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楚天青在尉遲恭腹部涂抹了些特制凝膠。
尉遲恭被冰涼的觸感驚得肌肉一緊:“楚大夫,這是何物?”
"此乃我家傳的'探腹鏡',可窺臟腑虛實。"
說著,楚天青將超聲儀放到一旁,開始滑動探頭,眼睛緊盯著屏幕。
只見顯示器上,尉遲恭的肝臟呈現出典型"明亮肝"征象。
肝實質回聲明顯增強,深部衰減,血管紋理模糊。
程咬金抻著脖子張望:“乖乖!老黑你這肝怎么跟落了雪的松林似的,白花花一片?”
尉遲恭凝眉不語,只是死死的盯著屏幕上自己的肝臟,心中更是極為驚駭。
怪不得陛下娘娘都來找這年輕人看病,有這種東西,確實能看透五臟六腑啊!
“這些亮斑就是沉積的肝臟上的膏脂。”
楚天青將屏幕轉向二人:“正常肝臟該是青灰色,而鄂國公的肝上有不少較亮的斑點。”
尉遲恭盯著屏幕上雪花般的影像,黑臉上寫滿震驚:“我的肝...竟然是這副模樣!"
“其實還好。”
楚天青收起探頭:“目前尚屬單純性脂肪肝階段,沒有出現纖維化跡象,肝緣也算光滑,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影響,但若就拖不治的話......"
他指了指案幾上的硯臺:“恐怕您的肝臟就會硬得如這方端硯了。"
聽到這話,尉遲恭松了口氣:“也就是說,其實我沒什么大毛病?只要后期少吃油膩的東西就可以了?”
“嗯.....也不能這么說。”
楚天青搖了搖頭:“這影像檢查只能證明您有中度的脂肪肝,但其他方面還是需要血檢報告來證明。”
剛說完,房間內就傳來叮的一聲響。
楚天青起身回到屋中,從傳送艙里拿出尉遲恭的血檢報告。
看著那一串向上的箭頭,楚天青也是頗為無語。
【總膽固醇:7.8 mmOl/L(正常<5.2)】
【甘油三酯:6.2 mmOl/L(正常<2.3)】
【低密度脂蛋白:5.03 mmOl/L(正常<3.1)】
【高密度脂蛋白:0.8 mmOl/L(正常>1.0)】
【血糖:6.3mmOl/L】
除此之外,還有像谷丙轉氨酶這類的肝功,也有很多項異常。
楚天青不由得嘆了口氣
就尉遲恭這血脂指標,即便放到現代來說也算是**炸了。
搖了搖頭,楚天青拿著血檢報告回到正堂,眉頭緊鎖:“鄂國公,您這血脂四項全部異常,情況比預想的更嚴重。”
聽到這話,尉遲恭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有......多嚴重?”
“正常人的血液像清茶般流暢,而您的血液剛剛也看到了,渾濁且粘稠。”
說到這兒,楚天青突然四下看了看,隨后從一旁的桌子上取來拌飯用的豬油。
他將一勺凝固的豬油放入茶中,茶水頓時變得渾濁油膩。
他輕輕搖晃茶盞,油脂在茶水中形成明顯的分層。
“鄂國公請看,這就像您現在的血液狀態。"
程咬金倒吸涼氣:“好家伙!老黑你這是把炒菜的油都喝進血管里了?”
“血......管?”
尉遲恭抬頭起看著二人,眼中一片茫然。
見狀,楚天青解釋道:“血管就是血液在體內流動的管道,就比如您手背上的青筋,那就是血管。”
聽到這話,尉遲恭摸著手背上的青筋,喃喃道。
“這血管......也會堵?”
“當然會堵,這些油脂會像淤泥般沉積在血管壁上,時日一久,血管就會越來越窄,最后完全堵塞。”
楚天青繼續道:“這高密度脂蛋白,本該清理血管的'清道夫',清理這些堵塞物,可惜您體內的數量偏低,就好比打仗時以少敵多,縱使將士再勇猛,也難敵千軍萬馬。”
“還有這低密度脂蛋白。”
楚天青又道:“這東西就像是叛軍,本應該都是對敵的,但它們卻是專門在血管里筑城結寨,它們越多,血管就堵得越厲害。”
“另外就是這谷丙轉氨酶,這個東西一旦偏高,說明肝臟已經受損了,就像長安城的糧倉著了火,不僅存不住糧食,還會殃及全城。"
一口氣兒說完尉遲恭的身體狀況,楚天青也是長舒了一口氣,不禁暗想。
這也就幸虧我從小作文寫得好,懂得比喻。
不然的話,這些現代的醫學術語,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對了!”
楚天青又想到一點,指著報告中的血糖道。
“如果您早上沒有吃飯,那血糖這個數值就已經偏高了,也得注意一些,不然的話,到時候像杜相那樣,可就麻煩了,一輩子離不開胰島素。”
雖然空腹血糖超過7.0才能診斷糖尿病,但超過6.1便已經是糖尿病前期了,稍不注意,就會有極大的可能邁進糖尿病的大門。
楚天青抿了抿嘴,心想。
不過這也正常,三高不分家,都是代謝性疾病。
一般得一個,就可能得倆,得了倆,第三個也就不遠了。
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后世全國可是有四億人血脂異常。
三億人血壓異常。
近兩億人血糖異常,額....
如果把糖尿病前期的也算進來的話,那得近五億人了。
聽完楚天青的分析,尉遲恭虎目圓睜,雙手不自覺的微微顫抖。
程咬金也收起了玩笑之色,臉色凝重地望向楚天青。
“我......”
尉遲恭喉結滾動,聲音像是從砂紙上磨出來一樣:“可還有救?”
這句話問出口的瞬間,他竟像個初上戰場的毛頭小子般,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
“當然有救。”
楚天青笑了笑:“不僅有救,而且相對于杜相的糖尿病來說,您的高血脂算是有很大幾率可以痊愈的,只要做到以下三點,您的血脂還有脂肪肝就能夠慢慢恢復。”
尉遲恭聞言,猛地直起身子,那雙布滿老繭的大手"啪"地按在案幾上,聲音里帶著久違的急切。
“請先生明示!”
此刻,尉遲恭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遠沒有想象中那般看淡生死。
至少。
自己目前還舍不得這大唐的萬里河山。
舍不得程咬金這群并肩作戰的老兄弟。
......