,二來男女授受不親,眾目睽睽之下,不成親沒辦法交代。”
蕭祁凰嘴角微揚,看向鳳國舅:“舅舅,事實當真如此?”
鳳國舅臉色難看,低著頭不說話。
“本宮既然親自走這一趟,必然是要弄清楚真相的。”蕭祁凰端起茶盞,斂眸輕啜一口,“若舅母不愿意說出實情,本宮只能派人去查。這個節骨眼上,你們要蹚穆家的渾水,應該不是腦子不清醒,大抵是有把柄落在穆流楓手里?”
國舅夫人面色越發蒼白。
“不是國舅府做錯事,就是宋家有人做錯了事,想要查清真相并不難。”蕭祁凰放下茶盞,漫不經心一笑,笑意卻透著幾分寒涼,“只是當證據確鑿時,只怕連補救的機會都沒了。”
國舅夫人面上浮現惶恐之色,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長公主殿下,臣婦知錯,臣婦知錯了!”
蕭祁凰面色微斂:“舅母說吧。”
“是臣婦的侄子……”國舅夫人痛苦地開口,“他被穆流楓算計了。”
蕭祁凰皺眉:“如何算計的?”
“臣婦的侄子惟安風流好色,時常流連花叢,不知何時跟穆流楓結識上了,今年夏天,穆流楓送給他一個美人……”
國舅夫人聲音哽咽,既有對侄子不成器的痛心,又有對自己的悔恨自責,“惟安原本以為穆流楓是想通過他巴結國舅府,沾沾自喜地把美人留了下來,收作妾室,卻不知是給自己埋下了隱患。”
“這個月初,穆夫人找到臣婦,想讓穆流楓跟嘉寧結親,臣婦覺得她在異想天開,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的建議,沒想到她卻說……她說武安侯送給臣妾侄子的那個美人年方十四,若是在以前,臣婦興許也沒這么害怕,可近日……近日長公主殿下在查的杏花閣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